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小名平安,大名祁璟?!?/p>
名字是祁淵取的。
聽朱雀說,這是祁淵很早之前便已經(jīng)取好的,他想了好久,從幾十個備選名字中挑出來的。
“不錯?!逼钫绿撊蹩人粤似饋?。
“不過你的身份始終是個大麻煩,今夜你不應(yīng)該跟秋濃比的,她若是成了淵王妃,平安日后會有一個背景強大的外祖家。”
“秋濃看似聰明,實則好拿捏,她生不了淵兒的孩子,只會盡心盡撫養(yǎng)平安?!?/p>
沈枝意抿唇道,“這樣做,確實好處不少。”
“不過淵王他不愿意,我也不喜歡我的孩子認別人當母親。”
祁章嘆了一口氣,“朕就知道,你們沒一個省心的?!?/p>
他話語一轉(zhuǎn),突然道。
“對了,朕調(diào)查過,你的身份不少,其中還有一個身份就是神醫(yī)的傳人忘川,朕問你,你可有什么辦法,能夠治好淵王?”
沈枝意陷入了沉默。
好半晌才開口道,“哪怕是我?guī)煾翟谑?,也無法醫(yī)治好他。”
更別說她了。
師傅鉆研了一輩子,唯一找到的解毒方法就是孕火丹。
但是那東西被她給吃了,根本找不到第二顆可以用來研究的。
要是祁淵不再動用內(nèi)力,他應(yīng)該還能活一兩年,但如果他頻繁動用內(nèi)力,消耗過大,恐怕隨時有可能毒發(fā)而亡。
祁章嘆息了一口氣,“他這輩子過得很苦,沒想到,轉(zhuǎn)眼就要走到人生的盡頭了?!?/p>
活得還不如一個普通人。
至少普通人沒被那般折磨過。
“若是有朝一日,大楚和大靖必有一戰(zhàn),你會選擇站在哪一邊?”
忽然,祁章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沈枝意身上。”
沈枝意仔細想了想,“看情況吧,我其實對自已是哪一方的人,沒有太大的感覺。”
她若是從小生活在大楚的一個正常百姓家中,簡簡單單長大,她對大楚肯定是有歸屬感的。
但她不是。
她從小被當成殺人的工具長大,生活的環(huán)境大部分是尸山血海,早已不是個正常人。
唯一的一次有過正常人的情感,是對玄清。
可就是因為那一次動情,讓她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她的大部分苦難都來源于大楚皇宮。
說實話,她對大楚沒什么特別的感情,對其他國家也一樣。
若是有一天讓她選,她肯定會選擇對自已更有利的國家。
祁淵說,玄清就在大靖和大楚的邊界之地參軍,如今早已爬上了副將之位。
祁章倒是不太意外,他早就看出來了。
一個正常的大楚百姓,是不會輕易跟敵國皇室之人走的。
不過也不排除對方是大楚的奸細。
“你可以繼續(xù)留在淵王的身邊,平安會是淵王府唯一的小世子,但是皇室玉牒上不會有你的名字?!逼钫略俅伍_口。
沈枝意點頭道,“沒事?!?/p>
“只要你跟淵王說清楚,我隨時可以走?!?/p>
祁章?lián)u頭,“你不用走,以淵王的性子,他應(yīng)該也不會娶別的女人。”
“只要淵王承認,你也可以是淵王妃,只是皇家玉牒上不會有你的名字罷了?!?/p>
沈枝意微微一怔,這話的意思,是不再給祁淵塞人,他們倆在一塊,皇室不會承認她的身份,也不會公然反對他們?
“就是你想的這樣,來人,送淵王妃回去?!逼钫滤坪跏蔷肓耍]了閉眼,擺手道。
馮公公上前,伸手做出請的動作,“王妃娘娘,請。”
沈枝意從宮女懷中抱回平安,臨走之前看了龍椅上閉目養(yǎng)神的帝王一眼,這才轉(zhuǎn)身出去。
出了皇宮。
沈枝意與祁淵坐在同一輛馬車之內(nèi)。
跟他說了太極殿內(nèi)的事。
“不用管他?!甭犕暌磺兄?,祁淵沉默了片刻,開口道。
沈枝意抿了抿唇,“陛下似乎對你是在乎的?!?/p>
但如果在乎,當初又為何不把人接回來,明明大靖那么早就知道了祁淵的身份,還送了人過去保護他。
祁淵眸色冷淡,“不過是愧疚罷了?!?/p>
他的生父祁封與祁章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兩人的感情一直很好,甚至祁章可以說是祁封一手養(yǎng)大的。
可祁章狼子野心,殺了感情最要好的兄長登上了皇位。
至于他這個先帝遺腹子,只是一場意外。
祁章本就是要趕盡殺絕的,所以才會把他一直留在大楚自生自滅。
許是人快死了,又開始愧疚了。
從去年開始,他時不時就能收到來自大靖的信,話里話外,都是與他父皇那段兄弟之間的懷念。
上一輩的往事說了出來之后。
沈枝意:“……”
是她想錯了,她還以為祁淵實際上是祁章的兒子。
可為何她總覺得,祁章似乎并不想把皇位傳給兩個親兒子。
是夜。
丞相府,昏暗的小祠堂內(nèi)。
“蠢貨,你個不折不扣的蠢貨,明明身子沒有任何問題,卻偏偏在宮宴上當著那么多的人說你無法生育,甚至還主動要當淵王的側(cè)室?!?/p>
“側(cè)室說得好聽是個側(cè)妃,實際上也就是個妾室,名聲壞了不說,所有的退路都被你弄沒了。”
“你是想氣死為父是不是?”
回到丞相府,秋丞相當即把這個闖了大禍的女兒關(guān)進祠堂,一想到今天她做的事,簡直是恨鐵不成鋼。
偏偏他就這么一個女兒,還是他心愛之人留下來的唯一女兒。
沒能給心上人一個身份,一直是他心中的遺憾,這些年他對女兒捧在手心上,從不強迫她什么,只要求她健康平安。
沒想到,卻鬧出這種事來。
“……父親,我疼?!鼻餄夤蛟诘厣?,額頭冒汗,臉色蒼白,都快說不出話來了。
她記得自已好像是因為做那個夢,才會想要嫁給淵王的。
可不知為何,在輸給沈意之后,她做的那個夢越發(fā)模糊了,不能細想,越想腦袋越疼得厲害。
秋丞相微微皺眉,以為這個女兒又在裝病讓他心軟,但一想到今日的事,他便心煩得不行。
狠了狠心,把人丟在這個漆黑封閉的小祠堂里冷靜冷靜。
與此同時,等所有人出去之后。
無人發(fā)現(xiàn)的地方,沈枝意用了易容術(shù)成了一個不起眼的婢女。
悄無聲息出現(xiàn)在了秋濃的身后,一下子點了對方的穴道,讓她無法動彈和說話。
回淵王府打聽過秋濃過往之后,直覺告訴她,今日宴會上的秋濃很不對勁。
尤其在她贏了秋濃之后,那股違和感越發(fā)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