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藥,陸泱泱又吐了幾回,到徹底將身體內(nèi)殘留的毒給清除了,她才終于筋疲力盡的睡了過去。
等到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中午了。
好在是看上去沒有昨日那般嚇人了。
陸泱泱把自已仔仔細細的收拾了一番,才跟著離開仁心堂,和聞遇他們一起去了宗榷住的院子。
進門時陸泱泱微微有些心虛,也是這幾日忙暈了,還好沒讓宗榷見到她。
裴寂站在門口守著,聞遇先進了屋。
陸泱泱隨意的朝里邊看了一眼,問裴寂:“這個時辰,阿卻不在嗎?”
裴寂看著她那張快要瘦脫相了的臉,再想想里邊至今還未能起身的那位,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好在聞遇及時解了圍,在里邊喊道,“進來吧?!?/p>
陸泱泱走進去,聞遇坐在床榻前正在給宗榷把脈。
“我已經(jīng)事先同他說了用藥的事情,昨夜給他開了藥讓他好好睡上一覺,如今藥效未過,他還沒醒?!甭動稣f道。
陸泱泱想起自已昨晚也是用了藥以后就睡下了,便沒有多想。
等走近床榻,看見宗榷只是安靜的睡著,臉色略有些蒼白,并無其他異樣,這才稍稍放心,“我來把個脈?”
聞遇將她趕開:“去喊盛君意過來,有我在,還用得著你把脈?”
陸泱泱吃癟,但也確實如此,她雖說跟著聞遇學了幾年,但怎么也比不上聞遇幾十年的經(jīng)驗豐富,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輔助盛君意用針,盡快給宗榷用藥。
只要用了第一次藥,宗榷的腿就能好上大半,后續(xù)再連續(xù)施針半個月,便能夠讓他的腿恢復個七八成,剩下的,便是慢慢調(diào)養(yǎng)了。
想到這里,陸泱泱原本分外緊張的心情都愉悅了幾分。
她將需要用的東西都準備好,然后去喊盛君意進屋。
這時,宗榷已經(jīng)醒了過來,他面色溫和的看著陸泱泱,“泱泱,辛苦你了。”
陸泱泱趕緊搖頭:“沒有的事,我扶你起來?!?/p>
說著便要上前去扶宗榷,宗榷掃了盛君意一眼,盛君意長腿跨過去擋到陸泱泱跟前,將宗榷扶起來,“我來就行。”
陸泱泱一臉的莫名,今天都怎么回事?跟她搶什么?
盛君意扶著宗榷到準備好的榻上坐下,陸泱泱走過去,正要說什么,宗榷輕聲道:“怎么瘦了這么多?”
陸泱泱剛剛想說的話徹底忘記了,急忙掩飾道:“這個藥配起來麻煩,我這幾天吃不好睡不好的,好在已經(jīng)配好了,等你好了,我就去吃上一頭牛。”
生怕宗榷再問她,陸泱泱趕緊催促:“開始吧!”
宗榷點頭。
聞遇給宗榷把脈,陸泱泱指揮盛君意用針,幾乎是用完藥的瞬間,宗榷就嘔出一口口的黑血來。
裴寂給宗榷擦血,明岫洗帕子,陸泱泱指揮盛君意用針,聞清清則在一旁幫她遞針,不過片刻的功夫,宗榷的雙腿上就扎滿了針,忙碌了足足一個時辰,宗榷終于不再嘔血,原本的黑血也開始慢慢變紅。
陸泱泱讓盛君意依次取針,將近半個時辰之后,才終于將針給取完。
宗榷的雙腿上已經(jīng)滿是細微的紅黑血痕,看上去就像是密密麻麻的斑點,陸泱泱用帕子將血跡都擦干凈,然后細細的敷上藥膏。
宗榷早已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而做完這一切的陸泱泱,也禁不住虛脫的癱坐到地上,連手都抬不起來了。
但她還是抖著手摸上了宗榷的脈搏,這一次,聞遇并未阻止。
摸完宗榷的脈搏之后,陸泱泱這才徹底松了一口氣,整個人眉眼都明媚起來,“太好了,太好了,終于成功了!”
一開始,她只是覺得殿下是個好人,她為了回報那份好意,所以想不遺余力的去治好他。
到后來,這幾乎已經(jīng)成為了她的執(zhí)念。
她見不得他受那樣的折磨,時間每過一寸,都讓她無比的緊張和心疼,想要治好他,想要讓他好好的站起來。
好在,她終于做到了。
陸泱泱滿眼都是笑,眼淚卻忍不住砸下來。
她別過頭去,恰好對上盛君意垂眸看來的眼神,她急忙抹了一把臉,“我沒哭?!?/p>
盛君意:“毒氣熏的?”
