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泱泱驚的瞪大了眼睛。
實在是沒繃住。
她真是萬萬沒想到,聽到了薛婉月的隱私也就罷了,她竟然還連帶著三殿下和蕭國公世子的八卦也聽了。
若雪姐姐可真不是一般人??!
除了三殿下跟蕭世子這兩條狗,還有自家二哥那個失戀小狗呢!
陸泱泱簡直都不敢想,就以二哥那不走正門的性子,要是半夜去扒墻角,不巧碰上三殿下或者蕭世子的話,那得是個什么樣的修羅場。
跑題了。
陸泱泱迅速收回自已那飄遠(yuǎn)了的心思,尷尬的輕咳一聲,看了薛婉月一眼。
說到這里,倒也不用薛婉月再怎么解釋,陸泱泱也能明白她的心思了。
果然,薛婉月瞧著她的眼神也跟著笑了,“所有人都把我當(dāng)棋子,自打我生了這張臉,我這十幾年就只為了被送出去賣個好價錢而活著,我只能裝懦弱裝愚笨,才能叫他們放心,我甚至沒有辦法,也沒有機(jī)會,為自已籌謀另外一條路?!?/p>
自從她被發(fā)現(xiàn)長得像先皇后開始,她的作用就只剩下一個,那就是進(jìn)宮。
至于是直接進(jìn)宮還是中途轉(zhuǎn)幾手再進(jìn)宮,都不重要,頂多就是來回估價,除非她選擇去死。
可她憑什么要去死呢?
那些利用她,想把她賣個好價錢的人都活的好好的,為了讓她聽話,不光要限制她規(guī)定她的人生,連跟她僅僅只相處了幾年的姨娘,都要被利用,先讓姨娘再生下一個孩子,然后拿著姨娘和弟弟的性命,來洗腦和威脅她,其實何必呢?
為了防止她生出別的心思,她身上連個銅板都沒有,她不聽話,她還能怎樣?
“我從很早的時候,便知道自已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選,但他們利用我,我在等待時機(jī)。”薛婉月平靜的說道:“大姐姐從父親手里搶走我,但她自已卻貪心不足蛇吞象,自食其果,三殿下把我送進(jìn)宮,還偏要以情為餌,讓我為他傳遞消息,窺視帝王。陛下心知肚明我是被人獻(xiàn)上去的,背后必有人算計,但他向來自負(fù),認(rèn)為一切盡在他掌握,還用一些溫情呵護(hù)的小手段,想要讓我同先皇后一般愛他敬他。多可笑,我就一個替身,這父子倆還妄想算計我的心?!?/p>
薛婉月的眼底盡是嘲諷,所有人都讓她當(dāng)替身,卻還想讓她入戲。
陸泱泱瞧著眼前的薛婉月,同她記憶中那個膽怯的,小心翼翼的小姑娘幾乎毫無相似之處。
但眉眼之間流露出的那幾分意氣,卻又似曾相識。
她突然想起來她當(dāng)時在書院被人嘲笑,薛婉月明明怕的不行,卻還要沖上來替她說話。
明明注定要走一條孤單的路,卻心懷熱血,想要擁有很多熱情和朋友。
陸泱泱從未見過先皇后,但聽過許多許多先皇后的傳言。
但她分的很清楚,薛婉月就是薛婉月,無論長得再像,她也不會是先皇后。
“為什么找上我?”陸泱泱問她。
“我想要自由,唯一的機(jī)會,就是我能活到新帝登基,恩典放我出宮。旁人我不知曉,但若成功的是三殿下,我的結(jié)局大概是換個名字繼續(xù)留在宮中。三殿下此人文治武功且不論,于女色之上,倒是學(xué)了陛下的皮毛。”薛婉月挑眉,“之所以說是皮毛,是陛下利用且多疑,他從不真正相信任何女人,也可以隨時犧牲自已的女人。三殿下不一樣,他自詡多情,雖是利用,卻總覺得自已付出了真心,值得所有人死心塌地的愛上她。若他登基,不止是我,從前與他有勾勾連連的女人,包括我那位曾經(jīng)對他自薦枕席的大姐姐,怕是都要被他拯救回來,要跟我做一對好姐妹?!?/p>
“所以這些人,都不可信,我也得不到我想要的?!毖ν裨驴粗戙筱螅骸暗悴灰粯樱阊猿霰匦?,無論將來誰登基,若你能答應(yīng)我,那你一定能還我自由?!?/p>
陸泱泱倒是沒想到,她會這么相信她。
或者也不算是相信她,應(yīng)該是相信她背后的廢太子宗榷。
只薛婉月很懂得分寸,她不提宗榷,薛婉月就不提,不主動打探任何消息。
薛婉月如今的位置,為她爭取到了一些機(jī)會,讓她可以暫時在陛下面前得寵,也能敷衍一下三殿下,但這些都不是長久之計。
就拿這次十殿下的死而言,她差一點就被牽連,丟了性命。
她沒有足夠的時間讓她在漫長的宮斗中保全自已,陛下喜怒無常,她這個替身,看似繁花錦簇,實則朝不保夕。
除非她搭上真正能幫助她的靠山。
這才是她選擇陸泱泱的理由。
陸泱泱想清楚這些,也不再同薛婉月兜圈子,應(yīng)下了她的合作:“一言為定,只要你不遺余力,不背叛,將來無論誰登基,我都會想辦法還你自由?!?/p>
薛婉月聽到這句承諾,整個人都如同一瞬間綻開的鮮花,明亮起來。
她拿出一個盒子,將盒子推給陸泱泱:“這里是我收集到的,有關(guān)先皇后死因的線索,最關(guān)鍵的東西,是一種叫冰魄的毒藥,你應(yīng)該很清楚這是什么東西?!?/p>
陸泱泱確實知道,還要多虧了聞清清,冰魄這種毒藥若是單獨使用,并不致命,因為毒性不強(qiáng),如同寒冰入體,很快就會被消融,單獨使用最多會頭疼虛弱一陣,三兩天毒性就會完全消失。但若是不巧在感染了風(fēng)寒以后使用,便會迅速破壞身體的機(jī)能,重則要命,輕則毀了底子,從此纏綿病榻,拖不過一年。
這毒藥看似無害,卻能悄無聲息的置人于死地。
因此也是一種致命的毒藥。
“前朝景朝時期,皇帝荒淫無道,后宮多秘藥,這冰魄就是出自前朝皇宮,陰險詭譎。”薛婉月說道。
陸泱泱點頭:“后來大昭立國,為了清肅后宮,將這些秘藥全部銷毀?!?/p>
薛婉月打開盒子,點點里面的紙張,“我找宮中的舊人都問過,雖說時間久了,但冷宮里總有幾個老人的,先皇后身體很好,是在懷著身孕被太后作踐小產(chǎn)之后,身體才開始虛弱,太醫(yī)反復(fù)診脈,也只診斷出先皇后是被小產(chǎn)拖垮了身體。我對比了先皇后的脈案,發(fā)現(xiàn)她在小產(chǎn)的時候,曾經(jīng)受涼感染了風(fēng)寒,養(yǎng)了許久,身體卻越養(yǎng)越差,最終徹底病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