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個宮里震驚不已,私下議論紛紛。
她們之中有不少還在東宮之時,便一直跟在陸承身邊的老人。
親眼見證過陸承曾經(jīng)對陳妙儀的獨(dú)寵,從不顧先帝和太后的想法,立了陳妙儀為太子妃,一直到后面陳妙儀入東宮之后的盛寵。
哪怕陳妙儀遲遲未有孕,劉貴妃卻先誕下了陛下的長子,但她的地位依舊穩(wěn)固如山。
反倒是劉貴妃誕下陛下長子之后,母子二人都不怎么受到陛下待見。
這些年來,無論后宮進(jìn)了多少新人,有多少新人獲寵,但從來沒有一個人受到的帝王寵愛,能夠超過身為皇后的陳妙儀。
陛下每月入后宮,大部分的時間幾乎都是歇在鳳儀宮。
再加上這些年來,陳妙儀膝下有了一子兩女,二皇子一出生沒多久,便被立為太子,外家永寧侯府背靠著皇后以及太子,在這京城里早已成了大部分權(quán)貴之家捧著的對象。
陳妙儀的兄長以及弟弟妹妹,皆因此受益。
與永寧侯府有姻親往來的人家,要么王府,要么是有名的權(quán)貴之家……
每逢選秀,秀女入宮之前,家中囑咐的第一句話都是切不可招惹皇后。
雖說伴君如伴虎,但她們從沒想到,已經(jīng)盛寵十年的皇后娘娘,居然有一天也會被陛下下旨趕到宮外行宮。
明面上雖然沒有說明原因。
但最近發(fā)生的事之中,也就只有沈妃小產(chǎn)的事,能跟皇后遷出鳳儀宮的事勉強(qiáng)對上。
看來這事,十有八九就是皇后做的,陛下那邊也是真的動怒了。
深夜。
漪瀾殿。
劉貴妃摸著手中的鳳印,挑了挑眉,“下面的人可清楚了,陛下離開鳳儀宮之后去了哪?”
“回稟娘娘,陛下從鳳儀宮怒氣沖沖離開后,先是回了一趟紫宸殿,后來又去了沈妃的長春宮,這會兒應(yīng)該快到長春宮了?!?/p>
香菊有些感嘆,“話說回來,此次皇后做的那些事都已經(jīng)暴露在了陛下面前,包括沈妃小產(chǎn)之事,可陛下最后只是下旨讓皇后出宮去別院修養(yǎng)身子?!?/p>
“這處罰多少有些輕了?!?/p>
要是換做其他嬪妃,早就被打入冷宮,甚至賜死了。
劉貴妃搖搖頭,“哪有這么容易,先不說陛下和皇后多年夫妻情分,不是一朝一夕能跟瓦解的,單說皇后膝下還有一位深得陛下重視的太子,陛下就不可能不顧及太子,從而處置了皇后?!?/p>
陳妙儀要是出了事,免不了要牽扯到太子中宮嫡出的身份,東宮之位也會因此不穩(wěn)。
太子乃國之根本,輕易不能廢立。
陛下當(dāng)年也是中宮嫡出,卻因為先帝偏愛寵妃之子,受了三廢三立的苦,九死一生這才走到了如今的地位。
先帝在位的時候,名聲不好聽,朝野動蕩不安,多是因為此事。
以她對陛下的了解,多方權(quán)衡之下,能夠用這樣的理由把陳妙儀遷到宮外行宮,又奪去了她的鳳印,殺了她身邊的那些大宮女,左膀右臂。
已經(jīng)是陛下最大限度能夠做出的處罰了。
她本以為,最多也不過是禁足三年,奪去鳳印而已。
看來沈妃在陛下心中的地位確實(shí)有些特殊,特殊到他這次對陳妙儀居然動了真格。
春菊試探性開口,“娘娘,如今鳳印在咱們這里,那皇后那邊……”
想當(dāng)年,他們家娘娘在皇后手底下受了多少苦,這才熬到了這一步,如今皇后失勢,他們怎么著也應(yīng)該還回去一部分。
“別,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小心翼翼,你吩咐下去,皇后那邊該怎么辦就怎么辦,讓下面的人別懈怠了但也沒必要太過重視?!?/p>
“至于沈妃那邊,估摸著應(yīng)該也快復(fù)寵了,現(xiàn)在這后宮之中,皇后不在,那位才是陛下寵愛的人,讓下面的人好好對待,尤其是沈妃剛剛小產(chǎn),在吃食和用藥方面都緊著最好的來?!?/p>
如今是她掌管后宮,這些看似是小事,實(shí)際上一個不小心,萬一得罪了陛下那就不好了。
“是,娘娘?!?/p>
……
深夜,長春宮。
經(jīng)歷了一天的折騰,雖說假孕丹對身子的危害不大,但畢竟不是正經(jīng)用途,一番折騰下來,也頗為消耗精力。
在喝完張?zhí)t(yī)親自熬好的藥之后,沈枝意倦了,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她之前喝過不少毒藥靈藥,體質(zhì)特殊,太醫(yī)院給她熬的這些藥,她喝了其實(shí)跟喝水差不多,沒什么作用,也沒什么危害。
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喝多了犯困。
恍恍惚惚,睡得昏昏沉沉之間,似乎有人往她寢殿這邊來了。
多年當(dāng)暗衛(wèi)的警覺,讓沈枝意的意識立馬清醒。
光是聽腳步聲,她一下子便猜出了來人是誰。
當(dāng)足夠熟悉一個人的時候,其實(shí)是可以憑借對方的腳步聲判斷來人的身份。
確定沒有危險。
沈枝意假裝繼續(xù)睡了過去,她還特意使用內(nèi)力,讓自已的臉色更虛弱蒼白了不少。
片刻之后。
陸承走進(jìn)寢殿,繞過屏風(fēng)坐在了沈枝意的床榻邊上。
當(dāng)瞧見床榻之上的人,面色沒有絲毫血色,蒼白如紙,渾身病弱之氣,
他忍不住伸手輕輕摸著了一下沈枝意的臉,卻又在剛觸碰的那一瞬間收了回來。
只因為這張臉太過虛弱,宛如一碰就碎的白瓷,他生怕碰碎了。
寢殿里一片漆黑,只點(diǎn)了幾盞宮燈,散發(fā)著微弱昏黃的燈光,隱約照亮了床榻上躺著的沈枝意。
陸承靜靜坐在床榻邊,過了許久這才悄無聲息離開。
寢殿外。
正在守夜值班的紅月見陸承出來了,她低著頭站在一旁,心中的震驚還沒平復(fù)。
剛剛陛下深夜過來,又不讓她進(jìn)去通報。
給她嚇了一大跳。
不止是她,今夜值班的宮人都嚇到了。
他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陛下來長春宮了,可還從沒見過陛下深夜過來,不驚動半分悄悄來看望他們家娘娘的。
今日娘娘小產(chǎn)命懸一線,始終都不見陛下的身影。
本以為陛下真的把他們家娘娘給忘了。
沒想到,陛下深夜居然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