二十里的路程不遠(yuǎn),曹正騎馬進(jìn)了京師,到了武松府邸。
盧俊義、魯智深、史進(jìn)、徐寧、朱武和張青、孫二娘都在。
李二寶和燕青兩人在玩弩機(jī),扈三娘和扈成在收拾東西。
戴宗和時遷正在喝茶,歐陽雄對坐,說著修道的事情。
曹正下馬,眾人見過后,卻沒見到武松。
曹正好奇,問武松哪去了?
史進(jìn)笑嘻嘻說武松被茂德帝姬請走了,要等武松回來。
曹正看了一眼扈三娘,笑了笑不說話。
等了會兒,武松回來了。
史進(jìn)笑嘻嘻勾住武松肩膀,問道:
“帝姬有甚么吩咐?”
“便是說些別離的話,我等可以啟程了?!?/p>
東西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武松換了一身衣服,騎上黑鬃馬。
玉蘭、李馨、舌姬三人到了門口,看著武松離開。
走過京師的街道,百姓見了這陣仗,知道武松又要出征了。
出了南城門,凌振帶著一千霹靂營的兵馬等候,馬車上還有許多輕型火炮。
破陣營四百人也在城外等候,他們是武松的親衛(wèi),自然要隨行。
過年的時候,武松專門派人給他們的家人送了銀子,每人五百兩送到家。
想讓部下賣命,必須給足賣命的錢。
主將舍不得給錢,士兵就舍不得賣命。
一行人會合,武松帶著軍馬緩緩?fù)线呑摺?/p>
北宋的江陵府在如今的荊州市附近。
離開京師后,武松沿著官道,一路往南走。
路上曉行夜宿,各地官府都有驛館,倒也不辛苦。
走了十幾天,武松一行抵達(dá)襄陽。
襄陽城北面是南陽盆地,東南面是江漢平原,西北方是關(guān)中平原。
控制襄陽城,可以同時遏制住三大平原,居于農(nóng)業(yè)、人口的中心位置,戰(zhàn)略地位十分重要。
歷史上,這個地方發(fā)生過多次大戰(zhàn)。
武松騎馬走在前方,前方是漢江。
正走著,前面江邊站著一個身穿直裰的書生,對著天空嘴巴動了動,然后縱身一躍,跳進(jìn)漢江。
李二寶見了,驚呼道:
“有人投江了。”
武松水性不好,其他人也都是北方人旱鴨子,都不敢下水救人。
卻見戴宗從馬上跳下來,將外套脫了,一頭扎進(jìn)冰冷的水中。
不多時,戴宗拖著一個年輕的書生上岸來。
此時還在冬月,江水冰冷刺骨。
上岸后,時遷趕忙給戴宗換了一身衣服。
李二寶拿了一套衣服過去,把書生的也給換了。
歐陽雄上前問道:
“這位兄臺,你年紀(jì)輕輕,見你穿的直裰,也該是個讀書人,為何自尋短見?”
書生見武松一行人是官,低頭不肯說。
“莫非科場不利?如今省試尚未開始,你便自認(rèn)不中么?”
不論歐陽雄怎么問,書生就是不說,卻也不走,就是坐在地上,望著漢江出神。
時遷笑嘻嘻走過去,說道:
“依我看,無關(guān)甚么科場,定是被小娘子騙了,才這等失魂落魄?!?/p>
時遷一句話,說得書生低頭嘆息。
李二寶聽了這話,問道:
“你也是被女子騙了么?我家主人說過,大丈夫當(dāng)建功立業(yè),何愁沒有女子?”
