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這是一個溫情又干凈的吻,不沾染任何欲望。
唇瓣相貼的溫度,漸漸撫平了喬昭昭腦子里那片兵荒馬亂。
不知道過了多久,喬昭昭猛地回過神,一把將他推開。
力道不大,更像是受驚后的下意識反應。
海風吹過兩人之間,帶著一絲尷尬的涼意。
喬昭昭別開臉不敢看他,夜色也遮不住她臉頰上那抹滾燙。
裴臻也沒好到哪里去,耳根都紅透了,只是沉默而固執(zhí)地看著她,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他喉結(jié)滾了滾,緩緩開口:“我在呢?!?/p>
沒有深情的告白,只是最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喬昭昭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又扭頭看看那片漆黑的海,亂跳的心一點點平息了下來。
就在這時,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劃破了這片刻的寧靜。
裴臻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了起來,神色瞬間變得嚴肅:“阿宴——”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嘈雜,隱約能聽到海浪和引擎聲。
喬昭昭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緊盯著裴臻,不錯過他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人找到了?”裴臻的眉頭擰了起來,“情況不好?……頭部受傷……行,你們先去醫(yī)院。”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沉了下去:“喬思思呢?……還沒有消息?”
喬昭昭渾身都涼了。
裴臻掛了電話,對上她那雙寫滿驚惶的眼睛,沉聲將情況復述了一遍:“商至找到了,傷在頭上,情況不太好,宴弛帶他先去最近的醫(yī)院。他留了人在那座島上繼續(xù)找,但……還沒有你妹妹的下落?!?/p>
喬昭昭那剛剛被強行按下去的恐慌,瞬間又涌了上來。
“我要過去!”喬昭昭抓著他的手臂,懇求著,“我不能在這里干等!我也要去找她!”
“別急?!迸嵴榉次兆∷氖?,掌心干燥而溫熱,“我叫的軍用海上救援隊天亮就到,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p>
喬昭昭愣住了,目光怔怔地看著裴臻那雙在夜色里依舊深邃明亮的眼睛:陪她去?
去一個完全陌生、情況未知的海域,去做一件可能毫無結(jié)果甚至充滿危險的事?
“不行。”她搖著頭,語氣是自己都沒想到的堅決,“那是我的事,跟你沒關(guān)系,你不能去?!?/p>
裴臻只是沉靜而偏執(zhí)地看著她:“我會去?!?/p>
他頓了頓,聲音壓低了幾分:“你該知道原因?!?/p>
夜風吹起他的短發(fā),也吹亂了喬昭昭的心。
她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唇,唇瓣上仿佛還殘留著剛才那個吻的溫度。
那份心意,她這個在人情世故里摸爬滾打了這么久的人怎么會不懂?
可正因為懂了,才更不敢接受。
她緩緩搖頭,聲音帶著一種看透世事的涼薄:“裴臻,不值得?!?/p>
裴家那種豪門,她一個平民姑娘,哪里配得上?
她早就過了做不切實際美夢的年紀。
“值不值得,不由你說了算?!迸嵴榈囊暰€牢牢鎖著她,語氣里沒有絲毫動搖,“我有自己的評價體系。”
“喬昭昭——”他溫柔又堅定地叫著她的名字,“你很好,很值得。”
這句話狠狠砸在了喬昭昭用冷漠和精明構(gòu)筑起來的堅硬外殼上。
這么多年來,所有人都說她有心計,說她太精明,說她不像個女人。
從沒有人對她說過,你很好。
更沒有人說過,你值得。
一種被看見、被肯定的酸楚和委屈,瞬間沖垮了她所有的偽裝。
喬昭昭緊咬的下唇一松,眼淚毫無預兆地砸了下來,滾燙、洶涌,像是要把這幾天積攢的所有恐懼和絕望都傾瀉而出。
裴臻心里一緊,忙抬起手,用指腹輕輕揩去她臉頰上的淚。
“喬昭昭,以后我會一直在?!?/p>
*
馮家的茶幾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精致點心、草莓慕斯,芒果千層、提拉米蘇……
都是廚房按著馮詞的吩咐,特意給喬惜惜做的。
可往日里那個見了甜品就兩眼放光的小饞貓,此刻只是拿著小銀叉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面前那塊漂亮的草莓慕斯。
蛋糕被戳得稀爛,她連多看一眼的興致都沒有。
三天了。
整整三天。
商宴弛沒有發(fā)來一條消息、一個電話。
一旁的余莎莎看著喬惜惜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都揪緊了,卻又不敢多嘴勸,只能在一旁干著急。
就在這時,一陣風風火火的腳步聲傳來。
人還沒到,咋咋呼呼的聲音先傳了進來:“我的小祖宗!這是怎么了?對著一桌子山珍海味愁眉苦臉,準備修仙呢?”
馮詞穿著一身機車夾克,手里提著兩個透明的玻璃胖胖杯,里面是分層明顯的芋泥牛乳茶。最底下是厚厚一層細膩的紫色芋泥,中間是純白的牛乳,最上面還撒著一層烤過的堅果碎,杯子上還用馬克筆畫了個囂張的笑臉,一看就是她自己的手筆。
喬惜惜看到馮詞,蔫蔫的眼睛里才算有了一點光:“小詞……你回來了……”
馮詞把一杯奶茶插上吸管,遞到她嘴邊,自己則一屁股坐到旁邊的沙發(fā)上,翹起了二郎腿:“說吧,誰惹我們家惜惜不高興了?”
喬惜惜吸了一口甜膩的奶茶,嘴巴一癟,眼圈都紅了:“阿宴他……他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馮詞差點被自己那口奶茶嗆到,猛地咳了兩聲,把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
“誰?商宴弛?他敢!”
“他都三天沒理我了?!眴滔Х畔履滩瑁桶偷仃种割^,“昨天,前天,大前天,他一條消息都沒有,我給他打視頻也不接……他到底在忙什么???工作就那么忙嗎?忙到連回我一個信息的時間都沒有?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女人了?”
她越說越傷心,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畢竟商宴弛長得那么好看,又那么有錢,還特別會疼人。
“我還給二姐打電話,二姐也不接……發(fā)消息也不回……”喬惜惜抬起頭,眼淚已經(jīng)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小詞,他們是不是都串通好了,一起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