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jìn)了知州府衙,張吉坐在正首,知州張略坐在左側(cè),武松坐在右側(cè)。
而張都監(jiān),則站在堂下。
沒辦法,張吉是轉(zhuǎn)運使,品級高。
張略是知州,該有他的座位。
武松是正五品的集英殿修撰兼侍讀,地位高,也該有座位。
施恩站在堂下,心中暗道:
莫非這個轉(zhuǎn)運使是來幫我家哥哥的?
張吉看了一眼武松,開口道:
“張蒙方,到底怎么回事,從實招來!”
這一開口,所有人都聽出了不對勁。
明明武松是犯人,怎么覺得在審張都監(jiān)?
開弓沒有回頭箭,事情既然已經(jīng)做下了,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張都監(jiān)梗著脖子說道:
“轉(zhuǎn)運使明鑒,武松前幾日到孟州城,我敬佩他是狀元,請到家中住?!?/p>
“哪知道這廝是個淫賊,居然奸淫我家小妾!”
“此事我宅子里的人都見到了,知州也在場,還有張團練!”
蔣門神隨即上前,稟道:
“相公明鑒,武松這廝奸淫,我等都看見了!”
張吉掃視一眼,問道:
“張權(quán)何在?”
很快,張團練跑進(jìn)來。
他已經(jīng)得知了事情的緣由,馬上說道:
“轉(zhuǎn)運使在上,下官昨夜親眼看見武松奸淫!”
張吉又看向張略,問道:
“知州也看見了?”
張略如實說道:
“下官去時,武修撰已經(jīng)被綁了,未曾親見?!?/p>
張吉緩緩點頭道:
“武修撰,你有何話說?”
武松笑了笑,徐徐喝了一口茶,說道:
“捉賊捉贓、捉奸捉雙,既然說我奸淫,那便把玉蘭叫來,當(dāng)堂對質(zhì)。”
張吉點頭道:“有理,把玉蘭帶來?!?/p>
很快,玉蘭到了堂下。
抬眼一看,武松坐在上面,張都監(jiān)和張團練站在底下。
玉蘭心中大喜,知道武松昨夜說得沒有假。
“奴婢玉蘭,拜見諸位相公大人?!?/p>
張吉指著張都監(jiān)說道:
“他說武松昨夜奸淫你,可有此事?”
玉蘭咬牙說道:
“這全是張都監(jiān)陷害!”
此言一出,張都監(jiān)、張團練和蔣門神都是一愣。
“賤人胡說!”
張都監(jiān)暴怒,千算萬算,沒算到玉蘭敢反水。
“大人明鑒,我是張都監(jiān)家里的奴婢,她讓我陷害武修撰?!?/p>
“昨夜他把武修撰灌醉,然后讓奴婢脫了衣服,也把武修撰脫了,再誣陷武修撰奸淫強暴...”
張都監(jiān)暴怒,大步上前,就要毆殺玉蘭。
武松猛地起身,抬腳踹在張都監(jiān)胸口,張都監(jiān)好似秋天落葉,輕飄飄飛出門外。
“大庭廣眾之下,竟敢毆打犯人!”
武松厲聲呵斥:“把這廝拖進(jìn)來!”
衙門差人把張蒙方拖進(jìn)來,這廝已經(jīng)吐血了。
武松回到座位,張吉驚訝地看著武松,說道:
“早聽說你武藝高強,果然不虛?!?/p>
“張相公謬贊了,我武松是斯文人?!?/p>
張吉笑罵道:“若你中了狀元,斯文二字與你無干?!?/p>
兩人說笑,張略心中了然:
武松和轉(zhuǎn)運使有私交,張蒙方這廝死定了!
重新看向堂下,張吉怒斥道:
“公堂之上,竟敢動手毆打證人!”
“張蒙方,你果真是目無王法!”
張都監(jiān)傷得太重,說不出話來。
看著張都監(jiān)狼狽模樣,玉蘭突然感覺好爽。
就在昨夜,她被張蒙方踢得說不出話。
今日武松替她出氣了!
