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隨著中央選調(diào)生的熱度增加,進面分數(shù)線呈現(xiàn)逐年上升的態(tài)勢。去年基本在120 分左右,而熱門的兩辦、組織、紀檢發(fā)改等,已達到 130分。
幾人了解到,今年報考人數(shù)又上升了30%,競爭比從30:1飆升至50:1,肯定會直接拉高進面分數(shù)基準線,真是讓人發(fā)愁。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倍努力,把筆試分數(shù)考的高高的。
11月初,整個華夏大學都在議論,副校長楊正堯即將轉(zhuǎn)正。
張志霖無比期待導師能更進一步,還特意和汪書賢打聽了下。
汪主任的答復是:形勢一片大好,未來海闊天空,一切皆有可能!
為了這個好消息,仨人在“百忙之中”到附近吃了頓大餐,慶祝導師“修成正果”。
就算再不懂體制的人,也知道正副校長有云泥之別。導師越牛逼,他們當然越高興,越有保障。
11月10日,華夏大學召開教師干部會議。領(lǐng)導班子成員,教授代表,部門和院系主要負責同志,師生代表等參加會議。
中組部副部長親臨會議現(xiàn)場,鄭重宣布組織任命決定:楊正堯同志任華夏大學校長(副部長級)、黨委副書記。教育部副部長,燕城市委常委、組織部部長等領(lǐng)導出席會議并發(fā)表講話。
張志霖和張靈澤、劉云飛專門跑到禮堂“旁聽”??粗鴮熢谂_上意氣風發(fā)的樣子,他們與有榮焉。
回租房的路上,劉云飛感慨道:“我記得咱們進校的時候,導師是經(jīng)管學院院長;本科畢業(yè)的時候,他是副校長;咱們博士畢業(yè)了,他直接一步到位,成了校長,咱們可真夠幸運的呀!”
張靈澤非常贊同:“所以咱才有了考試資格,決不能辜負他的美意。趕快回去刷題,我這幾幾天是徹底刷上癮了,一會不刷就渾身難受!”
張志霖感觸也很深:“雖然院長也很牛逼,但在華大是一抓一大把。咱們和老師算不算識于微時,莫逆于心,守于經(jīng)年?十年之間,他就完成了華麗轉(zhuǎn)身,達到了人生巔峰!”
……
料想楊校長這兩天會忙的不可開交,張志霖不便去打擾,但祝福絕對不能少,于是便編輯了條短信發(fā)了過去:恩師近日必是案牘勞形、事務(wù)紛繁,學生祝福之意不敢稍懈,祝您鵬程萬里而步履鏗鏘,破浪前行則舟楫順意,憑韜略之智馭風云,謀略帷幄間勇立潮頭!
楊正堯的工作電話由秘書負責,但私人電話他自已帶著,知道號碼的人不多。
這會,他正在迎來送往,接待組織部和教育部的領(lǐng)導??吹綇堉玖匕l(fā)來的信息,才想起了還有三個考公的學生,便回了條信息:你們?nèi)齻€報了什么崗位?
張志霖看到信息后,馬上回道:校長,我報了財政部,張靈澤報了工信部,劉云飛報了國資委。
“行,我知道了,祝你們都考個好成績!”
午宴結(jié)束后,楊正堯低聲對小師弟張升說:“我?guī)У哪侨齻€學生都報了中央選調(diào)生,成績出來后給我發(fā)個信息,多關(guān)照一下?!?/p>
“行,師哥,再次恭喜你得償所愿!”
……
備考的時光被枯燥乏味籠罩,但三人在余下的十五個日夜中,將心底的目標鍛造成刺破迷茫的火炬,讓每一頁筆記都浸透對理想的熱望,把解題的困頓釀成破繭的序曲,讓每一份堅持都在編織通往成功的羽翼,只為了在考場上綻放成應答如流的光芒。
11月26日下午,趙蕓汐提前下班回家,囑咐廚師做了幾個精制的小菜,打算去給張志霖和張靈澤打打氣,畢竟是同學,考公是人生大事。
剛提上餐盒準備出門,爺爺便從藤椅上抬眼笑道:“蕓汐這是做了什么美味?我還盼著沾孫女光改善伙食呢?!?/p>
她彎起眼睛撒嬌道:“爺爺,菜還有剩的,夠你吃。兩個大學同學明天要考中央選調(diào)生,我盡一下同學之誼。不跟您說了,我先走了?!?/p>
“快去吧,要不然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將來哪個小子娶了你,絕對是好福氣!”
話音未落,她已提著食盒小跑出門。
上車后,趙蕓汐撥通了張志霖的電話,笑著說道:“班長,你和張靈澤在一起吧?”
“蕓汐,你找靈澤嗎?我倆都在房子里看書?!?/p>
“明天你們?nèi)松罂?,我?guī)Я它c好吃的,犒勞一下老同學,快給我發(fā)個位置?!?/p>
“趙大美女,你可真是活菩薩呀!就是我們這有點亂,怕污你眼睛?!?/p>
“沒事,男孩子不都那樣?”