書生嘆息,起身對著眾人拜道:
“謝過各位相公救命之恩,小生自有難言之隱,告辭了。”
說罷,書生轉(zhuǎn)身離開了。
每個人都有自已不想提及的事情,既然不肯說,也就作罷。
武松一行人繼續(xù)往前走,很快到了襄陽城。
知州吳宣文慌忙帶著僚屬出迎。
武松是樞密使,來的都是朝廷大員,吳宣文不敢怠慢。
軍隊在城外駐扎,武松一行人進(jìn)了城內(nèi)。
襄陽城附近已經(jīng)有五千多禁軍駐扎,這些禁軍是從光化軍調(diào)來的。
江陵府賊勢浩大,已經(jīng)威脅到了襄陽城。
除了禁軍,地方的廂軍也調(diào)動了。
進(jìn)了知州衙門,武松坐在正首,其他人依次落座。
武松問江陵府的情況,吳宣文搖頭說很不妙。
江陵府附近的州縣都被賊寇攻陷,只剩下江陵城和北面的州縣。
因為江陵城北面有荊門軍,守住了周圍的城池。
歐陽雄問道:
“那羅龜年手里也有一萬多兵馬,為何攔不住賊寇?”
吳宣文有些為難,說道:
“那賊匪聲勢浩大,著實難以剿滅?!?/p>
武松問道:
“江陵府的百姓為何造反?”
吳宣文支支吾吾不敢說。
武松不再問這個,又問道:
“你襄陽城有多少糧米可用?”
“不多,江陵府去年水災(zāi),稻子歉收,襄陽也遭了災(zāi)?!?/p>
“江陵府的災(zāi)民有多少?”
“這個...下官是襄陽的知州,不曉得江陵府的情狀。”
所謂履職不越權(quán),吳宣文作為襄陽府的知州,不該過問江陵府的事情。
最主要的是,江陵府的情況實在太差了。
而且,江陵府的知州羅龜年是蔡京的人,武松和蔡京是對頭,吳宣文越發(fā)不好說。
正說著,都頭來報,說襄陽城內(nèi)的客店主人家來報官,有個客人不給錢就要走。
吳宣文聽了,有些不悅,說道:
“這等小事,你讓錄事參軍處置便可,何必稟報我?”
在北宋州府一級,有兩個人負(fù)責(zé)審判:
一個是司理參軍,這是州級政府中最主要的審判官,負(fù)責(zé)審理刑事案件,由科舉出身的文官擔(dān)任,不得由武將或胥吏兼任。
一個是錄事參軍,主要負(fù)責(zé)審理民事案件,如田宅、婚姻、錢債等糾紛,也必須有科舉出身。
都頭稟報的事情,明顯屬于民事糾紛。
這種案子應(yīng)該由錄事參軍負(fù)責(zé)審訊,不應(yīng)該驚動他一個知州。
都頭回道:
“那客人是鼎州的解元錢文?!?/p>
鼎州在如今的岳陽、武陵、桃園一帶,屬于荊湖北路。
吳宣文聽了,詫異道:
“是他,他家境殷實,為何不給房錢?”
武松聽著稀奇,堂堂一個解元,怎么會付不起房錢?
歐陽雄也覺得奇怪,他之前是吉州的解元。
考上解元的那一刻,就有很多人送錢。
特別是進(jìn)京趕考的時候,送錢資助的人更多,路上不可能缺少路費(fèi)的。
歐陽雄問道:
“他一個解元,怎會缺錢?”
都頭臉色有些尷尬,說道:
“那錢解元有些...小的不好說?!?/p>
武松聽著也覺得稀奇,說道:
“我們便去看看,解元賴賬,倒是稀奇?!?/p>
“遵命?!?/p>
吳宣文起身,帶著武松一干人往前,到了正堂。
因為武松是樞密使,吳宣文不敢坐堂,主位讓給了武松,吳宣文只在側(cè)面坐下審案。
盧俊義、扈三娘一眾人在旁邊或站著或坐著,等著看審案。
“將人帶進(jìn)來?!?/p>
吳宣文發(fā)話,公人傳令,兩個人走進(jìn)來。
武松一見此人,立即認(rèn)出,便是方才在城外投江的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