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德妃不再掉眼淚了,她沙啞著嗓子,“蓮兒,事情如何了?”
蓮兒張了張嘴,有些不忍告訴她,可這些話遲早都是要說的。
最終她咬咬牙,說了出來。
“陛下派人去調(diào)查了,但由于證據(jù)不夠,皇后娘娘暫時被禁足在了鳳儀宮內(nèi),還要再等事情徹底調(diào)查清楚了,再進(jìn)行處置。”
“證據(jù)不夠,怎會證據(jù)不夠?”
德妃身體徹底僵住,她心里一下子急了起來,死死抓緊蓮兒的手。
那么多的人瞧見了,她昏倒之前也親自指控了,怎會證據(jù)不夠。
肯定是他,是陛下對陳妙儀舊情難忘,一直偏袒她……
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要是當(dāng)年,她沒有參加那個賞花宴,沒有遇到他就好了。
德妃強(qiáng)撐著一口氣,笑著笑著哭了起來,她的身下再次流出了不少大片大片的血,染紅了被褥衣裙。
一見君,終生誤。
那那場宴會,剛被先帝廢掉了太子之位,成為一個閑散晉王的白衣少年。
怎就她一眼誤了終身,寧可舍棄家中安排的婚事,也要在他最落魄最叫人避之不及的時候,不管不顧成為他的側(cè)妃。
十多年了,他估計都不記得,她姓什么,叫什么了。
“太醫(yī),太醫(yī),快來人啊,我們家娘娘大出血了……”
這一夜,云霞殿內(nèi)燈火通明,好幾個太醫(yī)進(jìn)進(jìn)出出,周遭一片血腥味,皆是搖頭嘆氣。
劉貴妃作為掌管后宮的人,出了此等大事也不能歇下,她徹夜守在了云霞殿內(nèi),吩咐太醫(yī)一定要盡力把人救過來。
她站在門外,看著太醫(yī)和宮人們忙忙碌碌,進(jìn)進(jìn)出出,以及生死不知的德妃。
不知為何,忽然也生出了一股同病相憐的情緒。
恍惚之間想起了當(dāng)年在東宮的一些事。
德妃入宮比她晚一些,跟她同為側(cè)妃,那時候德妃,還只是一個剛及笄不久的嬌俏少女,望向陛下眼底藏不住少女情意。
光是一眼,劉貴妃便知道,對陛下動了情的德妃往后的日子不會好過,后來發(fā)生的種種事情也驗證了她的猜想。
有時候,她也挺慶幸,自已足夠理智保持情緒,這才沒落得個德妃淑妃的下場。
“娘娘都快守了大半夜了,去歇著吧,奴婢在這里替娘娘守著。”香菊心疼自家娘娘,忍不住開口勸道。
這個德妃可憐歸可憐,可這后宮之中,可憐的女人多了去了。
他們家娘娘過得也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劉貴妃看了眼緊閉的房門,以及里面?zhèn)鱽淼难任?,輕輕搖頭,“無妨,本宮守著更安心一些。”
她不像沈氏和皇后,有陛下的偏愛。
若是她犯了錯,陛下不會偏袒她,只會責(zé)問她。
因此,在這偌大的后宮之內(nèi),她一步也不能踏錯,錯了就是粉身碎骨,連帶著她的秦兒也要受到牽連。
與此同時。
長春宮內(nèi)。
沈枝意也收到了德妃小產(chǎn)之后,再次大出血的消息。
“陛下去看了嗎?”
張明海搖搖頭,“陛下政務(wù)繁忙,派了身邊的常平公公過去看了一眼?!?/p>
“聽太醫(yī)說,哪怕人能救回來,身子也壞了,日后少不了躺在床榻上,離不開湯藥?!?/p>
沈枝意吃著小廚房新做的點(diǎn)心,嘆了一口氣。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德妃是孤注一擲想要?dú)Я岁惷顑x。
可惜了,陸承并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男人。
他是帝王,不是誰的夫君,這樣的男人是不值得依靠的。
若說這后宮之中,她最佩服誰,估計也只有劉貴妃了。
忍常人所不能忍,哪怕從正妃的位置變?yōu)閭?cè)室,不得寵愛。
她依舊寵辱不驚,不主動爭寵,也不主動找事。
在這個后宮之中,卻依舊有一席之地,掌管后宮之權(quán),比陳妙儀還像一個真正端莊大氣的皇后。
轉(zhuǎn)眼,又過去了幾日,來到了年底。
明日就是端王的大婚之日,天氣更冷了。
外面還下著小雪,寒風(fēng)刺骨。
沈枝意躺在長春宮內(nèi),越發(fā)不想動彈 。
她這幾日胃口變大了些許,但嘴巴也變得挑剔起來,好多從前愛吃的,現(xiàn)在都吃不下去了。
小廚房每天變著法的給她做好吃的,人也瞧著比從前圓潤了幾分,越少了些柔弱多了些嬌艷欲滴,宛如枝頭開得正艷的花兒。
身體的變化如此明顯。
沈枝意又怎么可能沒有察覺,再次給自已把脈之后。
肚子里還真有了,已經(jīng)一個多月了。
正好對應(yīng)上了那場狩獵。
一次就中。
沈枝意摸了摸自已的肚子,抬頭望著窗外紛飛的白雪。
心里想著要不趁著月份還小,打掉算了,免得多生事端,畢竟孩子他爹,是啥情況,她還真不清楚。
貿(mào)然生下孩子,是對孩子的不負(fù)責(zé)。
但如果打掉,這里是皇宮之內(nèi),又怕被陸承發(fā)現(xiàn)些什么,順藤摸瓜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些日子以來,陸承是真的想要她給他生一個孩子。
幾乎次次進(jìn)了后宮,都留宿在她這里了,每次折騰都折騰到大半夜。
要不是她事后,都會服用對身體沒什么傷害的避孕丹藥,估計早就有了。
眼下最要緊的,除了孩子的事,還有明日端王大婚之事。
這時,殿外跑進(jìn)來一個宮人。
“娘娘,陛下來了?!?/p>
沈枝意還未從美人榻上起身迎接。
身穿明黃色龍袍的帝王 已經(jīng)掀開一道道珠簾,大步朝她走了過來,扶住了她纖細(xì)的腰身。
“怎么,瞧見朕過來這般迫不及待?”
陸承輕笑了一聲,隨后坐下,把懷中的女人,摟入懷中坐在他的大腿上。
沈枝意輕輕瞪了他一眼,又撲進(jìn)他懷里,將臉貼在他胸口上。
“陛下如此說臣妾,臣妾可要惱了?!?/p>
“明明迫不及待的人,是陛下才對?!?/p>
也不知道是誰,只要來這長春宮,除非是她的那幾日,否則她夜夜都得不到歇息,腰都快要被他掐斷了。
這后宮佳麗三千,她可從沒阻止他歇在哪里。
陸承無奈一笑,捏了捏她的臉。
“你倒是越發(fā)伶牙俐齒了。”他低頭吻了上去,把人狠狠欺負(fù)了一番。
直到對方的紅唇,已經(jīng)被他弄得紅腫了,他這才意猶未盡勉強(qiáng)放過她。
“明日端王大婚,你陪朕一塊過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