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看了眼那個被匕首挾持的孩子。
凌亂的長發(fā)遮擋住了對方的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泛紅的眼睛,滿懷期待復雜地望著她,他似乎在喊些什么,卻怎么也喊不出聲來。
從唇語來看,他在喊母親,快走。
沈枝意臉色漸漸冷了下來,不太好看,她抬手做了一個手勢。
當即,顧長風以及綠梅等人,瞬間明白她的意思,這是一早就商量好的手勢暗號。
為首的矮小男人臉色一沉,還以為他們要動手。
“怎么,貴妃娘娘這是要不顧太子殿下的安危,強行跟我們動……”
他話剛說到一半,接下來的話卡在了喉嚨里。
下一秒,沈枝意等人毫不猶豫,轉身迅速運轉輕功離開。
“你們請便,是殺是剮,隨你們的意?!?/p>
那人是假的,不過一場戲罷了,又何必多費心思。
丟下這句話,眼前再也沒了一行人的身影。
一時之間,幾個壯漢忍不住爆粗口,松開了手中的匕首,“他娘的,咋突然就跑了?”
還跑得無影無蹤,難不成,這天下還真有母親不管自已的孩子?
矮小男人臉色陰沉,咬牙切齒道,“……是被識破了。”
“還不快追?!?/p>
“抓住她,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抓住她?!?/p>
原本狼狽不堪,渾身上下臟兮兮的“陸澤”,眼神一下子變得冷漠無情起來。
周身氣質大變,危險而又恐怖,他看著沈枝意一行人離開的方向,久久沒有收回視線。
“快追,否則等她回到大靖皇宮,想要再把人引出來就難了?!?/p>
矮小男人煩躁地揉了揉頭發(fā),他也想知道云煙是怎么察覺不對勁的。
原本以為有人質在手。
云煙最起碼會投鼠忌器,沒想到她居然轉身跑了,跑得這般突然,壓根不在他們的計劃之內。
“追不上了,他們是有計劃來的,早已跑遠了。”
玄封撕開臉上的人皮面具,周身骨骼漸漸變大,整個人在瞬間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一個十來歲的小小少年,變成了一張熟悉俊美的臉,跟玄清極為相似。
男人的眸子幽深沒有絲毫情緒波瀾,語氣平淡,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原本要帶人追上去的矮小男人停下腳步,瞬間急了,“玄封大人,那咋辦?”
“要不直接夜闖大靖皇宮,把人抓走算了?!?/p>
玄封眸色淡淡,收回了視線,“我自有安排。”
“對了,人醒了嗎?”
矮小男人嘆了一口氣道,“還沒醒,在這里找不到什么好的大夫,想要保住玄清大人的命,只能盡快回去?!?/p>
但任務沒有完成,他們壓根回不去。
玄封沉默了片刻,轉身進了一間屋。
屋內的床榻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虛弱的男人。
他走到床榻前,看著這張跟自已差不多的臉,漫不經心開口道,“真狼狽,要不是我出手救了你,你恐怕就要死了?!?/p>
“因為一個女人,值得嗎?”
明明以他的武功,這世上少有敵手,又怎么可能被一個女人設計抓到。
除了心甘情愿,他想不出什么可能性。
……
“娘娘,他們追不上來了,可以停下了。”跑了許久,時刻注意后面動靜的綠梅開口道。
沈枝意腳步一頓,轉頭看了眼,親自確認了一番沒發(fā)現(xiàn)有人追上來,這才下令停下來歇一會兒。
顧長風停下了腳步,身體放松下來。
剛剛那些人一個兩個的可都不簡單。
好在,他們從頭到尾就沒打算跟他們對上,真要打起來,他們不一定會輸,但一定會受重傷。
此次一行,不過是探探對方的虛實。
不過……
想到那些人剛剛說的話。
顧長風和顧家軍等人下意識又偷偷看向了沈枝意。
“……娘娘,此事可要稟報給陛下?”
沈枝意沉默了片刻,“你們派人把他們的行蹤看好,不要靠他們太近,只需要大概掌握他們的行蹤即可?!?/p>
“這事本宮會親自跟陛下說?!?/p>
剛剛那個假扮澤兒的人,其實可是稱得上完美,沒有什么破綻,就連望向她的眼神都差不多。
但唯獨有一點對方忘了。
母子之間,是有一個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感應。
哪怕對方偽裝得再好,是不是她的孩子,她一眼便能憑借著感覺認出。
假扮澤兒的人,給她的感覺很危險。
出于謹慎,轉身離開不要多好奇,才是第一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