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微楞,變了臉色:“你是說他們可能會轉(zhuǎn)道去白茆偷襲?”
盧慶儀也驚訝:“白茆的守備雖然不如太倉衛(wèi),但比福山可是強了不少,這也是他們一開始選擇福山?jīng)]有選擇白茆的原因!此時他們搶了東西,行動受限,逃還來不及,怎么可能去白茆?”
王學(xué)洲好脾氣道:“來之前我看過這邊的《水經(jīng)注》,白茆距離長江口比較近,每日漲潮兩次,每次兩個時辰左右,水流會順著河口往外海推送,倭寇如果借著漲潮順勢逃跑,很快就能重回海面,比其他路線能更快的逃回海面?!?/p>
“你也說了他們帶著貨物,偷襲不一定會偷襲,但白茆的守備肯定不如之前嚴密,所以他們未必不會選擇這條路!”
“而我們在路上一耽擱,很可能正好和他們錯過,等我們趕到福山轉(zhuǎn)向白茆,他們早就跑沒影了!”
徐墨臉色一變:“真如你所說,那怕是真追擊不上了!盧指揮使,你現(xiàn)在立馬調(diào)一批人隨我去鎮(zhèn)守在長江口岸!不管他們到時候怎么走,總要路過那里,你帶著人,該支援支援!”
盧慶儀聽到這樣安排,立馬開口:“太危險了!下官讓手下的人去福山支援,下官親自護送三位大人去長江口,保護諸位的安全!”
徐墨沉思片刻:“可!事不宜遲,立即出發(fā)!”
盧慶儀當(dāng)即就下船去交代了一番,原本去支援的那些人立馬動身前去福山。
他又點了二百人,上了王學(xué)洲他們這艘官船,朝著長江口出發(fā)。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就能到地方。
——
經(jīng)過一夜的搶殺,繞路逃亡,一隊速度極快的幡船正藏在一堆蘆葦蕩中休養(yǎng)。
“大師!只要咱們沿著這條避風(fēng)塘,就能進入到白茆的江浦,追兵現(xiàn)在都被引去了樂清,白茆那里肯定松懈!今日未時正好是江浦漲潮的時間,從那里入??谥本€距離不到五十里,如果順風(fēng)的話,一個時辰就能入海!”
“就算到了江口咱們遇到了追兵,咱們這船小巧,吃水淺,穿梭靈活,而長江口那里支流多,淺灘也多,大船到了那里就擱淺,他們憑什么追上我們?”
周徽仲看著說話的唐二狗,無聲地笑了:“我沒看錯你,你果然對這里很了解?!?/p>
唐二狗拍著胸口驕傲道:“小的怎么說自小生活在永安鎮(zhèn),做了十幾年的船工,就福山、白茆、太倉這幾個地方,哪里有人,哪里布防嚴密,哪里淺灘多,哪里能走船,哪里有暗礁早就摸的一清二楚了!”
“好!當(dāng)賞!這次你立了大功,等回去就賞你白銀千兩,表現(xiàn)好的話,以后就留在我這里做事?!?/p>
唐二狗大喜過望,出海謀生圖的不就是錢和身份嗎?
“多謝大師!”
佐藤看著他們說的高興,自已聽得半懂半不懂,不悅道:“你們在說什么?”
周徽仲收斂了一絲笑意,解釋道:“我們在商量回去的路線,他指了一條·····”
經(jīng)過了一番解釋,佐藤半信半疑的接受了這個說法。
他對著周徽仲由衷的贊道:“當(dāng)初留下你是我做過最正確的決定!徽,這次回去之后,我們便將海盜全給統(tǒng)一了,有我一天好日子,我便不會忘了你,我要封你為國師!”
佐藤語氣驟然直下:“但是你也知道你是大乾人,因此肯定有人反對,所以你得立下一件大功讓他們無話可說才行?!?/p>
周徽仲面不改色,心中卻不屑。
不過彈丸之地的小國,自已還分了好幾個政權(quán),一群沒開化的蠻夷,也配封他國師?
到時候誰為王還說不定呢!
不過現(xiàn)在不是撕破臉的時候,他收斂了神色:“大王對我的厚愛,我心中是清楚的,只要我能做到,您盡管說!”
“據(jù)北方海盜傳來的消息,大乾做出了新的武器名為大炮,威力甚大!聽形容很像我們倭國守國門的武器【國崩】。”
“不僅如此,他們還有一種手持的火器,威力也不小,不知道大乾是不是和番外的人做了交易,還是他們自已弄出來的,你要是能搞清楚那些武器的來歷就好了。聽說新羅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就被滅了,他們這么瘋狂,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對我們動手?!?/p>
“你是大乾人的讀書人,人也聰明,你一定有辦法搞清楚的對嗎?我很看重你?!?/p>
此事周徽仲也有聽說,他驚訝的是新羅居然被大乾打下來了?
新羅好歹也是一個國家,雖然地方不大小心思挺多,但能在女真、韃靼、大乾之中夾縫生存,自然也不是玩物一樣任人揉捏。
結(jié)果這么快就沒了?
“大乾的皇帝和百官并不讓人動用火藥,我想應(yīng)該是和番外的人交易來的,只是我們也和威廉先生見過,怎么沒聽他說起此事?”
佐藤笑了起來:“徽,不要用你的舊眼光去看待大乾,以前或許不讓碰,但現(xiàn)在就不一定了,我會想辦法聯(lián)系上威廉先生問清楚的,但你也要想辦法混入大乾搞清楚是不是他們自已做的,具體是怎么做的。”
周徽仲淡淡道:“這個要等回去之后從長計議?!?/p>
讓他重新回去,他是有些不太愿意的。
“漲潮了!我們可以走了!”
唐二狗激動地聲音響起,指著前面被河水沖刷的河床說道:“看,漲潮了!我們繞過這里就到了長江口,順流而下很快就能到海面上!”
一路順利的到這里,旁邊的人也高興地拍著唐二狗的肩膀:“行啊你!做的不錯!沒想到你小子剛來咱們這,就立了大功!”
唐二狗拿著船槳:“兄弟們加把勁兒,過了這段路就輕松了!咱們走!”
——
“我長這么大,還是頭一次被人這么嫌棄?!?/p>
謝非言站在甲板上,看著遠處不甘的說道。
陸恭撇嘴:“王大人肯定是看不上你,這才連帶著也不好收下我們?!?/p>
虞東星懷疑道:“要說連累,也是你連累我們吧?謝非言長得不錯,學(xué)問也出色,腦子還聰明,我也愛好學(xué)習(xí),不恥下問,就你傲的不行,整日也不知道傲什么!你還得罪過王大人,不是你牽連的我都不信!”
隨著他們在王大人手下做事時間久了,陸恭心中對幾人的愧疚逐漸消失,反而理直氣壯起來:
“你胡說八道!王大人最看重的肯定是我,要不是我,你們···你們還沒今天呢!我可是幫了他的!算了,跟你們說不著,回頭我私底下找王大人好好說說,問題不大!你們就等著瞧吧!”
謝非言眼神一凝,指著遠處的黑點:“等等!你們快看那里!”
陸恭和虞東星立馬停下動作,看向了遠處。
陸恭瞇著眼睛看了一眼,從懷中掏出一副眼鏡帶了上去,視線立馬清晰許多:“噫?都是船,不過看上去比咱們的小的多了····不對!這船是平底的!倭寇!有倭寇!!”
陸恭扭頭沖回船艙:“大人!大人!有倭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