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臻心想他該慶幸他還有著兄弟情意,沒有用開水燙他。
他慢條斯理地將茶壺灌入開水,語氣淡漠得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手滑?!?/p>
“手滑?”賀逢川臭著臉,指著自己名牌西褲上那片深色的水漬,悲憤地控訴,“你這滑得也太準了!我這條褲子今天剛買!”
裴臻推著賀逢川就往辦公室自帶的洗手間里走:“行了,快去洗手間處理一下吧,別在這里丟人現眼了?!?/p>
賀逢川還想說什么,但褲子上迅速蔓延開的水漬實在有礙觀瞻。
他狠狠瞪了裴臻一眼,一步三回頭地進了洗手間,嘴里還憤憤不平地嘟囔著:“我怎么覺得你就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哼,裴臻,算你狠!”
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世界隨之清凈了。
賀逢川那咋咋呼呼的聲音一消失,這間過分寬敞的總裁辦公室就一下子安靜下來,變得有些微妙。
裴臻看著喬昭昭,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又什么都沒說。
喬昭昭強迫自己端詳起墻上那些奔馬圖,可眼角余光還是不自覺地追隨裴臻的身影。
他就那么站在那兒,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
這感覺讓她渾身不自在,臉頰也控制不住地開始發(fā)燙。
她垂下眼,視線落在面前那杯剛剛倒好的熱茶上。
茶水清亮,熱氣裊裊。
她端起茶杯,想喝一口來緩解這莫名的緊張,卻忘了這茶是剛燒開的水泡的。
“小心!”
一只手猛地伸過來,不由分說地握住了她端著茶杯的手。
喬昭昭手腕一抖,杯里的茶水晃了出來,滾燙的液體盡數澆在了他緊握著的手背上。
“嘶——”
裴臻悶哼一聲,眉頭緊緊擰起,卻依舊沒有松手,反而將她手里的杯子奪下,穩(wěn)穩(wěn)地放在了桌上。
喬昭昭腦子空了一瞬,看到他手背上迅速泛起一片扎眼的紅,下意識地伸手去碰:“你燙到了?”
她的指尖碰到他滾燙的皮膚,心也跟著重重一跳。
“你……”
她猛地抬起頭,正好撞進裴臻那雙灼人的眼眸里。
曖昧的因子在空氣中瘋狂滋生。
喬昭昭的心臟跳得飛快,然后觸電一般猛地松開了手。
就在這時,洗手間的門被猛地拉開了。
賀逢川用吹風機吹干了褲子,正探出半個身子,一雙桃花眼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明顯發(fā)現了他們之間那過分安靜的氣氛。
他的表情瞬間變得無比精彩,像是抓到了什么驚天大瓜。
“好啊!”賀逢川一個箭步沖了出來,伸出手指在兩人之間來回指著,語氣夸張得像是抓奸在床:“我就是吹個褲子的功夫,你們倆……在干什么?”
裴臻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喬昭昭趕緊解釋:“是我不小心燙到手了?!?/p>
她舉起自己剛剛被熱茶濺到的手,伸到賀逢川面前,指尖確實有一點點紅,然后她又一把拉過旁邊裴臻的手,將他那片通紅的手背亮給賀逢川看。
“你看,裴總傷得比我嚴重多了。”
她的指尖觸碰到裴臻滾燙的皮膚,兩個人都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賀逢川的眼睛瞬間瞪圓了:“你別碰他!”
他一臉戒備地將裴臻往自己身后拉了拉,然后義正言辭地說:“男女授受不親!”
喬昭昭:“……”
她當即翻了個白眼:“賀先生,大清早亡了?!?/p>
賀逢川被噎了一下,還是不甘心地追問:“那、那不對啊!一杯熱水而已,怎么能把你們兩個人都燙到?”
這個問題成功把喬昭昭問住了。
她總不能說是因為他們之間的氣氛太詭異,她緊張得忘了茶是燙的,而他在保護她吧?
裴臻看她為難,神色冷淡地掃了賀逢川一眼:“想我給你演示一下嗎?你的手借我用用?!?/p>
賀逢川:“……”
他看著裴臻手背上那片觸目驚心的紅,曉得燙傷可遭罪了,連連擺手:“不不不!我不想知道了!”
隨后還體貼地拽住裴臻的胳膊,拉他去洗手間:“你這燙得不輕,快去用冷水沖沖?!?/p>
喬昭昭看著他們二人拉拉扯扯的背影,勾了勾唇,涼涼地飄過去一句:“賀先生,男男授受不親啊?!?/p>
賀逢川:“……”
他的腳步一個踉蹌,忙回頭澄清:“你可別誤會!我鋼鐵直男!比鋼筋還直!”
喬昭昭看著他那一頭藝術家的微卷長發(fā),在心里默默吐槽:就你這貌美如花+花花公子受的樣子,還鋼鐵直男?
洗手間里,微涼的自來水沖刷著裴臻手背上的燙傷。
賀逢川雙手環(huán)胸地靠在門邊,眼眸轉了轉,還是問出了口:“阿臻,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喜歡喬昭昭?”
裴臻的動作頓了頓,隨即若無其事地繼續(xù)沖著水,沒一會,慢悠悠回了一句:“怎么可能?”
“不可能?”賀逢川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你別騙我了,你剛才看她的眼神都不對勁,當我畫了這么多年的人體藝術,連這點情色貓膩都看不出來?”
他早覺察裴臻對喬昭昭心思不簡單,但親兄弟,明算賬,尤其感情一事,更沒得謙讓?,F在他問一句,已經是給他機會了。
裴臻關掉水龍頭,抽了張紙巾擦手,依舊嘴硬:“你看錯了?!?/p>
“行?!辟R逢川也不跟他爭,反而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你對她沒意思,那我就無所顧忌了?!?/p>
他一臉哥倆好地摟住裴臻的脖子,笑著提要求,“好兄弟,以后記得給我助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