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你。”裴臻語氣篤定地打斷了他,“就算沒有你,他和喬惜惜也不可能。以商至那個性子,得到喬惜惜之后,也根本不會珍惜她。他們都不會幸福的。阿宴,冷靜點,你沒做錯什么。一個人追求自己的幸福,怎么會錯?”
“是這樣嗎?”商宴弛喃喃著閉上雙眼,沒再說話,但那劇烈滾動的喉結(jié)暴露了他仍在崩潰的情緒。
不遠(yuǎn)處,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嚎聲傳來。
又一具遇難者的遺體被抬上了岸,而家屬撲在上面,哭得肝腸寸斷。
那絕望的哭聲瞬間刺破了喬昭昭強(qiáng)撐起來的堅硬外殼。
她的眼淚簌簌滾落下來。
賀逢川手忙腳亂地從口袋里掏出紙巾遞過去,聲音極輕地安撫道:“別哭,昭昭,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說不定他們運(yùn)氣好,被人救了,對,一定是這樣,他們會沒事的……”
喬昭昭沒有接紙巾,任由咸澀的眼淚沖刷著臉頰。
她雙手合十,抵在額前,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祈禱著神明。
*
喬惜惜一行人從戒臺寺下山時,天已經(jīng)黑了。
馮詞提議去吃海底撈,她之前聽表哥說喬惜惜最喜歡吃這個。
于是,四人轉(zhuǎn)戰(zhàn)到了附近最熱鬧的一家海底撈,熱氣騰騰的白霧夾雜著濃郁的牛油香氣瞬間撲面而來。
祁妙妙和馮詞兩個人點起菜來毫不手軟,什么毛肚、黃喉、蝦滑、嫩牛,通通雙份起點。
喬惜惜手里捧著一杯酸梅湯,無比誘人的紅油鍋底在眼前咕嘟嘟地翻滾著,她腦子里想的卻只有商宴弛。
他今天一整天,一個電話,一條信息都沒有。
“怎么不吃?”馮詞將一筷子剛燙好的毛肚放進(jìn)她碗里,“發(fā)什么呆呢,嘗嘗這個,脆得很?!?/p>
喬惜惜夾起毛肚,卻沒有立刻送進(jìn)嘴里,而是小聲地對馮詞說:“他一天都沒給我打電話了。你說……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了?他以前從來不會這樣的。”
對面的祁亦鳴正用公筷給妹妹燙毛肚,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不由微微一頓。
他略帶驚愕的目光掃過喬惜惜那張寫滿不安的臉,隨即落在了馮詞身上。
馮詞被他看得心頭一跳,下意識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那心虛的模樣太明顯了。
祁亦鳴向來敏銳,眼底閃過一絲了然,但很快便恢復(fù)了溫潤的模樣。
“瞎想什么呢?!瘪T詞清了清嗓子,開始安撫喬惜惜,“男人嘛,一忙起來什么都忘了,這叫心流狀態(tài),懂不懂?就是完全沉浸在工作里,忘了時間、忘了空間,甚至忘了自己還有個親親老婆,是不是啊,祁律師?”
她說到這里,抬起下巴朝祁亦鳴遞了個眼色。
祁亦鳴放下筷子,微笑著接過了話頭:“馮小姐說的沒錯。尤其像商總這樣身居高位的人,需要處理的事務(wù)繁雜,一旦投入進(jìn)去,確實很難分心。這恰恰說明他是個有責(zé)任心的人?!?/p>
喬惜惜聽著他們一唱一和,咬著嘴唇,半信半疑。
“行啦!”祁妙妙再次把一盤黃喉倒進(jìn)了鍋里,豪氣地對喬惜惜說,“別想那些臭男人了!喬姐姐,世界上唯有美食不可辜負(fù)哦!來,大口吃!”
“說得好!”馮詞深以為然,對著祁妙妙伸出手掌,笑說,“英雄所見略同啊小孩姐!”
祁妙妙得意地?fù)P起小臉,抬手“啪”地一聲跟她擊了個掌。
兩個一大一小,有著十二三年的年齡差,此刻卻有了一種相見恨晚的默契。
祁亦鳴看著兩人那副活寶樣兒,寵溺地笑了笑,然后溫和地看向喬惜惜,柔聲道:“喬小姐,別想太多了。商總那么在乎你,等他忙完了,肯定會第一時間聯(lián)系你。到時候他問你今天過得怎么樣,你總不能說自己為了等他電話連飯都沒吃好吧?他會擔(dān)心的?!?/p>
他頓了頓,又補(bǔ)充道:“你好好吃飯就是對他最好的支持?!?/p>
喬惜惜覺得他說的話很有道理,自己除了好好吃飯,似乎也沒什么能幫上他的了。
想通之后,再次看向美食,她的心情已經(jīng)漸漸開始好轉(zhuǎn)。
馮詞見喬惜惜終于將心思放在了吃飯上,趕緊又給她夾了一筷子菜。
“吃這個,我剛給你剝的蝦。”
“還有這個,你最愛的芝士年糕。”
馮詞和祁妙妙不斷地往她碗里夾菜,沒一會就給她的碗堆成了小山。
“我跟你們說個笑話啊。”馮詞一邊吃,一邊說,“前些天,一朋友給我說,她養(yǎng)的一盆繡球花被偷了,結(jié)果沒過半個月,又給她還回來了,還附帶一封信,你們猜,信上說什么?”
祁妙妙聽得好奇,忙問:“說什么了?說什么了?”
喬惜惜跟祁亦鳴也好奇地看向她。
馮詞慢悠悠喝了一口水,才揭開謎底:“信上說,我養(yǎng)不好花,越養(yǎng)越差,等你養(yǎng)好了,我再來偷?!?/p>
“啊?”
喬惜惜驚得嘴里一口酸梅湯,差點噴出來。
祁妙妙已經(jīng)笑得前仰后合:“這小偷也太猖狂了吧?”
“確實猖狂?!?/p>
一向沉穩(wěn)的祁亦鳴點評一句,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就這么一頓飯下來,在馮詞和祁妙妙兩個活寶的插科打諢下,喬惜惜的心情好了大半。
一行人吃完飯,海底撈的服務(wù)員熱情地問她們要不要做美甲。
“去啊!為什么不去!”
馮詞拉著喬惜惜,就往美甲區(qū)走。
女孩子對這些亮晶晶的東西向來沒有抵抗力。
喬惜惜很快就在一堆色板和樣品里挑花了眼。她左手比一個車?yán)遄蛹t,右手比一個裸粉帶閃的,糾結(jié)得眉頭都皺了起來。
最后她干脆拍了張照片,點開商宴弛的微信,給他發(fā)了過去:【我跟小詞在做美甲,你喜歡哪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