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
吳月娘準(zhǔn)備了酒菜,裝在食盒里,婢女提著。
孟玉樓、李嬌兒和孫雪額三個跟著進了花家。
婢女通報,潘金蓮從里面走出來,笑盈盈道:
“幾位妹妹怎的來了?”
吳月娘上前笑道:“多日不見姐姐,想念了,帶了些酒菜,和姐姐吃幾杯酒?!?/p>
李嬌兒故意問道:“噫?瓶兒妹妹呢?不在家里嗎?”
昨夜李瓶兒那么大聲音,不信隔壁聽不到。
潘金蓮知道她們故意這樣問,笑道:
“你們跟我來就知道了?!?/p>
潘金蓮帶路,吳月娘幾個進了后院。
武松正在院子里讀書,見到一群姐姐妹妹進來,有些錯愕,問道:
“怎么來了?”
李嬌兒青樓出身,最是大膽風(fēng)騷。
三兩步到了武松跟前,抬手摟住武松胳膊,白嫩的身子貼著武松道:
“武松哥哥真是狠心人,幾日不來看我們姐妹,莫不是嫌棄我們了。”
“還是新人勝舊人,把我們忘在沙門島了。”
李嬌兒故意看向房間里面。
孟玉樓溫婉一笑,她不好意思這樣做。
孫雪娥笑盈盈把酒菜拿出來,擺在桌上。
院子里沒有外人,武松也不裝,順勢把李嬌兒摟進懷里,笑道:
“你若急了,我這就抱你進去?!?/p>
李嬌兒看向潘金蓮,笑道:“姐姐答應(yīng)么?”
“官人做事,我沒有不答應(yīng)的?!?/p>
潘金蓮絲毫不介意,完全看開了。
武松抱起李嬌兒進屋,房門開了不關(guān)。
李瓶兒躺在床上,輕薄的錦被蓋在白嫩的身上。
迎春、秀春兩個也還沒有醒來。
李嬌兒見到李瓶兒,說道:
“昨夜她那么歡快,我就猜她沒醒?!?/p>
“讓你陪陪她?!?/p>
武松把李嬌兒放在李瓶兒身邊,兩人共用一個枕頭。
李瓶兒迷迷糊糊中聽到聲音,一睜眼便見到李嬌兒躺在旁邊,差點嚇了一跳:
“你..你怎么在這里?”
武松笑道:“怕你太累了,特來陪你的。”
院子外。
潘金蓮聽著李嬌兒的聲音,笑道:
“嬌兒妹子是個性情中人?!?/p>
吳月娘看了一眼里面,說道:
“她本是樓里的,不跟我們相同。”
孫雪娥給潘金蓮、秀眉倒了兩杯酒,吳月娘舉杯道:
“我們敬兩位姐姐?!?/p>
幾個人就在院子里吃酒。
隔壁西門慶宅子里。
一輛馬車匆匆駛?cè)?,一個年紀(jì)50多歲的員外從馬車?yán)锵聛怼?/p>
玳安見到這老員外,慌忙磕頭:
“爺爺怎么來了?”
這老員外不是別人,正是吳月娘的父親、西門慶的丈人:吳員外。
“我女婿傷成那樣,我怎能不來?”
“月姐呢?不在家里嗎?”
吳月娘本名吳月姐,嫁給西門慶后,大家都叫吳月娘。
“大娘在隔壁吃酒,我去請,爺爺里面坐?!?/p>
“不坐了,先看我女婿怎樣?!?/p>
玳安一面派人去請吳月娘,一面帶著吳員外看西門慶。
一路上走進房間,吳員外心中暗暗詫異:
按理說,家主西門慶重傷,底下這些狗奴才一定造反。
甚至把家里值錢的東西偷走,把人拐走,都是有的。
但府里安安靜靜、整整齊齊,絲毫不亂,這就奇了。
到了房間里,剛好西門慶被抬起來洗屁股。
一股惡臭在房間里彌漫...
吳員外捂住口鼻,剛想開口說話,又閉嘴退出房間。
在門外等著的時候,吳月娘帶著玉簫匆匆趕回來:
“爹?!?/p>
“月姐,你哪去了?”
“我到隔壁說話去了。”
吳員外看著里面,愁容滿面道:
“西門慶傷成這樣,已經(jīng)廢了,活不了多久了,你怎么辦?”
吳員外活得久,見的事情也多。
西門慶這樣子,鐵定活不了幾天。
一旦西門慶死了,吳月娘帶著一個女兒,肯定被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爹,我懷了。”
“什么?你...”
吳員外很詫異,西門慶都這樣了,怎么可能懷了?
“爹,我會守著這份家業(yè),把肚子里的孩子養(yǎng)大?!?/p>
“你怎么知道是男是女?”
