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餌已放出,獵物也已上鉤,接下來的便是精心布置獵場。
暗室內,全息屏幕上圖書館閣樓的3D結構圖被不斷放大。
旬陸的光球投射出細密的光絲,在結構圖上標注出能量流動的關鍵節(jié)點和可能的薄弱點。
“根據(jù)孫曼曼提供的信息及多次能量掃描,初代系統(tǒng)核心程序碎片主要依附于閣樓東南角的舊通風管道系統(tǒng)?!毖懤潇o地分析
“該區(qū)域建筑材料含金屬量高,一定程度上會干擾能量傳輸,但也為其提供了物理層面的掩護。”
沈辭的目光掃過結構圖
“我們需要一個理由,一個能讓孫曼曼合理的長時間靠近閣樓,且不會引起初代系統(tǒng)懷疑的理由?!?/p>
一直沉默旁聽的孫曼曼忽然開口
“古籍整理。”見沈辭和旬陸的目光轉向她,她補充道
“圖書館閣樓存放著大量無人問津的古老文獻和廢棄檔案,其中有一部分是涉及學院早期歷史和某些家族捐贈的珍本?!?/p>
“如果以戴罪立功的名義,讓我去協(xié)助整理、編目這些古籍,是不是一個合理的借口?畢竟我之前確實犯了錯?!?/p>
“可以?!鄙蜣o頷首,“這件事我會讓葉知時去安排,以學生會的名義提出,校方不會拒絕。
孫曼曼提出的古籍整理借口堪稱完美,沈辭立刻采納,并通過葉知時迅速落實。
第二天下午,孫曼曼就拿到了圖書館的特許通行證,理由是參與古籍整理工作,以服務抵扣部分過錯。
當她再次踏入圖書館,走向那扇通往閣樓的、平時緊鎖的木門時,心情與昨日截然不同。
鑰匙插入鎖孔發(fā)出輕微的\"咔噠\"聲,仿佛也叩響了她心中的戰(zhàn)鼓。
閣樓的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陳年紙張和灰塵的味道。
高大的書架排列得有些擁擠,上面堆滿了覆著厚厚灰塵的卷宗、線裝書和各種形狀古怪的盒子。
陽光從高處狹小的氣窗斜射進來,在布滿浮塵的空氣中劃出一道道清晰的光柱。
按照旬陸的指示,孫曼曼的工作區(qū)域被安排在東南角,那里正好有一張老舊的長條木桌,緊挨著銹跡斑斑的通風管道。
她不動聲色地將那個裝著特殊工具的箱子放在桌下。
“已抵達預定位置。環(huán)境能量掃描中,初代系統(tǒng)處于深度休眠狀態(tài),能量活性極低,對外界感知微弱。”
旬陸的聲音通過微型通訊器傳來,比在開放區(qū)域時更清晰穩(wěn)定,顯然這里的干擾更少。
“開始工作,保持自然。首次接觸,以建立信任為主,能量輸出請求控制在最低限度?!?/p>
沈辭的指令簡潔明確。
孫曼曼定了定神,戴上棉布手套,開始真正動手整理堆放在桌面的那些凌亂卷宗。
她小心地拂去灰塵,辨認模糊的字跡,按照旬陸快速掃描后提供的分類建議進行歸整。
這個過程枯燥而耗時,但她做得一絲不茍。
這不僅是偽裝,也是一種心境的磨練
在寂靜與塵埃中,沉淀連日來的恐慌與浮躁。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當初代系統(tǒng)似乎已經完全適應了她這個能量源的穩(wěn)定存在時,孫曼曼才按照計劃,在腦海中發(fā)出了一個極其微弱、帶著試探和依賴的意念
“系統(tǒng),整理這些很耗費精神,我感覺有些疲憊,能給我一點點支持嗎?”
她沒有直接索要知識或解決方案,而是請求最基礎的能量支持
這符合一個受挫后尋求安慰的宿主形象,也最大限度地降低了初代系統(tǒng)的警惕。
等待的幾秒鐘格外漫長。
就在孫曼曼以為初代系統(tǒng)不會回應時,一絲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覺的暖流,如同蛛絲般,從通風管道的方向緩緩滲入她的意識。
這能量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卻帶著一種熟悉的,令人不適的依附感。
“維持連接”初代系統(tǒng)的聲音比昨天清晰了一點點,但依舊透著虛弱和謹慎
“能量稀缺......宿主自行恢復”
“收到了一點能量,”孫曼曼在心中對沈辭和旬陸匯報“很微弱,它很警惕。”
“符合預期。”沈辭回應
“持續(xù)這種低強度互動,鞏固連接。不要主動提及學術問題或你的困境?!?/p>
于是,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里,孫曼曼只是專注地整理古籍,偶爾在感到疲憊時,向初代系統(tǒng)索取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能量支持。
初代系統(tǒng)的回應始終吝嗇而謹慎,但連接確實在一次次微小的能量交換中逐漸穩(wěn)固下來。
它像一頭受傷的野獸,躲在巢穴里,小心翼翼地舔舐傷口,并觀察著唯一能接觸到它的訪客。
當傍晚來臨,孫曼曼結束第一天的工作,鎖上閣樓的門時,初代系統(tǒng)甚至主動傳遞了一個微弱的意念
“明日繼續(xù)”
它開始期待她的到來了。
“初步信任建立。”回到小洋樓后,旬陸總結道
“連接穩(wěn)定性提升15%,但其核心防御機制仍未放松。它正在利用宿主的能量請求,反過來緩慢汲取宿主逸散的精神力進行自我修復,速度很慢,但趨勢明顯?!?/p>
“意料之中。”沈辭并不意外
“貪婪是它的本性。讓它吸,讓它逐漸習慣這種安全的能量交換模式。等它戒心降到最低,胃口被養(yǎng)大時,才是我們出手的時機?!?/p>
孫曼曼摸了摸手腕上那個沈辭給的銀質手環(huán),冰涼的觸感讓她感到安心。
她知道這是一場耐心的博弈,獵人和獵物都在等待最佳時機。
她這個誘餌,必須足夠堅韌,也足夠可口。
第二天,第三天孫曼曼每天都準時出現(xiàn)在閣樓,重復著整理古籍的工作,與初代系統(tǒng)進行著看似無害的,微小的能量互動。
她甚至開始無意間在腦海中流露一些對未來的迷茫,對學院環(huán)境的不適應。
這些負面情緒如同開胃小菜,讓初代系統(tǒng)汲取得更愉悅。
連接越來越穩(wěn)固,初代系統(tǒng)傳遞出的能量稍稍增多,話語也連貫了些。
偶爾會指點她某份古籍的年代或真?zhèn)?,展現(xiàn)它的價值,但核心的知識傳輸和指令下達依舊沒有出現(xiàn)。
它在觀察,在評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