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扶了一下頭頂?shù)陌l(fā)簪,漫不經(jīng)心開口道,“沒必要打扮得太過顯眼,稍微素凈淡雅一些,挑不出錯就行?!?/p>
她被禁足了這么久,多少還是要有些被禁足的樣子。
不然有些人怎么會放松警惕。
“是,娘娘?!?/p>
簡單收拾了一番。
沈枝意坐上了前往除夕宮宴的轎輦。
等她到那里的時候。
大部分人都已經(jīng)到了。
今夜是家宴,來的人都是皇室中人。
一進去,原本熱鬧的宴會瞬間安靜了幾秒。
眾人看見她,都忍不住愣了愣。
尤其是那些后宮嬪妃,紛紛看向了帝王。
不是說禁足一年嗎,怎么才過去一個多月就放出來了。
瞧瞧這張嬌艷欲滴的臉,越發(fā)紅潤漂亮了,也不像是受苦的樣子啊。
眾人心思各異。
剛走進去,沈枝意便察覺到了有許多道視線朝落在了她身上,有明目張膽的,有隱晦的,還有淡然的……
抬頭便瞧見了坐在主位的陸承,她淡淡看了眼,隨后移開視線,坐到了自已的位置上去。
后宮嬪妃坐在一側,各個親王家眷坐在另外一側。
好巧不巧。
沈枝意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坐在對面的陸洲。
抬眸之間,兩人目光對上了一瞬,對方視線似乎在她的肚子上停留了片刻。
他依舊坐在輪椅上,身邊還有一個空位。
坐在陸洲前面一個位置的安王,偏頭問道,“端王妃怎么沒來,今日就你一個人來赴宴?”
這可是兩人大婚后不久,宮中第一次舉辦如此重要的宴會,是在宮中露面的好機會。
安王跟先帝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先帝在世時,對于這個兄弟還算照顧,因此安王府也是風光過的。
只是后來陸承登基的時候,這人站錯了隊,手中的那些權利也被陸承收了回去。
從此之后,安王府便落魄了。
此話一出,其他人也紛紛看向了陸洲身邊的空位。
主位上,陸承也看了過來。
作為他親自下旨賜婚的對象,見此情況,他少有些過問幾句。
“端王剛剛大婚,此次除夕家宴,怎么沒把王妃帶來?”
別人都是拖家?guī)Э诘?,只有他身邊空無一人。
說起來,他還沒見過那位神醫(yī)弟子出身的端王妃,長什么樣。
陸洲垂眸開口道:
“回陛下,她身子不適,臣便沒讓她來?!?/p>
陸承聞言點了點頭,也沒再多問。
他日理萬機,平日要忙到事務繁多,實在沒有多余的時間花在這些小事上。
一旁看著這一幕的沈枝意:“……”
很快,宴會上歌舞升平,舞女歌姬們翩翩起舞。
此次宴會,陳妙儀身上的傷還很嚴重,頭發(fā)也被燒掉了大半,她并未出席,如今后宮的一切宴會都是由劉貴妃一手操辦。
不過陳妙儀雖然沒來,但安寧卻來了。
各位皇子公主都在,唯獨少了被送去皇陵的三公主。
沈枝意心里多了些許煩悶,她下意識抬起酒杯就要喝下去。
下一秒,卻被人攔下了來。
抬頭一看,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陸承身邊的大太監(jiān)常平。
他一路從上面小跑過來,跑得額頭冒汗臉色煞白,還好在最后關頭攔住了。
“貴妃娘娘,陛下讓老奴端來了一碗燕窩,娘娘還是喝這個吧?!?/p>
說完,常平連忙把沈枝意面前的酒壺連帶著酒杯,都給拿走了,只留下一碗燕窩,又回到了帝王身邊去了。
沈枝意下意識抬頭看去,正好對上了陸承的視線。
她淡淡移開視線,垂下眼眸,并沒有碰那碗燕窩。
這算什么,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
對面的陸洲將一切盡收眼底,他無聲捏緊了手中的杯子。
坐在她身邊的淑妃和劉貴妃紛紛朝沈枝意看來,目光停在了那碗燕窩上,眼底神色各異。
其他妃嬪也看了過來。
這叫失寵?怎么像是在調情打鬧。
除了從前的皇后娘娘之外,可沒哪個嬪妃能夠得到帝王如此側目,連在宴會上飲酒都怕她出了問題。
自從長春宮這位被禁足之后。
陛下可沒再進過后宮了。
她們都以為這位失了寵,她們能有機會侍寢,哪曾想,無論是御花園偶遇,還是去紫宸殿送湯,又或者制造各種巧合見到天顏。
一個多月過去了,依舊沒有哪一個嬪妃成功侍寢。
一開始,她們還以為是帝后二人和好了,畢竟皇后如今住在紫宸殿偏殿,俗話說得好,近水樓臺先得月。
不過仔細一打聽,似乎也沒有。
雖說都住在紫宸殿,但皇后娘娘幾乎沒有走出她的寢殿過,陛下基本上也沒去看過。
宴會其實也沒什么好玩的,無非就是歌舞,以及跟周圍的人你往我來,說些話,打聽一些消息或者多些交際。
沈枝意如今是貴妃,皇后失勢,她在后宮的地位算是最靠前的,哪怕沒有掌管后宮,不像劉貴妃大權在握。
單靠剛剛常平特意端過來的那碗燕窩。
便有無數(shù)人笑臉相迎,討好一笑,那些關于她失寵的謠言,也隨之消散。
坐了一會兒,沈枝意被這大殿內(nèi)酒氣熏得有些不適,悶悶的。
于是跟身邊的劉貴妃說了一聲,起身帶上了紅月還有張明海,出去走走透透氣。
她前腳剛走。
沒過多久。
劉貴妃抬頭一看,坐在龍椅上的帝王,已經(jīng)沒了身影。
有了剛剛那一出,她倒也不算太意外。
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能夠端上皇宮除夕家宴的酒,自然是難得的好酒,不僅要考慮此次赴宴的男人還有考慮各家的女眷,輕易不醉人。
陛下對沈氏還真是在意過頭了,連宴會上的杯酒都不敢讓她喝。
出了大殿。
沈枝意來到了湖邊的涼亭里,吹吹冷風。
她雖未曾飲酒,但身邊飲酒的人不少,難免沾上了些許酒氣。
“怎么出來了?”
陸承從她身后走了出來,脫下披風蓋在了她身上。
“著涼了怎辦?”
如今氣候還冷著,還有一層層積雪尚未化開,冷風吹來,刮得人的肌膚生疼。
周遭滿是男人身上的龍涎香氣息,濃烈強勢,不容反抗,跟他這個人的性子一樣。
沈枝意態(tài)度依舊不冷不熱。
“里面悶,出來透透氣?!?/p>
陸承捏了捏她的掌心,“還在生氣?”
“這一個月多以來,一直把朕拒之門外,這氣也該消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