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人的圈子果然重要。
要不是他爹一力促成他來城里念書,他一個農(nóng)家子怎么會認識地主家的兒子,又怎么和縣令家的公子平起平坐?
還真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啊···
呂大勝有些好奇的看著朱安。
“我聽我爹說你之前在老家不是有個舉人夫子嗎?你爹怎么會讓你來這里念書?”
其他人也很納悶。
那可是舉人??!居然就這么撇開了。
“我原本也不想來的,可我爹一定要讓我來,沒辦法?!?/p>
朱安表示無奈,“不過今日跟著聽了一天,周夫子講課比我之前的夫子好一些,沒有那么枯燥,反正還能聽進去。”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他今日說什么都要回家鬧一通,讓他爹收回打算。
“那看起來我們夫子是真的不錯,令尊都認可?!?/p>
趙行這話得到了一致贊同。
呂大勝聽完也就不在意了,他看著桌面上的飯菜肚子咕咕直叫:“別說了,快吃快吃!”
“?。∵@個粉蒸肉,肥而不膩,好吃好吃!”
“嘗嘗這個筍尖,爽脆可口····”
原本大家還都有些矜持,可呂大勝吃起來完全跟自已家一樣,把其他人也帶的敞開了肚子吃起來。
這頓飯簡直是王學洲重新投胎后,吃的最好的一頓。
吃的他眼淚都快落下來了。
這該死的、令人懷念的飯館味兒!
一頓飯下來,幾個人也知道了仙鶴居竟然是朱安母親的產(chǎn)業(yè),難怪他對這里如此熟稔。
王學洲心中的猜想也得到了證實。
樓下的說書人到了上工的時間 ,也盡情盡力的賣弄起了自已的嘴皮子,一人擔任幾個角色,語氣聲調(diào)各有不同,學的惟妙惟肖。
其他人都看的十分投入,只有王學洲還有心情吃東西。
說實在的,要不是說書人語氣詼諧,口技了得,他都不想聽下去了。
聽了半天就是一個落魄書生和美嬌娘的故事,實在是沒意思極了。
“你不喜歡?”朱安掃了一眼他臉上的表情,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其他人看上去都聽的興致勃勃的,怎么他擺出這副表情?
大家年紀差不多,口味差這么大嗎?
“大概是因為,我平時在腦子中想的故事比這個有意思?!?/p>
王學洲的話讓朱安頓時來了興趣:“那你說說你平時都想的什么故事?”
說起這個,王學洲看著朱安的眼神可就亮了起來,“故事發(fā)生在一個小鄉(xiāng)村,有一個叫王陽的孩子父母雙亡,吃著村里的百家飯長大,這天···”
他上輩子看過的小說那可就太多了,腦中隨便一想就編出來一個開頭。
講的就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吃著村子里的百家飯養(yǎng)大,在村子被邪修屠了之后踏上修真界復仇的故事。
“看著滿目瘡痍的村子,王陽答應了一眉道人跟著他走,只見對方揮了揮衣袖,一柄飛劍就停在兩人面前,一眉道人卷起他向著天際飛去,一艘三層樓高的飛船停在前方····”
不知不覺間幾個小伙伴都看著他沉浸其中。
王學洲卻不出聲了,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然后呢?”呂大勝迫不及待的追問。
“然后我今天累了,有機會再給你編點?!蓖鯇W洲笑嘻嘻的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他還得留著吊胃口,把朱安這小子給釣上鉤呢。
“啊啊啊啊??!為什么關鍵時候沒了!”呂大勝坐在椅子上扭來扭去,求著王學洲再給他編一些。
其他人雖然沒有說出口,但都期待著小胖子能再挖一些出來,可王學洲的嘴巴比蚌殼還緊。
直到幾人散去,故事還是停留在了那里。
一頓飯的功夫,就讓幾個人的關系好了不少,朱安也安心的留在了上善學堂里念書。
時光荏苒,春去秋來,又三年的時間一晃而過。
這三年里,王學洲學堂家里兩邊跑,整個人很快就抽條了起來,身子長高了不少。
家里看他讀書辛苦,回家的時候想著法的給他補身體。
他早已擺脫了之前農(nóng)家窮小子的模樣。
臉龐因為許久沒有下地干活而變得白皙,五官因為逐漸張開而變得清秀起來,氣質(zhì)斯文,站在那里活脫脫一個俊秀小書生模樣。
哥哥毛蛋在仙鶴居學了三年的手藝,已經(jīng)開始逐漸掌勺,也有了工錢。
大伯王承祖腿好之后變成了跛腳,科舉無望,頹廢了一年后重振旗鼓,把王家的后院用墻砌開,蓋了幾間茅草屋教孩童啟蒙。
收的束脩不高,一年不過五百文,漸漸的還真的收了幾個學生。
為此,王老頭和老劉氏欣慰到抱頭痛哭。
三嬸馬氏,也在這三年里生下了一對雙胞胎男娃,至此揚眉吐氣,也不像從前那般任勞任怨。
家中的日子雖說沒有大魚大肉,但日子逐漸的好過起來。
因為王學洲已經(jīng)開始自已負擔自已讀書的花費了。
三年前他用一個玄幻小說的開頭,一點點的釣到了朱安這條大魚。
兩人一拍即合,一人口述,一人書寫,拿去給仙鶴居的邱掌柜看。
對方看了之后覺得故事新穎,立馬試著讓說書的人開始在仙鶴居講了起來。
不過幾日的功夫,仙鶴居就場場爆滿,賺了一個盆滿缽滿。
王學洲也分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五十兩!
但是和家里人說的時候他卻保留了一部分。
因為他怕自已過于優(yōu)秀而被家里人不能接受。
三歲那年被拉去道觀給灌下的那碗符水,已經(jīng)成了他的心理陰影。
這兩年靠著那本《仙凡之別》的收入,他給家里一部分后,自已還悄悄的存下了三百兩。
已經(jīng)是王家隱藏的富豪了。
天還沒亮,王承志就趕著家中這兩年添置的牛車,把他送到了學堂。
一進去,里面鬧哄哄的聽上去十分熱鬧。
“你們在說什么?”王學洲一邊把自已的挎包放下,一邊好奇的問道。
朱安嘆氣:“我今天最后一天上課,明日就要啟程回老家,報名參加院試了?!?/p>
王學洲恍然,又到了科考的日子。
“那就祝你前程似錦,一舉奪魁了?!?/p>
呂大勝不耐兩人啰嗦:“你倆別在這客氣了,你說咱們夫子今年會不會讓趙行也下場去試試?”
趙行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的開口:“應該不會吧?我沒聽夫子說過這件事···”
“那要不咱們?nèi)フ曳蜃诱f說?咱們和朱安就相差了一兩歲,他都參加兩次了,咱們還一次都沒去過呢!成不成的都是經(jīng)驗,學了這么久,總要試試自已的水平?!?/p>
夏千里有些忍不住,他試圖說服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