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太保怒斥:“你跟一個瘋子講什么道理?毫無道理可言!他狗屁不通,粗鄙固執(zhí),哪怕是陛下讓他拿證據(jù)他拿不出,也一直緊咬我們家不放!我們崔府百年清譽,被他今日這一出給毀掉了!周圍的人,還不知道如何嘲笑我們!”
崔二爺咬牙。
他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沒算到王學(xué)洲此人的性格。
行事大膽到一次又一次的突破他們的想象。
他已經(jīng)盡量的把此人可能會有的反應(yīng)往大膽上想了,但沒想到他竟然能到這個程度。
金鑾殿上什么證據(jù)都沒有的情況下,就敢動手打他爹和他哥!
這是完全不顧及自已的仕途了?
“爹,王學(xué)洲此人太豁得出去了,以后如果要出手,最好是對他本人出手,一擊必殺,不然恐會反噬·····”
崔二爺?shù)谝淮斡龅竭@樣讓人頭疼的人物,有些忌憚了。
“以后?沒有以后了!他這次鬧這么大,以后他家里面的人有個三長兩短,誰不說是我們干的?哪怕他沒有證據(jù),一次兩下下來其他人心中也會懷疑,不是我們干的他怎么只針對我們?長久以往,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崔侍郎的后背上爬上了寒意:“爹,此子還沒弱冠,心計頗深又豁得出去,現(xiàn)在又盯上了我們家,等他羽翼豐滿,我真怕咱們栽在他手中?!?/p>
崔太保恨恨的說道:“今日之事,如果沒有陛下的縱容,一個黃毛小兒如何敢欺上我崔家門楣?!今日朝堂上陛下的態(tài)度你們也看出來了,他對我們崔家是有多么不滿?!竟然連一些體面都不愿意給我們!真讓我們這些擁護他的人,心寒?!?/p>
“再這樣鬧幾次,我們家還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崔侍郎沉默。
今日下朝,同僚看他的眼神不再是敬畏和恭敬,反而多了一些別樣的意味。
那樣的眼神他這輩子第一次感受到,真讓人坐立難安。
崔太保在屋內(nèi)踱步了幾下,終于下定了決心,坐下來沉聲道:“既然陛下不仁不義,就別怪我們大逆不道了!去把太子請來,我有要事和他商量!”
崔二爺神情一凜:“是,父親!”
·····
給了喜班一筆豐厚的賞錢,他們頓時把忐忑全都拋之腦后。
管他這些當(dāng)官的之間有什么矛盾呢,反正他們就是賺些辛苦錢,真要降罪也怪不到他們頭上。
王學(xué)洲回到家,古在田、何慎、曹都吏提了禮物正在和王承志寒暄,見到他回來,王承志把堂屋留給他們,去照顧張氏了。
曹都吏連忙站了起來:“大人,您沒事吧?早上的事情我們聽說了,岳大人給我們批了假讓我們過來看你?!?/p>
王學(xué)洲搖頭:“我好得很,頭腦清醒,四肢健全。”
何慎嘖嘖嘖的圍著王學(xué)洲轉(zhuǎn)了兩圈:“沒看出來,你也太有種了!那可是崔太保和崔侍郎,你就這么上去將人給打成了重傷還全身而退了?”
古在田齜牙咧嘴:“我聽得都心驚膽顫,沒想到你是真干了,兄弟,我服了!你打小就是這個!”
他豎起了大拇指,表情折服。
王學(xué)洲看著兩人沒好氣的罵道:“滾蛋,你們一個比一個浮夸,還有,是誰說的我將人打成了重傷?只給了兩拳頭而已,但凡有機會,我寧愿直接將人打死,也不可能只打成重傷!”
沒想到那些同僚看上去一個比一個正經(jīng),背地里也如此八卦,消息傳著傳著就變樣了。
何慎遺憾的一屁股坐回去:“傳言誤我??!”
古在田看著王學(xué)洲關(guān)切道:“嬸子怎么樣了?我娘子聽到這個消息,立馬給我收拾了一包東西讓我過來,她帶上孩子隨后就到,你家中現(xiàn)在沒女性長輩在,你們還是有些不方便的,她可以幫忙?!?/p>
王學(xué)洲沒有拒絕,他們家完好的全是大男人,確實有些不便:“那就多謝嫂子了?!?/p>
古在田擺手:“不值當(dāng),有什么困難你就說?!?/p>
王學(xué)洲笑著搖頭:“沒事,還能應(yīng)付?!?/p>
何慎看著他:“崔家可不好撼動,要不然現(xiàn)在關(guān)系這樣緊張,陛下還能這么客氣?你一個五品官,仗著年紀(jì)小鬧鬧就算了,真要跟他們杠上,你這前途還要不要了?”
王學(xué)洲淡然:“人活在這世上,有所為有所不為,你知道為何我說你是萬年老二嗎?”
何慎有些生氣:“說話就說話,你怎么還攻擊上我了呢?”
“你們這樣人家出來的人,做任何事之前都先要權(quán)衡利弊,說好聽點是識時達務(wù)、順勢而為,說難聽點就是你們墨守成規(guī),沒有魄力。今日我為何敢在金鑾殿上打人,是因為我豁得出去?!?/p>
“今日我敢賭上我所有的功勞和關(guān)系去打人,哪怕不能將人重傷,至少也要先出了這口惡氣,讓他們心生忌憚?!?/p>
“換成是你,是絕對沒有這樣的魄力的,哪怕你知道事情是他們做的,但是沒有證據(jù)之前你也不會出手,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所以你才想勸我不要跟他們杠上。”
“但我豁得出去,在情況允許的范圍內(nèi),我什么都敢干。就沖這個,你以后依然是個老二?!?/p>
何慎被說的有些不服氣:“你不過是看陛下不是迂腐重禮之人罷了!換成其他人,你敢嗎?”
王學(xué)洲擺手:“別說廢話,我就是干了,換成是你,你敢嗎?”
何慎哽住了。
“好了,下一位?!?/p>
王學(xué)洲看著古在田。
他原本想勸的話一下子噎在了喉嚨里,話一轉(zhuǎn):“累了吧?來解解渴?!?/p>
古在田遞給他一杯茶,王學(xué)洲仰頭灌了下去。
三人去探望了一下張氏和柳氏,房間內(nèi)不好進去,只在門口和王承志、王學(xué)信說了會兒話,關(guān)心了幾句就提出告辭。
“水泥坊現(xiàn)在已經(jīng)正常運轉(zhuǎn),也用不上我,你們自已看著辦就行,不過我提醒你們,讓岳游進宮一趟,讓看守水泥坊的人加強警戒,別讓人鉆了空子,年底加薪升職能不能成,就看這個了?!?/p>
聽到這話的三人精神一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