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翎臉上的肌肉猙獰著扭曲,商鷙年為了保護邵玥出手,他就認定港媒的新聞就是他動的手。
本來想找邵玥出氣,斷一根手指,再讓人折磨她,如果邵玥是商鷙年未來的老婆,他就沒辦法下手了。
也就是說,這一口惡氣,他是出不了。
陳翎叱咤風云這么多年,居然栽在一個大陸女人的身上,他氣得幾乎能吐出血來。
商鷙年冷冷地看著蔣鈞晟,把槍扔給他:“你看著辦?!?/p>
蔣鈞晟接過槍,臉色非常不好,商鷙年是他的貴客,人是他邀請來的,自然要保護好他跟他身邊的人的安全,結(jié)果在自已郵輪上出了事了。
商鷙年臉色難看氣壓極低的樣子,陳翎這件事還沒有完,反正不可能就只是中了兩槍這么簡單,還得“趕盡殺絕”才能給商鷙年一個交代。
港市是蔣鈞晟的地盤,只能他來出面。
蔣鈞晟能成為蔣家未來的掌權(quán)人,商鷙年是他最大助力,不然也斗不過他心狠手辣的大姐,所以處不處理陳翎,蔣鈞晟根本不需要思考。
“牙簽仔,你敗我興致,你等著?!笔Y鈞晟讓保鏢把陳翎跟他帶來的人全部扣下,然后讓快艇送走。
又吩咐下去,今晚上的派對繼續(xù),但剛剛發(fā)生的一切,不準透露半個字出去。
無人敢惹蔣鈞晟,自然是要遵守。
但他們還沒有從商鷙年開的那兩槍中回過神來——被震懾,也被驚艷。
邵玥被槍聲嚇到之后,一眼不眨地看著商鷙年的背影,下巴崩得非常緊。
絕大多數(shù)人面對刀槍沖突,下意識都會恐懼和害怕,有人能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并且面不改色穩(wěn)住局面,不管是誰,恐懼的大多數(shù)人都會對這個人產(chǎn)生“臣服”的心理,也就是所謂的慕強,他能做到自已所做不到的,人的本能會忍不住地追隨和依靠。
所以,邵玥也有一瞬間的震驚和驚艷。
但很快就從這股情緒中抽離出來。
邵玥瞬間想到了更多。
她在酒會上跟陳翎對話,商鷙年一定是看到了的,后來爆出新聞,他大概猜出來是她干,于是帶著她來蔣鈞晟的郵輪上。
陳翎喪心病狂地追了過來,商鷙年可能也猜到了,但這是港市,所以他借了蔣鈞晟的勢。
本來只是簡單尋仇,但如果跟蔣鈞晟在一起,陳翎簡單尋仇擴大到了勢力的爭斗中,陳翎得罪了蔣鈞晟,就不能全身而退了。
商鷙年把蔣鈞晟卷進來,他是蔣鈞晟的貴客,蔣鈞晟無緣無故當了一會工具人,還得給商總賠不是。
邵玥復盤完,心驚膽戰(zhàn)的。
她的技術(shù),當然沒人發(fā)現(xiàn),所以就算陳翎懷疑她,也沒有證據(jù)動不了她。
但邵玥想得太淺了。
喪心病狂的人是不會看證據(jù)的。
只要看你不爽,就算沒有理由,也會弄死你。
冰山之下才是暗潮洶涌,港市的水太深。
邵玥這一周,可是真的長見識了!
蔣鈞晟吩咐完了,招了招手,侍應(yīng)生端來兩個高腳杯,他兩手拿著,其中一杯遞給了商鷙年:“我跟你賠不是?!?/p>
商鷙年很給面子地喝了一口,放下酒杯,拉著邵玥的手腕,去了休息室。
商鷙年坐在沙發(fā)上,邵玥就站著。
“坐下。”
商鷙年臉色尋常,剛剛發(fā)生的一切,仿佛跟吃一頓飯一樣,沒有引起他心中半分波瀾。
邵玥又忍不住想到他持槍的狀態(tài),他比金屬更有鋒芒,強大冷靜。
“我先站著吧?!?/p>
“你都想明白了?”商鷙年沉沉的視線看著她,目光仿佛有真實的重量,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邵玥道:“都想明白了。”
商鷙年目光停留在女人蒼白但強裝鎮(zhèn)定的臉上,“想明白就行了。”
他竟然沒有追究的意思,邵玥想不通了:“商總,今天晚上的事情……”
“你跟我出來工作,你受到了騷擾,我有責任?!鄙铁v年說:“你有意識到反擊很不錯,但陳翎做人沒有底線,你的手段太溫柔了?!?/p>
邵玥:“我明白了?!?/p>
“坐吧?!?/p>
邵玥這才坐了下來,想到了什么,問:“商總,如果蔣二少沒有舉行郵輪派對,你也會去找他?”