陸泱泱趕緊點頭。
盛君意悶笑。
陸泱泱這才回過神,瞪了他一眼。
“時間不早了,你們都回去吧,我來守著他,我要等他醒來,告訴他這個好消息?!标戙筱笳f道。
他們午后過來,這會兒天都黑了。
這一下午所有人都精神緊張,好在總算是順利。
明岫將她的藥給端過來,“姐姐,你得先把藥喝了?!?/p>
陸泱泱伸手去接,被盛君意拿過去,直接遞到了她嘴邊:“張嘴。”
陸泱泱這會兒手麻的確實使不上任何力氣了,便也沒有說話,乖巧的張嘴一口氣把藥給喝光了。
盛君意將空碗遞給明岫。
陸泱泱看著盛君意,不管怎么說,這回都多虧了他,若不然,她怕是還要被困在用針的問題上,事情也不會這么順利。
于是,陸泱泱十分誠心的說道:“謝謝。”
盛君意挑眉:“嗯?”
“謝謝二哥?!标戙筱笥终f了一遍。
“好好休息?!笔⒕庠谒X袋上揉了一把。
陸泱泱點點頭。
聞清清摸摸她的小臉,“我跟明岫就住在你住的那個院子的客房里,舅舅也不走,住在旁邊客院,有事你立刻通知我們。”
“知道啦。”陸泱泱應道。
幾人離開,裴寂將宗榷給挪到床上之后,也出去了,房間里便只剩下了陸泱泱跟宗榷兩人。
宗榷還沒有醒來,陸泱泱緩了一會兒,總算是稍稍恢復了些,她看著自已身上滿身的血污,就喊了丫鬟燒水,去收拾了一下,回到房間,宗榷還在昏迷。
陸泱泱坐到床邊,又給他把了脈,然后握住他的手,“怎么這么涼呢?”
陸泱泱抓著他的手,放到自已臉上貼了貼,宗榷指尖擦過她的唇,下意識的抓住了她的手,低低的喊了一聲“泱泱”。
陸泱泱急忙朝著宗榷看去,卻只見宗榷眉心緊蹙,口中還在無意識的喊著她的名字。
“做噩夢了嗎?”陸泱泱傾身湊過去,正想用手貼貼他的眉心,忽的收回手,直接用自已的眉心貼上了他的眉心,感覺到些許的燙。
“有點發(fā)熱。”陸泱泱嘀咕著,正要起身,被宗榷一個用力拉住,跌倒在他身上。
驚慌之中,她怕碰到他的腿,趕緊用手撐到一側(cè),才險險沒有砸到他身上去。
她松了口氣,看著宗榷近在咫尺的容顏,眼眸輕閃,如同被蠱惑一般,悄悄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怎么會有人睡著了也這么好看呢,”陸泱泱小聲說著,然后爬上了床,把宗榷往里邊挪了挪,躺在了他的外側(cè),側(cè)過臉看著他,指尖輕輕的揉上了他的眉心。
“殿下,好好睡吧,我陪著你?!标戙筱竽X袋靠在他的肩側(cè),也跟著閉上了眼睛。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陸泱泱只感覺到熱,她微微張開嘴,卻被堵住了空氣,讓她有些呼吸不暢,她緩緩睜開眼,對上了宗榷一雙暗沉的眸子。
“殿下?”陸泱泱含糊不清,想要去推開他,卻被宗榷給攥住了手腕。
“別動。”宗榷低聲道。
陸泱泱的聲音很快被他給吞沒掉。
好一會兒,宗榷才放開她。
陸泱泱雙眸和唇都濕漉漉的,滿是驚喜的望著他,“殿下,你醒了,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先給你把個脈?!?/p>
說著,便要去摸宗榷的手。
宗榷按住她亂動的手,掌心壓著她的后腦勺讓她靠近自已,眉心貼上她的眉心,微微喘息,“泱泱,你閉上眼,我有些忍不住?!?/p>
陸泱泱大腦還有些懵懵的,手摸上他的臉,擔心的問:“怎么了?你快告訴我,哪里不舒服,我好想辦法,你別嚇我、”
“想知道?”宗榷抓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咬了下她的指尖。
“你快說呀,”陸泱泱催促他,她雖然試過藥,但他們體質(zhì)不同,依然是會有差異的,萬一有什么后遺癥呢?
陸泱泱都快急死了。
宗榷扣住她的腰肢,使她靠近他,唇貼在她耳畔,啞聲道:“泱泱,我一覺醒來,你在我身邊,我怎么忍得?。磕阏f說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