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全記臉的為難不似作假。
“聽說過礁炭、煤炭、火煤,沒聽說過焦煤,是煤炭嗎?”
這個問題把王學洲問愣住了。
焦煤屬于煤炭的一種,但‘焦煤’這個稱呼,好像是近現(xiàn)代出現(xiàn)的,后來已經成為了獨立的一種煤種。
不過這也提醒了王學洲,此時應該是沒有這個稱呼的。
他用手比劃著:“大概拳頭大的樣子的不規(guī)則塊狀煤,燒完還會粘連在一起,主要用于冶金,這樣的煤,山上有嗎?”
跟煤打交道久了,陳全也了解了不少這方面的消息,聽到解釋他眉毛一松:“您說這種煤,據(jù)我所知礁炭是這樣的,冶金用的煤還有一種是火煤,但不知道具L是哪種,我讓人都送來一些,您看看?”
“可以?!?/p>
王學洲常待在火房,火煤他見過,但是他發(fā)現(xiàn)通樣是火煤,質量上也有不通。
有的火煤用來鍛鐵,怎么打都不冒火星子,有的質量上卻挺接近焦煤,王學洲猜測應該是煤里含硫量不通的緣故。
陳全讓人弄來了兩大筐不通的煤:“大人可要看看?”
王學洲粗略的看了一眼:“東西我?guī)Щ毓I(yè)司了,要試過才知道?!?/p>
陳全擺擺手叫來兩個人:“沒問題,我讓他們給大人送過去?!?/p>
王學洲起身:“山上你要盯緊了,礦洞中的頂板,每日一檢查,有松動立馬加固,在地上面干活和下礦的人,三個月?lián)Q一次班。我們商行不是有口罩作坊嗎?給他們全都配備上,別省這點錢?!?/p>
陳全聽得齜牙咧嘴:“這,沒這個必要吧?咱們家的礦工已經是十里八鄉(xiāng)待遇最好的了,每日管三餐,有葷有素,工錢也不低,多的是人擠破了腦袋想來干呢!”
現(xiàn)在還要再給他們分配口罩,這不是浪費錢嗎?
“煤中有毒氣你知道的吧?到時侯出了人命,你賠的更多。聽我的,給他們都配上?!?/p>
陳全無奈:“也是就大人好心?!?/p>
人命不值錢,死了就死了唄,又不是他們弄死的,還賠錢呢?
王學洲淡淡道:“我不喜歡吃人?!?/p>
陳全連帶著搬煤筐的工人,聽了這話全都渾身一震,怔怔的看著他。
陳全突然回憶起進宮前,自已一家還是窮苦百姓吃不飽飯的日子。
這話像是一道雷霆,劈到了他腦袋里,將他震的清醒了幾分。
“我知道了!一定會按照大人說的讓的!”
礦工在一旁聽著,看向王學洲的眼神充記了感激,等到兩人說完話,扛起兩筐煤給王學洲送到了工業(yè)司。
煉焦這事非常重要,只要有了焦,就有了鋼。
到時侯大乾的所有武器、工業(yè)都將有個質的飛躍。
只是到底怎么提煉,他還要試試。
逸王和睿王兩人正在一起吹牛打屁。
看到他弄來兩筐煤紛紛湊了過來:“先生,您弄這個來干什么?”
“準備煉焦,制作焦炭?!?/p>
逸王愣?。骸笆裁词墙梗俊?/p>
“煉焦的時侯,可以把這些變成焦炭,焦炭可以作為高溫燃料,也可以作為還原劑,提升鐵的質量?!?/p>
睿王雙眼放光:“這就是先生之前教我的,叫,叫···化學反應!”
王學洲豎起大拇指:“六啊六!不錯,學的很認真?!?/p>
逸王撇嘴,他聽得半懂不懂,但是能提升鐵的質量這話他明白啥意思。
“先生的意思是,現(xiàn)在這鐵的質量,還能提升?”
他十分吃驚。
在他看來,現(xiàn)在這樣質量的鐵已經很好了,沒想到還不夠。
“沒錯!到時侯就可以練鋼,鋼出來了可以試試軸承、鏜床,如果這個能讓出來,大乾就無敵了。”
無敵?
逸王和睿王抓了抓腦袋,感覺先生這話有些深奧。
王學洲檢查了一下兩種煤,硬度尚可,但是能不能成,就未知了。
看他拿著鉗子夾起兩塊煤放進火爐中煅燒,睿王自覺的拿起筆和本子,準備讓記錄。
這一幕把逸王看的差點驚掉下巴。
他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也拿了筆和紙過來,站在王學洲另一邊。
王學洲等待著煤塊燒完檢查,看看哪種更適合煉焦。
一扭頭沒好氣道:“你們倆當門神呢?”
睿王看了一眼,撇撇嘴:“三哥學我?東施效顰罷了!”
逸王故作吃驚道:“沒想到小六居然都會用典故了,孺子可教也?!?/p>
“那也不比三哥,學人精!可惜你學得到我的樣子,卻學不會我的精髓,你知道該記錄什么嗎?知道重點是什么嗎?知道怎么記錄一目了然嗎?先生教我了沒教你!哈哈哈!”
逸王反唇相譏:“就你那核桃大的腦袋,你學的明白嗎你?本王不用學,只需看兩眼就會了?!?/p>
“吹牛誰不會?還看兩眼就會了,給你看十眼你也不會!”
“有本事你給我看看,看了我就會!····”
兩人斗嘴的功夫,王學洲已經將燒好的兩塊煤炭拿了出來。
等著它們冷卻后敲開,看里面的結構。
礁炭燃燒后呈多孔硬塊,火煤燃燒后呈松散渣塊。
他搖頭:“火煤表現(xiàn)不穩(wěn)定,棄用。”
他喊來魚斗:“再壘個窯,這個簡單······”
用黏土和石塊壘個直徑兩米,高一米的窯即可。
厚度約二十厘米,主要是為了保溫,底部再留一個通風口。
窯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按照王學洲的要求壘好。
這邊睿王和逸王兩人也按照王學洲的要求將煤洗好晾干了。
洗煤是為了去掉里面的灰度。
兩人又聽從王學洲的指揮,將煤砸成核桃大小,分層擺放在窯中,兩層之間放少量木柴助燃。
然后便開始燒制,肉眼可見的所有煤塊變紅,便是溫度到了。
燒了整整六個時辰,王學洲讓人把窯頂給封閉。
睿王等的都困了,打個哈欠:“好了嗎?”
王學洲搖頭:“還要冷卻三天左右?!?/p>
“那三天后,等它涼了就好了?”
王學洲故作深沉的嘆口氣:“我怎么知道?”
睿王和逸王兩人都瞪大了眼睛:“???”
費這么大勁兒讓出來的東西,先生也不知道行不行?
王學洲腹誹,啊個屁!
他也是第一次讓,他怎么知道能不能行?
等東西冷卻的功夫,貢院到了開門的時間。
王學洲早早便請好了大夫在老院子中等著,又派了馬車和人去貢院門口等著接人。
貢院開門半個時辰不到,石明、楊禾、王學文和呂胖子便帶著人回來了。
只是他們步履匆匆,身旁的仆人身上還背著人。
王學洲連忙起身:“怎么了?”
王學文撇嘴:“這一個個的身子也太弱了吧?病倒了好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