“玉蘭,你接著說?!?/p>
武松開口,玉蘭繼續(xù)說道:
“張都監(jiān)與張團練是結(jié)義兄弟,張團練指使蔣門神霸占快活林,毆打小管營施恩。”
“武修撰替施恩奪回快活林,張都監(jiān)兩人懷恨在心,便做局陷害?!?/p>
“奴婢本不想從他,張都監(jiān)便毆打威逼,奴婢身上的傷,便是昨夜張都監(jiān)所賜?!?/p>
張團練、蔣門神兩個人啞口無言,不敢辯解。
玉蘭說完,張略忍不住說道:
“張蒙方,你一個兵馬都監(jiān),要一個小小快活林作甚?利令智昏!”
對于施恩來說,快活林是個很重要的產(chǎn)業(yè)。
但是對于相當(dāng)于軍分區(qū)司令的張都監(jiān)來說,快活林不值一提。
武松說道:
“張知州說得是,他一個兵馬都監(jiān),為了小小快活林陷害我,簡直匪夷所思?!?/p>
“我看這背后,還有其他的陰謀?!?/p>
武松起身,走到張團練近前,說道:
“你這廝和張蒙方同謀,罪責(zé)不輕?!?/p>
“你如實告知轉(zhuǎn)運使,到底為何陷害我,或許轉(zhuǎn)運使能饒你一回。”
張團練看了一眼死狗一般的張蒙方,說道:
“這都是張蒙方一手策劃,與下官無干。”
“他得知蔡相與武修撰有仇,便想著陷害武修撰,把武修撰押解京師,獻(xiàn)給蔡相,謀個好前程。”
此言說出,眾人恍然。
張吉冷笑道:“好一個賊子,竟敢挑撥朝廷大臣關(guān)系?!?/p>
“來人,張蒙方膽大包天,陷害忠良,把他拿下!”
軍士上前,當(dāng)即把張都監(jiān)五花大綁,戴上八十斤的鐵枷鎖。
“這兩人助紂為虐,著實可恨,也枷了?!?/p>
張團練、蔣門神一起被捆綁,戴了重重的枷鎖。
張團練叫道:“我揭發(fā)張蒙方,有功、有功啊...”
張吉不理會,直接把人拖下去。
“這賤人陷害武修撰,也該拿了?!?/p>
張略看向玉蘭,武松馬上說道:
“她只是一個奴婢,不得不從?!?/p>
“她身上有傷,足以說明她是屈從?!?/p>
張略點頭道:“那便算了,你走吧。”
玉蘭看了一眼武松,退出知州府衙。
案子判完了,張略起身道:
“轉(zhuǎn)運使遠(yuǎn)道而來,請到后衙用飯?!?/p>
“不用了,本來有事,為了這小子的事情才繞路走一遭?!?/p>
武松笑道:“晚輩謝過了?!?/p>
“莫跟我嬉皮笑臉,待回到汴京,你須請我吃酒?!?/p>
“晚輩一定請?!?/p>
說罷,張吉帶著張都監(jiān)、張團練離開,蔣門神只是一個混混,他不管,留在知州府衙處置。
武松、張略兩人一路送出城外十里,等張吉不見了,這才回轉(zhuǎn)孟州城。
“武修撰與轉(zhuǎn)運使相識?”
“不曾,我與河?xùn)|路轉(zhuǎn)運使何正復(fù)認(rèn)識,他兒子何運貞與我同在一甲?!?/p>
“哦,河?xùn)|路轉(zhuǎn)運使何大人與張大人也是同榜進(jìn)士?!?/p>
張略是個聰明人,一聽就知道怎么回事。
“武修撰受驚了,我請你喝幾杯?!?/p>
“今日暫時不喝了,我還有些事情?!?/p>
張略知道,武松這次吃了虧,肯定要報復(fù)。
當(dāng)下,也不多說。
回到知州府衙,施恩和蔣門神都還在。
張略指著蔣門神說道:
“這廝歹毒,竟敢誣陷朝廷命官!”
“來人,拖到死牢,先打100脊棍,再枷了!”
施恩聽說打100脊棍,心中暗道:
這廝死定了!
脊棍就是在后脊背上打。
蔣門神的靠山倒了,張略吩咐,武松的仇家,衙役必定往死里打。
100脊棍下去,蔣門神必死!
“張知州,改日再來?!?/p>
“武修撰慢走?!?/p>
離了知州府衙,武松讓施恩回快活林準(zhǔn)備酒菜,自已則往張都監(jiān)宅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