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江有林腦中,想著的已經(jīng)不是江塵成親。
而是借這個機會,好好讓江家揚眉吐氣,立起門楣了。
當(dāng)江塵當(dāng)了里正,江家也要蓋起青磚大院,江有林的腦中,也漸漸有了家族的概念。
將所有東西裝車,江有林趕著騾車出城回家。
江有林一手駕車,又從身側(cè)的大包里翻了翻,掏出一把短弓。
形制跟長弓差不多,只是稍小,約莫四尺多長。
弓弦是牛筋擰成,弦中間墜著塊巴掌大的鹿皮兜。
“彈弓?”江塵看到后眼前一亮。
他之前就想要這么一柄弓,帶在身上既能防身,也能打些飛禽野兔。
只是前一段時間,因為陳玉坤的事沒進城。
直到這次江有林出來,才給他尋來了這把短弓。
說著,他就想拉弓試試。
江有林又從包裹里翻出一袋子石彈,開口道:“這獵弓威力雖不如弓箭,但不用省著用箭,也算是個好處。”
江塵試著拉了拉,力道明顯不如他帶著的牛角弓。
但打些飛禽野兔、小型野獸足夠了。
要是遇上狐貍這類,還能避免傷了皮子,算是有些用處。
關(guān)鍵是,隨身帶著方便,要是遇上爭斗,也不至于一出手就傷人。
拉了幾下試試后,江塵就在車上用泥丸對著旁邊的樹木,以石彈射擊,調(diào)試準(zhǔn)度。
而另一邊,高峰和丁大頭早早鉆進后廚,開始研究甘酥金炙的做法。
直到天色漸黑,丁大頭才端出一塊烤得有幾分模樣的烤肉。
高峰掃了眼,立刻皺起眉頭:“這根本不是一個東西啊!”
丁大頭撓撓頭:“掌柜的,總得先試試嘛,這只是第一爐,你先嘗嘗?!?/p>
高峰半信半疑地夾起一塊放進嘴里,隨即“噗”地吐了出來:“甜倒是甜,可沒酥殼,肉也太老了?!?/p>
丁大頭也拿起筷子嘗了一口,隨即皺眉。
的確是炙肉的味道,跟江塵做的甘酥金炙口感差的太遠。
他也不氣餒,立刻道:“那我再去試試?!?/p>
“快去快去!”高峰催促:“白日我已經(jīng)派人去取元寶樹汁了,明天估計也能自已熬了?!?/p>
丁大頭再次鉆進灶房,高峰等了會,見到?jīng)]什么動靜,還是轉(zhuǎn)身去忙活前廳的活計。
整整一夜,丁大頭做出來的東西,始終跟甘酥金炙不怎么沾邊,最多只能算“刷了糖的炙肉”。
甘酥金炙,最難的是把握刷糖和調(diào)整火力的時機。
純靠盲試,還不知要用多少時間呢。
也是江塵前世愛吃、沒事還刷各種制作美食的短視頻。
熬了樹汁后,反復(fù)試驗才摸索出的門道。
但丁大頭怎么說也是經(jīng)年的老廚子,不至于一點門道摸不到。
可問題是,江塵留下的楓糖漿只剩半罐。
丁大頭為了多試幾次,只能切小塊肉來烤,生怕三兩下就把糖漿用完了。
可他卻不知道,想要鎖住肉汁,必須用大塊肉慢火炙烤。
按他的法子,估計一輩子也做不出甘酥金炙。
一夜沒有什么進展,本來還很期待的高峰,也漸漸上火起來。
但好在,第二天下午,他終于等來一個好消息,去鄉(xiāng)下收集樹汁的兩個伙計回來了。
其中一人興奮跑到高峰面前:“掌柜的,我們?nèi)チ巳酱?,原來那村子早幾個月就在山上收元寶樹汁了,之后還在村里熬煮,方子方法我都打聽來了!”
高峰聽完眼前一亮:“好,你趕緊按照法子熬煮,要真能制出來,都有賞!”
兩伙計立馬提著高價收來兩桶元寶樹汁,就在后院架起大鍋開始熬煮。
此時,丁大頭也從灶房出來,看著愁眉苦臉。
高峰瞪了他一眼:“你在這看什么?還不快去試!”
丁大頭囁嚅著說:“那個......糖漿沒了,等你們熬出來再試?!?/p>
“沒了?不是剩了半罐嗎!”高峰急道。
當(dāng)初江塵走時,可連那半罐楓糖漿都沒帶走,好像絲毫不怕他們發(fā)現(xiàn)其中的秘密一般。
“那糖漿本就只有半罐,就算我全切小塊慢慢烤,現(xiàn)在也耗光了。”丁大頭苦著臉道。
高峰只能咬牙:“那就先等等,放心,糖漿馬上就熬出來了?!?/p>
正這時,又有跑堂從外邊跑進來,喊著又有人上門要摘幌子了。
高峰越發(fā)心煩,也懶得再理,只說道:“告訴他們,我正在準(zhǔn)備材料,三天之后,甘酥金炙就能供應(yīng)!”
跑堂正要出去回話,卻又被高峰喊住。
“跟他們說,甘酥金炙是頂尖山珍,十兩銀子一份,想要吃的,留下定錢?!?/p>
“明白!”跑堂聽了這話,神情一振。
來的人本就有不少是騙吃騙喝的,哪里付不起定錢,這么回話,必定能狠狠殺那些潑皮的氣勢。
只是,趕走了那些鬧事的,甘酥金炙開始供應(yīng)的消息卻傳出去了。
沒過多久,真有幾位貴人上門。
高峰也不得不親自出門迎接。
聽說甘酥金炙三日后能供應(yīng),也真有幾人留下定錢,等著嘗嘗這被傳得天下獨有的美食。
高峰只好收了定錢,將人送走后慌忙跑回后院。
到了天色將黑時,那一鍋元寶樹汁,終于按照伙計從三山村打聽來的法子,熬成了粘稠的糖漿。
“成了!”
見到晶瑩剔透,還有些泛黃的糖漿,高峰面色一喜。
縱然沒法完全復(fù)刻甘酥金炙,有了這如出一轍的糖漿,應(yīng)該也能做出個七七八八。
那些食客,本就沒吃過正宗的,糊弄過去應(yīng)該不成問題。
想到這里,他立刻對攪弄糖漿的伙計開口:“趕緊舀一勺上來嘗嘗!”
伙計從鍋里舀了一勺濃稠的糖漿,盛入陶碗。
高峰兌入涼水,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
可緊接著,瞳孔一縮,手中的陶碗“哐當(dāng)”砸在地上。
旁邊的丁大頭一愣,連忙問:“怎么了?”
高峰咬著牙看向丁大頭:“你不是說江塵用的是元寶樹汁嗎?”
丁大頭一臉茫然,點頭道:“是啊,絕對是!我干了那么多年廚子,舌頭還能嘗錯嗎!”
高峰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開口:“你自已嘗嘗!這跟那糖漿能是一回事嗎?”
丁大頭也瞬間緊張起來,難不成真的錯了?
也不顧得兌水了,直接搶過伙計手中的長柄木勺,舀起一勺,散去熱氣后,放進嘴里。
糖漿一入口,酸澀的口感瞬間從舌尖蔓延開來。
整張嘴都被澀得發(fā)緊,張不開嘴,下意識想要吐出來,卻又全糊在嘴里。
“怎么會.....”
“丁大頭!你干的好事!”高峰低聲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