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泱泱松開盛云珠的腳腕,站了起來,拍了拍手。
盛云珠疼的眼淚汪汪,卻不敢發(fā)作。
只能忍痛抓著盛君意的胳膊,沖著薛婉寧輕聲懇求:“婉寧姐姐,我現(xiàn)在腳疼的不能動了,我能去你那里休息一會兒嗎?讓我二哥幫忙找大夫來看看?!?/p>
薛婉寧若有所思的看了盛云珠一眼,面上雖未有什么,心里卻生出了疑惑。
盛云珠瞧見薛婉寧的眼神,也意識到自已做的有點太明顯了。
只得咬住了唇,可憐兮兮的垂下了眸子。
薛婉寧歉然道:“云珠妹妹這傷勢,看起來不太好,我記得這寺中有位大師醫(yī)術不錯,不如二公子快些帶云珠妹妹去看看為好,別耽誤了傷勢?!?/p>
梨端縣主不高興的插嘴:“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說泱泱醫(yī)術不好嗎?”
薛婉寧沒想到梨端縣主會突然發(fā)難,只得無奈道:“縣主,我并非這個意思,只是擔心盛家妹妹?!?/p>
“泱泱剛才都說了,她腳沒事,就是骨裂,養(yǎng)養(yǎng)就好了?!崩娑丝h主覺得盛云珠就是在裝,被薛婉寧這么一說,好像傷得有多重一樣。
陸泱泱拉了梨端縣主一把,淡聲道:“既然不相信我的醫(yī)術,那就去看大夫吧,縣主我們走?!?/p>
“哼!”梨端縣主不滿的瞪了她們一眼,跟著陸泱泱走了。
蘭氏見此情景,也忍不住蹙了眉:“意兒,快送云珠回去吧?!?/p>
然后讓惠嬤嬤扶著她離開了。
盛君意見狀,只得將盛云珠給抱了起來,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等到兩撥人都走了,薛婉寧才險險松了口氣,然后對著盛君堯歉聲道:“給世子添麻煩了,世子不用管我,我跟若雪約好了的,她待會兒會過來接我一起回去的,世子還是去照料伯母吧?!?/p>
盛君堯沉默了片刻,他想了想跟薛婉寧說道:“薛姑娘,我并不是一個喜歡強人所難的人。你我這樁婚事,因著我這些年在邊關,如今又因為母親生病,將婚禮提前,屬實委屈了你,對此我跟你道歉?!?/p>
“如果薛姑娘對這樁婚事有別的想法,可以同我說,我定不會為難姑娘。若姑娘誠心愿意嫁進來,盛某也必將誠心以待,不讓姑娘受委屈?!?/p>
“姑娘如若有難處,也可以告知,若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我定不會推脫?!?/p>
盛君堯其實沒想到,眼前這位姑娘,會是他的未婚妻薛婉寧。
今日安排人送母親上山之后,他聽丫鬟過來說陸泱泱跟梨端縣主抄近路走了別處,他想著陸泱泱頭一次來護國寺,又剛剛經(jīng)歷過刺殺的事情,思來想去還是有些不放心,就繞去小路那邊找了找。
不巧看到兩個人在爭執(zhí),他視力不錯,恰巧看到了薛婉寧跟謝景瀾的容貌。
只是他那時并不認得這兩人,又不好偷聽人說話,便悄悄離開了。
之后再去找陸泱泱的時候,陸泱泱跟他說起薛婉寧去求見三殿下的事情,他也沒有將此事聯(lián)系到一起去。
直到見到薛婉寧,他才生出些許疑惑,他在邊關多年,不說看人十分準確,但觀察一個人的行為表情,也隱約能猜到些什么。
云珠是故意引他們過來的,而薛婉寧并不想讓他們進去。
要是他沒猜錯的話,這會兒屋子里,應該還有一個人,且那人,同薛婉寧有些關系。
但若因此就猜測薛婉寧與旁人有私情,未免太過武斷,也不是君子所為。他跟薛婉寧的婚事定的早,又恰巧因為一些原因,見面極少,也不曾有過交往了解,但從母親的言談之中,很是稱贊,所以他起碼相信,薛婉寧不是一個會因私不顧全大局的人。
他自幼陪著太子在宮中讀書,皇后娘娘常說,這世道,女子生存不易,很多時候很多事,都多有苦衷,凡事不可只看表面。
他后來去邊關,見過太多為了生存的人諸多的心酸苦楚,他幼時,曾外祖父還活著,他老人家一生游歷天下,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萬事要用心去看,不要只用眼睛去看。
所以若是薛婉寧有苦衷,他們既是未來夫妻,即將成為一家人,那他便應該給她應有的尊重。
若她愿意坦誠,他也愿意聽她說。
薛婉寧聽著他這番話,微微恍惚了一瞬,甚至忍不住想抬頭看一眼這位一直不曾謀面的未來夫君,胸口好像是被什么給輕輕撞了一下。
她下意識的攥緊了手指,她不曾想過,傳言中刻板無趣的盛世子,會是這樣的人。
坦誠到讓她有幾分心動。
讓她有一瞬間,差點就想要將自已的難處說出口。
可也只是一瞬間,她便熄滅了所有念頭。
這樣的盛世子,更叫人為難,因為他怕是眼里揉不得沙子,這世間哪有什么非黑即白,有的,都是無權(quán)無勢之人的無奈。
薛婉寧沖著盛君堯微微曲身:“多謝世子惦記,婉寧并沒有什么難處,不打擾世子了,我先回去了。”
然后不等盛君堯回應,她便快步踏進了小院里。
小院的門被關上,盛君堯站在那里,望著門待了片刻,抬腿離開了。
薛婉寧快步走回了屋里。
……
陸泱泱拉著梨端縣主跟著蘭氏聽大師講了一會兒經(jīng),聽的兩個人昏昏欲睡,一個比一個沒精神。
蘭氏見兩人腦袋一個接著一個往下點,有些好笑,讓她們先出去了。
兩人頓時精神起來,逃也一樣的跑了。
出了大殿的門梨端縣主就忍不住嘀咕:“也不知道嗚嗚囔囔的都在念什么,念的頭暈眼花,怪不得說小和尚念經(jīng),有口無心,這鬼知道念的什么?”
陸泱泱也是一臉菜色,“我覺得我還挺愛學習的,但也不是什么都坐得住啊。”
她幼時被姑姑逼著解剖麻雀,一天一夜不讓她合眼,她都能熬,她還覺得自已挺坐得住的。
果然是高估了自已。
梨端縣主伸了個懶腰,忽然靈光一閃,“不對,我突然想起來,我們從小路上山的時候,我跟你說我好像看見薛婉寧了,還以為是自已眼花?!?/p>
陸泱泱:“怎么了?”
“我現(xiàn)在想想,我沒眼花啊,她沒換衣服,而且她當時跟個男人在一起拉拉扯扯的,那人也不是三表哥??!你說她該不會是來護國寺私會情郎的吧??”梨端縣主義憤填膺的攥緊拳頭,“不行,我要去看看,我必須得拆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