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逢川吊兒郎當(dāng)?shù)貜臉翘葑叱鰜恚瑳_著她揮手:“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你快到了!昭昭,你看看,我們這默契簡直是天作之合!”
喬昭昭順著聲音看過去,目光第一時間落在賀逢川身邊的男人身上。
男人身形健碩挺拔,簡單的白襯衫和西褲,勾勒出寬肩窄腰的利落線條,氣質(zhì)清冷矜貴,不是裴臻是誰?
兩人四目相對,空氣仿佛凝滯了一瞬。
裴臻原本慵懶靠著墻的身體微微站直了些,自然垂落的手也不自覺握緊了。
僅僅一秒,兩人又不約而同地移開了視線。
裴臻的目光只在喬昭昭臉上一掠而過,隨即垂下眼睫,神情是一貫的清冷淡漠。
喬昭昭感覺到了那份疏離,心底莫名地刺了一下,但面上卻絲毫不顯。
她踩著高跟鞋,步履從容地走到兩人面前。
她的視線先落在裴臻身上,禮貌卻疏遠地點了點頭:“裴總,好久不見?!?/p>
隨后又轉(zhuǎn)向一旁的賀逢川,臉上綻開一個明媚又熱絡(luò)的笑:“賀先生,勞你費心了?!?/p>
裴臻看著這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眸色不由沉了下去:對自己淡淡的,跟賀逢川就笑得那么燦爛?
正不爽,眼角余光瞥見前臺已經(jīng)探頭看過來,那雙過于專注的眼睛,充滿了好奇跟審視。
裴臻心里冷嗤一聲:母親的眼線真是無處不在。
他冷冷掃了她一眼,那前臺小姐被他冰涼的視線一刺,立刻低下頭,假裝整理文件。
喬昭昭何其精明,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幕。
她看到前臺的視線落在裴臻身上,又看到裴臻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心里自動腦補了一出霸總與他的專屬前臺小姐的愛恨情仇。
怪不得剛才那前臺看自己的眼神跟看情敵似的百般挑剔,原來是正主呢。
也是,日臻集團的總裁身邊怎么可能缺女人?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和失落感猛地竄上心頭,讓她心口有些發(fā)悶。
但那感覺只停留了一瞬,就被她強行壓了下去。
喬昭昭,清醒一點!
你來這里是為了妹妹,不是為了風(fēng)花雪月!
她這么一想,看向賀逢川的笑容愈發(fā)真誠燦爛,甚至主動朝他走近了一步:“賀先生,你說你有我四妹的消息了?她現(xiàn)在在哪里?”
賀逢川看著她燦爛的笑臉,心神都蕩漾了一下。
“這事說來話長。”他清了清嗓子,提議道,“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邊吃邊聊?”
喬昭昭正急著知道四妹的下落,自然立刻點頭:“可以,我請賀先生?!?/p>
賀逢川高興得眉飛色舞:“行??!那我就不客氣了?”
喬昭昭面上笑意不減,順著他的話就點了頭:“那賀先生想吃什么?中餐還是西餐?”
“不挑。”賀逢川湊近一步,語氣曖昧道,“只要是跟你一起,吃什么都香?!?/p>
兩人你來我往,氣氛熱絡(luò)得仿佛旁邊根本沒有第三個人。
裴臻站在一旁,感覺備受冷落,或者說區(qū)別對待,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一股無名火從心底燒起,燒得他胸口發(fā)悶,看賀逢川那張嬉皮笑臉的俊臉也愈發(fā)不順眼。
眼看賀逢川還要再說什么騷話,裴臻終于沒了耐心,打斷道:“別鬧了,先說正事?!?/p>
他深沉的目光落在喬昭昭身上,朝電梯抬了抬下巴,意思是:先進電梯,上樓聊。
喬昭昭也確實急著知道喬思思的事,便沒再多言,點了頭,跟著走進電梯。
電梯空間很大,可三個人站進去后,氣氛莫名有些逼仄。
賀逢川這個顯眼包最耐不住寂寞。
他靠在電梯壁上,對著喬昭昭擠眉弄眼:“昭昭,你別看他一副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其實也是個紈绔子弟?!?/p>
裴臻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沒做聲。
賀逢川膽子更大了,壓低聲音道:“我那些畫他可沒少收藏。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倒是很誠實。跟我一樣,也是個好色之徒?!?/p>
喬昭昭有些驚訝,他倒不自謙,明說自己好色,也是人才啊。
裴臻則覺得他在發(fā)癲,也終于開了金口,毫不留情地說:“我那是怕你的畫賣不掉,出于兄弟情誼才幫你消化庫存。”
“切?!辟R逢川嗤之以鼻。他轉(zhuǎn)向喬昭昭,表情夸張地問,“你信他還是信我是秦始皇?”
“噗嗤——”
喬昭昭一個沒忍住,被他逗笑了。
裴臻看著她對著賀逢川笑靨如花的模樣,心里那股無名火又開始往上竄。
?!?/p>
電梯門一開,裴臻率先走了出去,步子邁得又快又大。
賀逢川跟在后面,蹭了下喬昭昭的肩膀,小聲嘀咕:“你看,他這妥妥惱羞成怒了?!?/p>
一行人直奔總裁辦公室。
喬昭昭一踏進去,就被墻上掛著的幾幅畫作吸引了。
那些畫作的對象全是馬,奔騰的,靜立的,飲水的……每一幅都筆觸不凡,一看就是名家手筆。
她正欣賞著,身旁的賀逢川又湊了過來,神秘兮兮地說:“這些就是障眼法,假正經(jīng),嗯,應(yīng)該說附庸風(fēng)雅,我那些畫可不在這里,他都寶貝似的掛在臥室里呢。”
喬昭昭:“……”
她表情一頓,心里想著如果不是之前親身進過裴臻的臥室,她還真可能信了賀逢川的鬼話。
想到這里,她下意識地朝裴臻看去,見他正冷眼瞧著賀逢川,察覺到她的視線,他目光一轉(zhuǎn)與她對上。
那雙清冷的眸子里沒什么情緒,卻分明在說:你去過的,該知道我沒有。
這心照不宣的片刻,讓喬昭昭臉一熱,迅速移開了視線。
賀逢川對此一無所知,還熱情地招呼著:“來,昭昭,別客氣,就當(dāng)是在自己家,隨便坐!”
這喧賓奪主的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日臻集團的老總。
喬昭昭點了頭,道了謝,在沙發(fā)上坐下,然后直接切入主題:“賀先生,我妹妹的事……”
“哎,在這兒呢!”賀逢川立刻挨著她坐下,將手機屏幕湊到她面前,“你看,人就在南邊這個私人海島上,我已經(jīng)讓人盯住了,放心吧?!?/p>
兩人靠得很近,賀逢川說話時,溫?zé)岬臍庀缀跻獓娫趩陶颜训亩稀?/p>
裴臻坐在對面沙發(fā),正在清洗茶壺,好給喬昭昭倒茶。
他看著賀逢川那張過分燦爛的笑臉,看著他恨不得整個人都貼到喬昭昭身上的姿態(tài),握著紫砂壺的手指微微收緊,下一刻,壺嘴一斜,茶水精準(zhǔn)地越過茶杯邊緣,澆在了賀逢川那條價值不菲的棕色西褲上。
“啊操!”
賀逢川猛地從沙發(fā)上彈了起來,一邊拍著自己濕掉的褲腿,一邊皺眉叫喚:“裴臻!你特么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