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身上的傷可不輕,尤其是剛剛被取了心頭血還沒恢復(fù)過來。
但凡她下手再重一些,這人都有可能直接死掉。
“怎么,不打了?”玄清的臉色越發(fā)蒼白虛弱,與之相反的是死死盯著沈枝意,變得越發(fā)瘋狂的眼睛。
他仿佛沒感覺到疼似的,剛剛那些鞭子抽在他身上,似乎并沒有起到什么效果。
沈枝意氣得暗中又罵了幾句,丟下手中的鞭子,從身上掏出了止血愈合的傷藥,灑在玄清早已血肉模糊的傷口上,隨口道。
“行啊,本宮身邊還差一條忠心的狗,你若是能好好活下來,等你的心頭血沒用了,本宮或許會考慮讓你當(dāng)條狗?!?/p>
“前提是,你還能好好活到那個時候,能有利用價值成為本宮身邊的狗?!?/p>
這話,侮辱味十足,已經(jīng)把諷刺擺在明面上了。
玄清強(qiáng)撐著最后一絲力氣,不顧嘴角溢出來的鮮血,眼睛直勾勾盯著沈枝意看。
“好,我會讓你看到我的價值。”
沈枝意給男人上藥的動作一頓,險些以為自已幻聽了。
這人沒事吧?
還是被她折磨傻了?
這話要是讓大楚暗衛(wèi)營的那些人聽到,還不得發(fā)瘋。
“咳咳咳,我……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你不許反悔?!毙逡徽f話,又忍不住咳嗽吐了好幾口血,臉色慘白猶如白紙,呼吸微弱。
她要是敢反悔。
哪怕他死,他也不會放過她。
沈枝意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已的額頭,眼底疑惑。
沒發(fā)燒。
緊接著,她拉起男人的手腕,給他把脈。
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
這人不是個傻子。
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
沈枝意連忙往后退了好幾步,遠(yuǎn)離玄清,語氣頗為嫌棄。
“你沒有變傻,但你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p>
“抱歉,本宮不想要一條瘋狗,本宮只想要一條乖巧的狗,你不符合要求?!?/p>
傻子還好辦,還能解決。
瘋子這種東西,稍不注意就會引火燒身,還不如傻子呢。
玄清氣得又吐了好幾口血,胸口仿佛被人捏碎了,他咬牙切齒。
“為什么?”
“有一條厲害的狗保護(hù)你,不好嗎?陛下要抓你,我可以保護(hù)你。”
沒有人比他更適合保護(hù)她。
沈枝意看玄清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了。
她不動聲色又往后退了好幾步。
完了,完了。
這人徹底被她折磨瘋了,說話都變得瘋瘋癲癲的。
先不說他給她當(dāng)狗這件事。
光是他說他是條厲害的狗,可以保護(hù)她的狗。
就足以證明這人不僅瘋了,還傻了。
一個被廢掉武功,挑斷筋脈的人,哪怕之前武功再高強(qiáng),以后基本上也只是個廢人了,哪還能跟厲害扯上關(guān)系。
想到這里,沈枝意拿上裝著心頭血的碗,毫不猶豫轉(zhuǎn)身離開,打算去給祁淵做續(xù)命藥。
繼續(xù)留在這里,跟一個瘋子說瘋話。
她實在是受不了。
這樣的人,對他動手,在他看來都是獎勵。
瘋了,簡直是真的瘋了。
陰暗潮濕的地牢內(nèi)。
沈枝意不知道,那人的眸光一直死死盯著她離開的方向。
……
從地牢出去之后,沈枝意幾乎一整天都泡在她的小藥房內(nèi),天黑之前,終于做出了那顆續(xù)命藥。
看著手中赤紅色的小小一顆藥丸,再次被煉制出來。
她身體放松了下來,呼出一口氣。
還好,一切順利。
房門打開。
沈枝意剛要出去,一抬頭對上的是祁淵那雙過分漂亮的眼睛,仿佛夜空中的萬千星辰。
她微微一怔,被男人俊美宛如謫仙的臉龐,有些晃了一下。
“你什么時候來的?”
明明她給他下的藥,足夠他睡上一天一夜了,甚至還把王半仙喊過去看著他。
沒想到,這人還是提前醒了。
祁淵走到了她的面前,目光從她身上打量了一番,沒看出身上有什么傷,這才松了一口氣。
“沒多久。”
“下次不要瞞著朕,獨自去做那么危險的事了?!?/p>
沈枝意手掌攤開,露出了掌心內(nèi)的赤紅色丹藥。
“嗯,下次不會了,快服下它。”
她死過一次,比誰都更加惜命。
此次會去青山寺,肯定是有把握才會去。
更何況,她也不單單只是為了救他而去的。
燕都城內(nèi)的一家普通客棧。
沈枝意喬裝打扮了一番,帶上帷幔遮擋住容貌,走進(jìn)了這家客棧。
很快找到了一間房,抬手敲了敲門。
門內(nèi)傳來一道聲音,“誰?”
“是我?!?/p>
下一秒,門打開。
露出了沈知時那張清俊淡雅的臉。
幾個月未見。
他似乎什么都沒有變。
沈枝意走了進(jìn)去,關(guān)上房門,找了個地方坐下,隨后打量了一番這個屋子。
簡單普通,但又干干凈凈,一塵不染。
她開口第一句,“玨兒想你了?!?/p>
沈知時微微一怔,“玨兒他……還好嗎?”
說起來,他這個父親其實并沒有對孩子盡到多少責(zé)任。
沈枝意抿唇道,“你自已親眼去看看就知道了?!?/p>
別的她都能給玨兒,哪怕玨兒不是祁淵親生的。
但有平安和她的這層關(guān)系在,只要大靖不倒,玨兒日后只會越來越好。
無論他長大之后想要做什么,都將會是自由的。
沈知時沉默了片刻,“我不能走,沈家還有不少旁支在大楚,沈家祖祖輩輩也在大楚?!?/p>
“我作為沈家的嫡系,一旦走了,那便是叛國之罪,整個沈家九族都會受到牽連?!?/p>
到時候,死的可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幾百個。
沈枝意有些意外,“沈家還有旁支?”
“之前怎么沒聽你提起過?!?/p>
她還以為沈家只剩下沈知時這一支了。
畢竟沈知時入朝為官,和她在宮中當(dāng)嬪妃的那些年,也沒見有什么沈家人上門過。
沈知時點頭,“當(dāng)然有。”
“沈家在幾十年前,曾經(jīng)也在京城內(nèi),也有人當(dāng)上了官,而且人數(shù)還不少,只是官職都不算太高,最高的不過做到了從五品,那人不是別人,是我的父親?!?/p>
“后來,父親因為牽扯到一些朝廷黨派之爭,被牽連撤掉官職,為了不牽連族人,他選擇了帶著母親遠(yuǎn)離京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