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泱泱這一天一夜幾乎都沒怎么休息,只中途在驛站換馬的時候,短暫的停留了一個多時辰。
她當(dāng)然也不是盲目的追,在判斷出對方在京城行兇的可能性不大之后,她便當(dāng)機(jī)立斷的追出了城。
等不及盤查期間一共出來了多少輛馬車,她只能安排人兵分幾路去找。
林風(fēng)帶了一隊(duì)人最先跟上來,她又去找裴寂借了一些人,將幾處城門外的每一個官道,都派了人去追,去附近的官道驛站打聽線索。
好在,在昨天傍晚時得到了第一個消息,有一輛形跡可疑的馬車在其中一個驛站中補(bǔ)充過草料,趕車人從頭到尾沒有離開過馬車,只讓驛站的人幫忙補(bǔ)充了水囊,買了幾個干餅子。
陸泱泱立即順著這個方向,安排人手一邊往附近搜索,一邊追。
一直到快要天亮的時候,安排出去的人在附近的草堆里發(fā)現(xiàn)了一枚珠花簪,趕過來交給了陸泱泱,陸泱泱立刻找過去觀察了附近的情況,沒有血跡,但有馬車碾過的痕跡。她看了看周圍的地形,那個地方如果在夜晚的話,算是相對隱蔽,很有可能對方想在那里將梨端縣主滅口,但不知道因?yàn)槭裁丛驎簳r放棄了,又將人拖上了馬車。那個珠花簪,八成是梨端故意留下來的線索。
由此,陸泱泱幾乎可以確定了對方離開的方向,焦灼的是,不知道能不能趕得上。
于是她也不敢耽擱時間,更不敢篤定自已的判斷,立刻將人再次分散尋找,自已順著這條路追了過來。
直到午后,才趕到平陽縣的縣城。
陸泱泱騎在馬上,望著前方的縣城微微出神,按理說,如果對方要滅口,不可能進(jìn)城,但是她這一路追過來,并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的痕跡。
要么是梨端已經(jīng)被滅口了,要么是她找機(jī)會跑了。
要是跑了的話,縣城人多,是最安全的。
她短暫的遲疑了片刻,最后還是翻身下馬,先進(jìn)了城。
她的馬連續(xù)跑了幾個時辰,已經(jīng)撐不住了,她必須得找個地方,先換匹馬再說。
此外如果梨端真的進(jìn)了城的話,一定會先去當(dāng)鋪。
平陽縣城不大,當(dāng)鋪也不多,陸泱泱先去客棧安頓好馬,立刻便打聽了縣城的幾個當(dāng)鋪,一家一家的找了過去,就在她以為沒希望了的時候,終于在最后一家找到了線索,看著對方拿出來的跟她手上一套的珠花簪,陸泱泱總算是狠狠的松了口氣。
她二話不說直接拍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掌柜的,這珠花簪我要了,但你必須告訴我,來當(dāng)這珠花簪的人是什么人?!?/p>
掌柜的看見銀票,眼睛都亮了,這珠花簪他收來只花了十兩銀子,拿出去賣,撐死也就二三十兩,對方這一百兩,可是好幾倍的價錢了,他立刻事無巨細(xì)的把來人的情況跟陸泱泱說了,陸泱泱順著線索,很快打聽到了對方停留過的一個客棧,只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對方已經(jīng)離開了。
不過陸泱泱打聽到,對方是個外出尋親的娘子,帶了親眷出行的,這會兒應(yīng)該剛出城。
肯定梨端縣主還活著,并且成功的蹭了別人的車,陸泱泱總算是松了口氣,她先買了些吃食,快速的填了下肚子,又去買了匹馬,找鏢局去給長公主帶了封信,然后才急匆匆的又追了出去。
離開平陽縣城之后,陸泱泱一直到天黑,追到下一個驛站,才終于追上了那個陳娘子的車隊(duì)。
她花了一點(diǎn)碎銀子,輕松的就找到了對方的房間,敲了敲門。
門里的人聽到動靜,立即揚(yáng)聲喊了句,“誰?。俊?/p>
陸泱泱回道:“陳娘子,我是客棧的廚娘,來送梨子的?!?/p>
陳娘子意外道:“梨子?我并未要過梨子啊?!?/p>
剛準(zhǔn)備找地方躲起來的梨端縣主猛地跳了起來,飛奔到門口,激動的一把拉開了門,果然看到了陸泱泱。
她呆愣片刻,然后跳起來一把抱住陸泱泱的脖子,躥到她身上,“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陸泱泱快步走進(jìn)屋里,“啪”的一下關(guān)上了門。
梨端上氣不接下氣的哭了好一會兒,才慢慢低聲的嗚咽起來,等她稍稍平復(fù)些的時候,兩只眼睛都哭紅了。
陸泱泱好在見她還好好的活著,也總算是松了口氣,陳娘子非常體貼的起身:“兩個小娘子聊聊天,我這還真有些餓了,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么好吃的?!?/p>
離開房間將空間留給了兩人。
梨端一把抓住陸泱泱的胳膊,都不等陸泱泱開口問,就壓低了聲音嗚嗚咽咽的跟陸泱泱說道:“我聽見,我聽見薛婉寧跟一個男的說,不是說要弄死盛大哥嗎,怎么人還沒死,那個男的就說,急什么,到了年關(guān),定有好消息。我當(dāng)時嚇壞了,我轉(zhuǎn)身就想跑,但那個地方根本沒地方躲,我都沒跑兩步,就被人給打暈了?!?/p>
“泱泱,怎么辦,怎么辦啊,薛婉寧那個臭女人,她為什么要害盛大哥啊,跟她密謀的那個男人,我只看到了他的背影,有些眼熟,應(yīng)該是當(dāng)天的賓客,但是想不起來是誰,聲音也沒聽過,刻意壓低了,我聽不出來?!崩娑司o張又可憐的望著陸泱泱,一臉的慌亂無措。
陸泱泱抬手就在她眉心彈了一下:“你差點(diǎn)都沒命了!”
她當(dāng)時就想到,可能是梨端無意中聽到了什么,被人撞見了,才會想滅口,卻沒想到,是有關(guān)大哥的事情,前幾日她就因?yàn)檫@個心神不寧,盡管太子也跟她說過,在大哥離開之后,就安排了人過去,也安排了人暗中盯著三殿下,如果有意外,一定會第一時間告知她。
但是她只記得夢中的噩耗,并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時候,也不知道會有什么變故,總是不放心,才會心神不定。
只萬萬沒想到,到底還是來了。
薛婉寧已經(jīng)投靠了三殿下,跟她密謀的男人,就算不是三殿下,也八成是跟他有關(guān)的人。而如今,三殿下明顯又拉攏了大殿下。
京城這場奪嫡之戰(zhàn),經(jīng)過了將近兩年的暗流涌動,終于開始扯開帷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