商鷙年看了她一眼:“會?!?/p>
還真是把蔣鈞晟當成工具人了。
“你為了我坑了蔣二少,他要是反應(yīng)過來,會不會跟你心生嫌隙?”
商鷙年淡淡道:“不會的?!?/p>
邵玥理解成兩人的關(guān)系太好了,就沒有多想什么。
船在海上,并沒有那么平穩(wěn),搖搖晃晃,時間馬上要過凌晨了,剛剛的意外已經(jīng)被眾人拋諸腦后,休息室外還是那么熱鬧,這就顯得休息室里過分的安靜了。
商鷙年沒有要出去的意思,邵玥只能陪著,然后消化著來港市漲的見識,腦子里突然冒出她忽略的一件事。
商鷙年說“不是不可以”,這是在回答陳翎那句“除非說你老婆”。
邵玥多多少少感受到了話外的不同尋常。
商鷙年確實太維護她了。
邵玥低頭思考時,沒有發(fā)現(xiàn)商鷙年逐漸泛紅的臉色,當她察覺時,手腕已經(jīng)被男人拽住,而他強勢地壓了過來。
邵玥震驚極了,還好她背后有沙發(fā)背靠,人沒有倒在沙發(fā)上,不然就被撲倒了,那可太尷尬了!
兩人很近地貼著。
“商總,你是不是被人下藥了?”
商鷙年低沉地悶哼一聲。
估計是蔣鈞晟遞過來的那杯酒,派對很亂,什么時候下的藥,一時半會查不出來。
“我去給你找解藥?!?/p>
“不用,忍忍就過去了。”商鷙年聲音本就低沉,此刻因為隱忍著,顯得更低啞了,不同于平日里他的冷峻,多了一絲蠱惑力。
邵玥推了推商鷙年,商鷙年卻有力地拽緊了她的手腕,目光黑沉沉地注視著她:“邵玥?!?/p>
他低聲道:“你別亂動?!?/p>
邵玥:“……我先出去吧。”
“我要你陪著我?!?/p>
邵玥:“……”
她忽略掉話里的不對勁:“商總,我留在這里,你這是純粹折磨自已,我還是先出去吧。”
“你惡心我嗎?”商鷙年露出了他另一面,眼神鋒利無比,要是說了惡心,邵玥感覺他會毫不猶豫地忍不住掐死自已,她一顆心都懸起來了,“我沒有?!?/p>
“那為什么要走?”
“……我們這樣,超過了老板和秘書的距離?!?/p>
商鷙年目光冷了幾分:“你怕我會睡你?”
邵玥臉色僵硬了,有一瞬間她真覺得商鷙年能干出這種事。
如果他強迫他,邵玥會不顧一切拿起東西砸他,但她已經(jīng)跟商鷙年相處過一段時間,他不是這種人。
“商總,職場性,騷擾很多見,但我運氣好,我們公司規(guī)章制度嚴格,女性職工權(quán)益受到了很好的保護?!?/p>
“以及這段時間的相處,我相信您的人品,你現(xiàn)在只是因為藥物,想靠近我,真要睡我,你的理智肯定能壓抑住本能,如果壓抑不住,你會讓我出去的,而不是讓我留下來陪你?!?/p>
“況且,商總您又是一個對女人沒有興趣的男人,所以我不怕。倒是你,你受得了靠我這么近嗎?等你清醒過來,我擔心你潔癖發(fā)作,會很難受?!?/p>
商鷙年:“……”
沉默了好幾秒,商鷙年強忍著身體的本能,拉開了邵玥的距離。
邵玥還夸:“我沒看錯人,商總您很理智的。”
商鷙年咬了咬牙,突然捏住邵玥側(cè)頸的下顎,指腹掠過江沉寒之前弄出來吻痕的那片肌膚,來回刮擦了一下。
他瞇了瞇眼睛,藏起來各種心思,目光冷而專注地看著她:“邵玥……”
開口這個瞬間,時間來到凌晨。
邵玥手機鬧鈴炸響。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手機,上面清晰地寫著——
結(jié)婚三周年紀念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