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的龍椅之上,年邁的帝王眸子渾濁,卻依舊銳利帶著鋒芒,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祁淵和沈枝意二人身上。
“哦,這么說,你身邊的這位女子,是唯一能夠誕下你子嗣之人?!?/p>
“不知是何出身?”
祁淵垂下眼眸,剛要開口。
卻突然被帝王打斷,“等等,讓她自已來說,朕許久未曾見你這般維護一個人了?!?/p>
當眾被點名。
沈枝意似乎不慌不忙,站了起來,低頭恭敬開口道,“回稟陛下,家父乃是在太醫(yī)院掛名的太醫(yī)王允,臣女隨母姓,名喚沈意?!?/p>
在場的人之中,有人驚呼出聲。
“王神醫(yī)性子古怪,不是一向獨來獨往嗎,一年到頭都見不到一次人影,怎么突然冒出了一個隨母姓的女兒?”
但凡是在朝為官之人,皆知道王允這個人,醫(yī)術(shù)高明,但比醫(yī)術(shù)更高明的是毒術(shù),了,更擅長用毒術(shù)救人。
來無影去無蹤,雖是大靖之人,卻極少留在大靖之內(nèi)。
沒人敢得罪這樣一個人,說不定有一天要求到人家的面前。
不過很少有人喊他王允,更多的人都稱呼他為王半仙,只因為這人相比毒術(shù),他的五行八卦,星象占卜造詣更深。
帝王微微瞇了瞇眸子,看向沈枝意的目光晦暗不明。
“哦,居然是王半仙之女?!?/p>
“難怪淵兒的身子 瞧著比從前好了不少。”
“不知你父親可在燕都,有些年不見,朕還真想再見一見你父親?!?/p>
沈枝意:“父親一向喜歡往那些深山之中尋找毒物,臣女也很難見到他一面?!?/p>
她總覺得龍椅上的這位,對祁淵的態(tài)度有些模糊不清。
看似親近,卻又把人丟在大楚幾十年,看似不親近,又想要為他找個家世不錯的貴女當正妻。
帝王似乎只是隨口一說,聽了沈枝意的話之后,他倒是沒再說些什么了。
本以為這事已經(jīng)過去。
沒想到,沈枝意剛坐下。
下一秒,此次來參加宴會的貴女們,紛紛站到了大殿之上,約莫幾十個人,清一色年輕貌美,家世不凡。
唯有站著的那幾個更是其中翹楚,其中最顯眼的,莫過于尚書府嫡女柳千雪,剛從丞相府表小姐變?yōu)樨┫喔B(yǎng)女的秋濃二人。
高臺之上,帝王看著下面的貴女們,淡淡開口道,“今夜乃是平王和淵王的選妃宴,你們這些人當中,將會出現(xiàn)兩位王爺?shù)恼约皞?cè)妃。”
“至于如何選,那就看你們誰的才藝最為出眾,今夜贏了所有貴女之獲勝者,可從平王和淵王之中,挑選一人成為他的正妃。”
“父皇,不可?!逼酵跄樕⒆?,連忙起身阻止。
自古以來,都是皇子挑正妃,哪有這樣顛倒過來的。
祁淵微微蹙眉,起身拱手道,“陛下,臣已經(jīng)有了妻子,不打算參加此次的選妃宴?!?/p>
在場的大臣們紛紛對視了一眼,有人站出來阻止,也有人觀望,還有人笑了。
尤其是柳尚書和秋丞相,他們似乎都對自家的女兒有信心,始終一言不發(fā)。
很快,這些世家貴女開始比試起來,各有各有的本事,幾乎琴棋書畫,歌舞樂曲,都是一等一的出色。
漸漸的,隨著時間的過去,勝者誕生了。
不出意外,丞相府養(yǎng)女秋濃,與尚書府嫡女柳千雪打成平手,同為第一。
帝王看著大殿上兩位貴女面露贊賞,拍手叫好,“好,既然勝出之人有兩位,那現(xiàn)在你們二人商量一下,誰做平王妃,誰淵王妃。”
看著這一幕,昭昭擔心起來了,她下意識拉住了沈枝意的衣袖,小聲喊道,“母妃……”
沈枝意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腦袋,對她安撫一笑,“沒事?!?/p>
祁淵碰不了別的女人,哪怕娶了對方,他也只會有平安一個兒子。
他的一切都是平安的,他也會為平安考慮。
至于她,大仇已報,她不會跟人共侍一夫,哪怕只是名義上的都不行。
祁淵一旦娶了別的女人,她會毫不猶豫帶著身邊的人離開。
這不算什么大事,反正她與他也不是什么正經(jīng)夫妻,更沒什么感情,想要抽身隨時可以抽身。
大殿上的氣氛漸漸緊張起來。
帝王原本子嗣眾多,但大部分皇子都已經(jīng)在內(nèi)斗之中死得差不多了,如今活下來就只有成王和平王。
成王早已有了王妃,兩個側(cè)妃的位置也有了人。
剩下的就只有平王還未娶妻了,如今又多了一個先帝血脈淵王。
無論怎么看,今夜兩個王爺?shù)恼恢弥校酵蹂攀亲钪耸挚蔁岬哪且粋€。
是個人都知道該怎么選。
可現(xiàn)在平王妃的位置只有一個,勝利的人卻有兩個,其中一個還是仰慕平王多年的仰慕者。
因此,宴會上的眾人都以為這兩人會爭起來。
柳千雪警惕地看向了身邊的秋濃。
然而,秋濃卻做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選擇。
她看向祁淵,跪在大殿上對著帝王道,“回稟陛下,臣女選淵王殿下?!?/p>
眾人臉色愣住了,還以為自已聽錯了。
就連高臺上的帝王眸色都變了變,“不后悔?”
秋濃重重點頭,“不后悔?!?/p>
“陛下,臣不愿意?!?/p>
祁淵再次站了出來,拱手對帝王道,“陛下,臣已經(jīng)有妻有子,再加上臣身子病弱,秋小姐嫁與臣只會守寡,于雙方都不是什么好事?!?/p>
“還望陛下收回旨意?!?/p>
秋意卻絲毫不退讓,她看了眼一旁的沈枝意,又看向祁淵。
“臣女既然選擇了殿下,那就代表著臣女是真的想要嫁與殿下,并非一時興起。”
“殿下若是擔心沈姑娘,大可以放心,沈姑娘為殿下生育子嗣有功,等臣女入淵王府之后,可以讓沈姑娘與臣女平起平坐,無大小之分?!?/p>
“臣女從前落水傷了身子,本身無法有孕,日后一定會將殿下與沈姑娘的孩子,當成親生的孩子撫養(yǎng)教導?!?/p>
此話一出,大殿上的人之中已經(jīng)有人開始稱贊秋意心胸開闊,處事大方得體了。
論身份,一個掛名太醫(yī)之女,遠遠比不上丞相府最受寵的養(yǎng)女。
更何況,丞相府并無親生女兒,只有這么一個養(yǎng)女,從小就在府中精心養(yǎng)著,跟親生的也不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