……
途中,趙蕓汐心底的疑問又悄然浮起 —— 自已對張志霖究竟是怎樣的感覺?
大學四年,這個努力、上進,又不做作的男孩,像一束恒溫的光,持續(xù)照亮著同學們的生活。無論大家提出什么請求,他從未說過一個 “不” 字。
猶記大一班級組織爬山時,她不慎崴了腳踝,他二話不說將自已背起,一步一步踏下陡峭的山路。
那份發(fā)自內(nèi)心的關(guān)切,沒有半分功利的雜質(zhì),讓早已看慣虛與委蛇、阿諛逢迎、爾虞我詐的她,第一次嘗到了純粹的暖意……大學四年的點點滴滴又浮現(xiàn)在腦海中。
她在想,如果沒有那個“討厭的藝術(shù)生”,自已會不會……
半個小時后,敲門聲傳來,張志霖趿拉著拖鞋踉蹌著跑來開門。
進門后,趙蕓汐聽到塑料瓶碰撞的嘩啦聲,看到地板上散落的包裝袋,張志霖手里還拿著抹布,她彎起眼角笑意:“看著也沒那么亂呀,就是垃圾攢得有點多,先吃飯吧!”
說著,她把帶來的餐盒放在茶幾打開,誘人的香氣撲面而來:清蒸鱸魚的蒜瓣肉裹著翡翠蔥段,醬牛肉切得薄如蟬翼,配著脆生生的黃瓜條,文火慢燉的菌菇湯……
劉云飛笑著說道:“趙大美女簡直是雪中送炭呀,還認識我嗎?”
趙蕓汐脫口而出:“隔壁班的‘吉他’男孩——劉云飛,上學的時候就一直跟志霖在一起?!?/p>
“大美女還記得我,真是榮幸之至,今天跟著他倆沾光了!”
張靈澤不好意思地說:“蕓汐,房間確實有些亂,讓你見笑了!”
“房間有多亂,就說明你們備考有多努力??斐燥埌?,飯菜都有些涼了!”
張志霖給她拿了瓶礦泉水,說道:“都是老同學,我們就不跟你見外了!”
仨人不再客氣,圍坐在茶幾旁,狼吞虎咽的開始消化美食。
趙蕓汐看了看房間,開始幫他們收拾衛(wèi)生,勸也勸不住。
劉云飛滿嘴流油,低聲說道:“志霖,多好的女孩呀,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再不動心可就成榆木疙瘩了!”
“這么好的菜還堵不住你的嘴?”張志霖眼角余光飄向廚房忙碌的身影,\"小心被人家聽見。”
張靈澤也說:“傻子都能看得出,她對你有好感,那眼神都快拉絲了。志霖,錯過這村可沒這店了。燕城的大美妞,可不缺人追!”
忽然,趙蕓汐在廚房里喊:“志霖,還有沒有垃圾袋?”
張志霖忙說:“蕓汐,你就不要忙活了。等明天考完試,我們再好好收拾一下。”
趙蕓汐洗完手,走過來說道:“志霖,等你們考完試,咱們聚一下。前兩天我和慕雪琴、馬艷、馮姝還一起逛街了?!?/p>
張志霖點了點頭說:“確實好久不見了,幾位美女在哪高就?”
趙蕓汐回道:“慕雪琴在燕城教育局,馬艷在國企,好像是中鐵還是中建,馮姝在農(nóng)業(yè)部。哦,對了,袁浩在跟我一個單位,也在紀委,還有趙家康,在農(nóng)業(yè)部工作,燕城上班的好像就這幾個?!?/p>
張靈澤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碗筷問道:“蕓汐,你參加過國考,傳授點經(jīng)驗吧?”
趙蕓汐笑著回道:“哪敢在你們幾位博士面前班門弄斧,就說一點心得,優(yōu)先做‘資料分析’,分值高、公式固定;后做‘數(shù)量關(guān)系’,難題多,我當時是選擇性放棄。不過你們準備的這么充分,當然是考的都會。提前祝你們得償所愿、順利上岸!”
……
待了兩個多小時,天黑了趙蕓汐才起身告辭。
等人走后,張靈澤和劉云飛將張志霖圈在中間,展開連珠炮似的攻勢,硬攛掇他去追趙蕓汐。
張志霖往后一靠,良久才從喉間發(fā)出嘆息聲:“西葫蘆配南瓜,找老婆得講究門當戶對。咱雖然都是從農(nóng)村走出來的,但過日子也不想憋屈?!?/p>
旁人或許不知底細,但張志霖上大學時無意間發(fā)現(xiàn),趙蕓汐家住的是“皇城根下”的四合院。而且大一的時候,曾親眼目睹掛著AG6車牌的奧迪車接她回家。
同學情誼與男女情愛終究是兩碼事,真要往一塊兒湊,就要面臨家庭背景、經(jīng)濟條件、社會地位、生活觀念等方面的巨大鴻溝,想想都讓人覺得喘不過氣,自已還是不遭那個罪了。
更何況,如果考不上選調(diào)生,自已就得為生活去打拼,能配的上這種天之驕女?就算她愿意,她家里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