“一定是個男的?!?/p>
吳月娘語氣篤定,吳員外沉默不語。
其實吳月娘也不知道自已有沒有懷上,但那天夜里,武松在她身上勇猛異常,她感覺應(yīng)該是懷上了的。
至于是不是兒子,吳月娘不知道,但她必須說是兒子。
想守住這份家業(yè),她必須有個兒子。
而且,就算她沒有生出兒子,李嬌兒、孟玉樓、孫雪娥、玉簫、蘭香...那么多人,總有兒子。
吳員外看著兩個婢女走出來,手里端著水盆,問道:
“這些奴才沒有造反?”
“他們不敢?!?/p>
“怎么不敢?”
“官人有個結(jié)拜大哥,是個厲害人物,他們怕。”
“結(jié)拜大哥?我怎的不知?”
屋內(nèi)傳來西門慶的聲音:
“岳父大人請進來吧。”
吳員外走進屋里,窗戶開著,臭味散了點。
“岳父來了?!?/p>
西門慶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吳員外嘆息道:“月姐給我送信,得到消息,我趕忙來了?!?/p>
“你這樣子,已經(jīng)是起不來了?”
西門慶無奈道:“起不來了?!?/p>
吳員外臉色無奈,看向吳月娘道:
“我這女兒怎么辦?那外孫女怎么辦?月娘肚子里還有一個,怎么辦?”
西門慶看向吳月娘,有些欣喜:
“岳父放心,如果我有個三長兩短,大哥會照顧的?!?/p>
“大哥?月姐剛說你有個結(jié)拜大哥,又是哪里的破落戶?”
說起武松,西門慶忍不住有些得意:
“岳父必定認(rèn)得,就是清河縣的武松?!?/p>
“武松?是那個考科舉的武松?”
“是,我和他義結(jié)金蘭,這些時候家里出了不少事情,都是他一手照顧?!?/p>
吳員外有些詫異道:
“聽說武松考中了解元,知縣相公正讓他大哥找他呢?!?/p>
“對,他在恩州府科舉,把轉(zhuǎn)運使的公子壓下去了,明年春闈必定中狀元的。”
吳員外聽著,心中越發(fā)詫異:
“你居然能和武松結(jié)拜?”
吳月娘把最近的事情一一告知,吳員外聽完,慶幸道:
“好在你認(rèn)得武松,不然你這家業(yè)已經(jīng)被吞了,我女兒也要跟著你受累?!?/p>
“他這等仗義,我得請他吃幾杯酒。”
“說起來,我與他父親武亮還有些交情?!?/p>
“月姐,那武松在哪里?”
吳月娘說道:“就在隔壁花家?!?/p>
“怎的不請他住在咱們家里?”
“他與隔壁花家也是結(jié)義兄弟,一邊住一天?!?/p>
“哦,那請他過來廝見。”
吳月娘起身,親自去請武松過來。
昨晚上被李瓶兒霸占,吳月娘正想怎么把武松搶過來。
現(xiàn)在好了,老爹上門,借著這個由頭,正好請武松過來。
隔壁院子里。
李嬌兒嗓子都快啞了,才看見武松出來,后面跟著李瓶兒。
“二姐沒事吧?”
孟玉樓擔(dān)心李嬌兒昏死,李瓶兒笑罵道:
“該死的騷蹄子,我還在做夢呢,就被她鬼叫吵醒了?!?/p>
孟玉樓笑道:“妹妹昨夜把我們吵得睡不著?!?/p>
正要說話,婢女跑進來,說道:
“老爺,有人來了,說是你的大哥?!?/p>
“我大哥?”
武松趕緊走到前院,只見武大郎穿著一身粗布衣服,正和花子虛說話。
“哥哥,你怎的來了?”
見到武松,武大郎有些埋怨道:
“二郎,你中了解元,成了舉人,怎的不回家?”
“知縣相公急著與你賀喜,讓我來尋你?!?/p>
武松笑道:“是我不對,有事耽擱了,明日就和哥哥回清河縣?!?/p>
花子虛聽說武松就要走,馬上急了:
“大哥剛從清河縣來,小弟還沒有盡孝心,怎的就走?”
“且留大哥在府上住幾日,再回去不遲?!?/p>
武大郎說道:“知縣相公讓我馬上回去的,說二郎還得準(zhǔn)備春闈,不要逛青樓?!?/p>
張知白是過來人,擔(dān)心武松放縱自已,把學(xué)業(yè)耽誤了。
武松心中詫異,這個張知白,怎么知道自已在放縱?
花子虛馬上說道:“我這里又不是青樓,哥哥每日都是讀書的,不曾耽誤學(xué)業(yè)。”
三個人正說著,吳月娘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