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寒掛了電話,也沒有停留,起身離開了總裁辦公室。
許霖看見了他的臉色,陰沉得駭人。
他想要問問怎么了,但不敢走過去觸霉頭,秘書部的同事也是寒蟬若驚。
“許助,江總這是怎么了?”首席秘書問道。
許霖:“不知道?!?/p>
“要不要去問問?”
許霖想到剛剛江沉寒的警告,“不用了,江總有私事?!?/p>
江沉寒臉色難看成這樣,很難不懷疑是邵玥又惹了什么事了,前天江總還去了一趟港市,江總雖然沒有告訴他發(fā)生了什么,但許霖知道,一定跟邵玥有關(guān)。
許霖一向看不起邵玥,她的事情他不在乎,江總不提,他不會追問什么。
許霖非常的厭蠢,厭邵玥,就盼著夏云舒趕快上位,不過江總連房子都給買了,應(yīng)該快了。
許霖不知道的是,江沉寒一臉陰沉地離開了公司,等抵達(dá)停車場時,他的臉色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不辨喜怒。
江沉寒走到邵玥指定的位置,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她的路虎。
邵玥的新車,他昨天才發(fā)現(xiàn),這么便宜的車,他完全看不上。
邵玥注意到他了,降下車窗,冷冷掃了他一眼,然后開車來到他面前。
“上車?!?/p>
邵玥的語氣跟電話里一樣冷漠。
江沉寒下意識地想要拉后車廂的門,但拉不開,他不悅地看著邵玥:“干什么?”
“坐副駕,我不是你司機(jī),坐的我車還要把你當(dāng)老板?!鄙郢h臉色更加不悅。
江沉寒冷著臉拉開副駕的門,上車后,重重地甩上門。
邵玥臉色立馬就沉了下去,“你有什么脾氣可發(fā)的,只是坐副駕而已,就這么難受?”
江沉寒跟邵玥坐過同一輛車,但他從來沒有坐過副駕,一時間還很新奇,聽到邵玥的譏諷,他偏過頭,看見她眼底濃濃的不悅,心底竟然有一絲暢快的感覺:“這就生氣了?過去三年我都這樣,不是都忍了?!?/p>
“所以我要跟你離婚,因為我不想忍你了,懂嗎?”邵玥面無表情地看著江沉寒,目光下移。
江沉寒的左手干干凈凈。
他也知道今天不適合戴夏云舒的情侶對戒啊!
她提醒道:“系安全帶。”
江沉寒的手攥了又攥,氣得想說點什么,還是忍住了,然后系著安全帶,一邊問:“你什么時候到的?!?/p>
“一點就到了?!?/p>
“你在車?yán)锏攘宋乙粋€小時?”
“因為我迫不及待了?!币娊梁岛昧税踩珟?,邵玥準(zhǔn)備轟油門,江沉寒卻伸手掌住方向盤,突然湊近了一點,視線沉沉地落在她的清冷眼上。
江沉寒清楚地看見了邵玥眼里有紅血絲,昨晚上應(yīng)該沒有睡好。
不是只有他沒有睡好,江沉寒心里又舒服了一些,但他同時也看見了邵玥眼底的決絕。
邵玥對于他的湊近,并沒有嚇到,也不想知道他突然湊近是為了什么,因此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江沉寒在打量她,邵玥同樣也在打量江沉寒,以后也沒有機(jī)會還能這么仔仔細(xì)細(xì)地看著曾經(jīng)愛人的臉了。
她要記住這張臉,等這輩子死了,下輩子也要避開他。
大概過了幾秒鐘吧,邵玥才問:“看夠了嗎?”
江沉寒收回了目光,看著前方,不再說話。
邵玥一轟油門,車重新出發(fā)。
江沉寒過去坐過邵玥開的車,她開車非常平穩(wěn),讓人安心,不會懷疑她會出車禍。
但今天邵玥開得又快又急,幾乎是見縫插針往前趕。
江沉寒臉色越來越陰沉:“開慢點!”
邵玥根本沒有聽他的。
江沉寒目光狠狠地落在邵玥的側(cè)臉上,但被她開車時熟練動作吸引了,機(jī)場逼停的那一次,邵玥就展現(xiàn)出了讓人震驚的控車能力。
能把車開成這樣,性格很難柔軟,應(yīng)該完全相反的。
江沉寒愣了有一秒鐘,他沒想到會在離婚這一天,發(fā)現(xiàn)了邵玥真實的一面——她性格應(yīng)該是有棱有角的。
只是對他時,才變得溫柔。
“什么時候?qū)W的車?”
邵玥:“成年后。”
“你開車不錯,為什么不告訴我?”
邵玥聽了只覺得嘲諷,她甚至扭頭看了江沉寒一眼,一臉“他是怎么會問出這種問題”的冷漠不屑。
不過邵玥開車也沒那么著急了,慢慢地穩(wěn)了下來,像過去那樣,開得十分平穩(wěn),然后跟他說:“你也好意思問我為什么不告訴你,你也知道我過去對你的感情,你但凡表現(xiàn)出對我一絲一毫的好奇,我會不告訴你為什么會開車,開車開得怎么樣嗎?”
江沉寒聽出了邵玥話里的怨氣。
這話立竿見影地堵住了他的嘴。
是啊,他過去根本不會在意這些細(xì)節(jié),他對邵玥只有忽視和冷漠,他就算看見了,在腦子里過了也就過了,輕飄飄的,產(chǎn)生不了任何的影響。
江沉寒聊不下去了。
因為不管說什么,邵玥都只會懟他,他能說什么?
沒想到,邵玥沉凝的片刻,她竟然主動開口:“江沉寒,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你?!?/p>
江沉寒自已也沒有意識到,他立馬就回答了:“什么?”
“你當(dāng)初為什么會救我?”
邵玥想到了三年前,媽媽是在海邊失蹤的,雖然她一直認(rèn)為媽媽還沒死,但都是自欺欺人,邵玥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所以她總是會去海邊,去了幾次后,然后就不小心跳下去了。
邵玥會水,一時半會死不了,她就在海里飄著,飄著飄著就沒有了力氣,她也不知道自已是尋死,還是為了折磨自已。
可當(dāng)真正感受到了窒息的痛苦時,邵玥發(fā)現(xiàn)自已想活著,可她沒有力氣掙扎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江沉寒的手穩(wěn)穩(wěn)地拖住了她的后背,抱著她往郵輪游去,她當(dāng)時昏迷了,江沉寒按壓她的心臟做急救,人工呼吸。
邵玥從死亡的泥潭中睜開眼睛的一瞬間,看見了江沉寒掛著水滴的蒼白冷硬面孔,以及他眼里的驚喜。
他說:“你終于醒了?!?/p>
邵玥突然意識到,還有人希望她能活著,這個人就是江沉寒。
他還把她送去了醫(yī)院,付了醫(yī)藥費,等她沒事才離開。
不管他們婚姻如何,邵玥的內(nèi)心深處,永遠(yuǎn)不會忘記她跟江沉寒最初相遇的那個瞬間。
邵玥遲遲沒有聽到江沉寒的回復(fù),她又問:“只是本能地救了一個快要淹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