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知府噗嗤一聲,然后眼疾手快的湊過去捂她的嘴。
陸泱泱:“……”
凌知府刮她一眼,壓低了聲音:“什么話都敢說,傳出去怎么辦?我這知府府上也不是一塊鐵桶,你這混賬丫頭!怎么去了京城幾年,一點沒變!”
陸泱泱無辜的眨巴了下眼睛。
凌知府松開她。
陸泱泱湊過頭,小聲道:“您先別急,我就是奇怪……殿下有沒有跟您說盈州的事情,我在去盈州的路上遇到了海盜,本想著抓到官府去也好查一查這些海盜的身份,叫他們警惕一下,誰知道那海盜剛被抓,就服毒自盡了。我跟清清發(fā)現(xiàn),那些海盜長期服用丹砂,以至于丹砂中毒,然后身上還藏著頃刻斃命的見血封喉,一旦出事,就立刻服毒,這哪兒是海盜,這分明是死士!”
“我這一到盈州就被這些海盜給盯上了,我將他們扭送到官府,結(jié)果官府轉(zhuǎn)頭就把人給放了,甚至那天碼頭上,海盜上岸見人就殺,官府竟然遲遲沒有行動!若非最后殿下請來了水師,那天碼頭上的上千百姓,全都得死在那兒?!?/p>
“照您說的,我?guī)缀蹩梢源_定,那些什么海盜,就是那個上清道長派去的,他這已經(jīng)是不滿足于玉州,已經(jīng)把手伸到盈州去了!盈州是什么地方,是最大的海貨碼頭,每天從那里進(jìn)出的海船不計其數(shù),若是任由他們這么橫行下去,會是什么后果,您想過嗎!”
“還有,您知道我們昨天晚上遇到什么了嗎?昨天晚上下雨,我們本想著找個村子借宿一宿,誰知趕巧碰上那村子今天要搞什么祭祀,送什么新娘去仙宮,他們新娘子跑了,就想暗中給我和清清下藥,好捉了我們?nèi)ゼ漓?。?/p>
“這些人全都在服用丹砂,為了這玩意兒,什么喪盡天良的事情都做的出來!丹砂是藥,但是一旦過量或者久服就會中毒,并且此毒無解,癥狀輕了還好,癥狀嚴(yán)重的活不了幾年必死無疑。再這樣下去,整個玉州都完了,這是所有百姓都在服用慢性毒藥?!?/p>
陸泱泱咬牙切齒,越說越生氣,聲音壓的極低,“這不是想造反是想干嘛?”
這得是什么樣的瘋子才能干得出這種事!
凌知府聽著陸泱泱說的這些,也是心驚肉跳。
眉心都不由擰成了疙瘩:“我之所以能到這里,有殿下的安排,但也是補缺才過來的,總共來了不到兩個月,光是這玉州府的事情就攪和的焦頭爛額,我到如今,信送了出去,連一個縣令都沒見著,府衙里有關(guān)仙丹這些事情的卷宗全都干干凈凈,幾年下來都沒有什么正經(jīng)案子,多半都是過路的商家四處扯皮,通判沒到任,同知稱病閉門不出,我去看了一回,眼見那同知才不過跟我差不多歲數(shù),也就三十來歲,眼窩凹陷皮包骨頭,就跟被抽干似的,進(jìn)氣多出氣兒少,一副快要不行了的樣子,我本想著送個大夫進(jìn)去,結(jié)果那一大家子跪著求饒命,死活不肯要大夫進(jìn)門?!?/p>
“我這里里外外忙活了一個多月,才理清楚這玉州府是個什么情況,但是下邊轄區(qū)是個什么情況,尚且還顧及不上,對你所言的這個丹砂毒,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光是這個月,這么死了的人,就已經(jīng)不下十個了,且還都是有錢有身份的人。我問過大夫,懷疑是中毒,所以遇到發(fā)作的就帶回來,暗中找了大夫給人催吐,救是救過來了,但也不敢放出去,生怕出什么事,更不敢讓大夫露面?!?/p>
凌知府臉色越來越難看:“我確實萬萬沒想到,這些人的手已經(jīng)伸了這么長,殿下過來只匆匆與我見了一面,便離開了,說先去解決背后之人,想必是知道那人身份的,但對于玉州真實的情況怕是殿下也不得而知?!?/p>
他只聽殿下提起了海盜之事,讓他派人盯著海岸附近。
至于仙丹的事情,他雖告知了殿下,但他以為那長清道長只是借勢以此謀利,卻怎么也不曾想到,這些人竟然如此的無法無天!
凌知府內(nèi)心焦躁不已,忍不住起身在書房里走來走去,若是不知道此事利害,他尚且能等著殿下解決掉背后之人再慢慢圖之,可此時叫他知道不止是玉州城里,而是整個玉州府,都因著一顆所謂小小的仙丹而淪陷,他如何還能坐得?。?/p>
那哪里是什么仙丹,分明是毒丹!
陸泱泱看著他走了幾圈,起身一把薅住了他:“凌大人,您別走來走去了,我們現(xiàn)在得趕緊想想辦法,不然因此而死的人只會越來越多!”
凌知府止住腳步,不斷地捏著兩只手:“你讓我想想,讓我想想?!?/p>
陸泱泱靜靜的看著他。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大人,有個人說要找陸姑娘,現(xiàn)在在外邊等著。”
凌知府回神,快步走過去,問道:“什么人?”
門房回道:“是個大個子,長相有些兇?!?/p>
“是羅叔!”陸泱泱從走面走過來,同門房說道:“你先把他請進(jìn)來?!?/p>
凌知府點頭:“快去。”
門房趕緊跑出去請人了。
陸泱泱跟凌知府解釋:“羅叔跟我們是一起來的,昨天路上遇到那個逃婚的姑娘,怕被發(fā)現(xiàn),就叫羅叔先帶著人躲起來,今日一早來府城跟我們匯合,方才我跟你回來時,托伙計去找守衛(wèi)留了口信,沒想到羅叔這么快就找過來了?!?/p>
“原來如此?!绷柚畱?yīng)道。
說話間,門房帶著羅靖走了進(jìn)來。
陸泱泱見到羅靖只有一個人,并沒有見到昨晚逃婚的那個姑娘,詫異道:“羅叔,怎么就你一個人?昨晚那個叫歡娘的姑娘呢?”
羅靖神情有些嚴(yán)肅,他沒著急著回話,看了一眼凌知府。
陸泱泱趕緊解釋:“這是凌知府,我從前的舊識,也算是我的長輩?!?/p>
羅靖拱手行了禮:“羅某見過知府大人?!?/p>
凌知府急忙抬手:“莫要多禮,你快且說說,可是出了什么事?”
羅靖看向陸泱泱,沉聲道:“那姑娘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