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弈川這人非常的通透,什么都能看得明白。
就像江沉寒性格那么的惡劣,一般人跟他玩不到一塊兒去,但顧弈川可以,因為他能把握好自已的位置跟邊界。
主要還是顧弈川早熟,擅長跟人打交道,情商非常的高,只要他想,就可以經(jīng)營一段非常好的親密關(guān)系。
畢竟他喜歡當(dāng)付出的那一方,也擅長營造輕松溫暖的氛圍,他是有能力獲得幸福體驗的人。
而商鷙年跟江沉寒各有各悲催可怕的童年,在跟人打交道上,他們的性格都有缺陷。
所以顧弈川能看得很明白。
商鷙年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顧弈川的每一句話,幾乎刺盡了他的心底,讓他更加的悔恨。
他從來沒有跟邵玥完整地表達(dá)過他的心跡,邵玥根本就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喜歡上她,更不知道他其實比江沉寒更早認(rèn)識了她……
在邵玥被突然出現(xiàn)的兩個孩子打擊的時候,在最需要別人幫助的時候,他都沒有在她身邊。
這簡直……無法原諒!
來S市之前,商鷙年沒想過他還會產(chǎn)生如此強烈的憤怒情緒。
而現(xiàn)在,這股憤怒沖向他自已。
竟然沒有辦法承受。
桌上有一個高腳杯,商鷙年目光一暗,突然捏住了杯子,然后砸在了茶幾上。
玻璃碎了。
殘片一一刺入手心。
人有神經(jīng)系統(tǒng),就能感受到痛,手心的痛被商鷙年清晰感知到后,他翻江倒海的自我厭惡情緒,竟然有緩和的跡象。
還不夠用力。
他捏得更緊了。
這一切都發(fā)生在瞬息之間,商鷙年雖然看起來不對勁,但只是陰郁得嚇人,誰能想到他突然開始自殘?
血跡已經(jīng)順著手指縫隙流出來了,紅色的鮮血刺激著感官。
“鷙年!”封硯震驚極了,立馬就要去拉他。
“別管我?!鄙铁v年垂眸看著手心,平靜的臉色卻讓人覺得異常的殘忍與危險。
顧弈川也看呆了。
他真是…… 服了這對兄弟了。
江沉寒發(fā)瘋拉著大家一起不得好死。
怎么商鷙年發(fā)瘋就自殘了?
注意到封硯冰冷的眼神,顧弈川覺得自已很無辜:“我只是說了正確的話,商鷙年發(fā)瘋關(guān)我什么事兒?”
封硯冷笑一聲。
顧弈川這頭笑面虎,話術(shù)一套一套的,誰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添油加醋了?顧弈川比江沉寒更知道怎么攻心,因為商鷙年遇到江沉寒都沒有這樣失控過。
果然,能跟江沉寒成為多年好友的,顧弈川也深不可測。
封硯打算讓保鏢直接把他弄暈用飛機運走。
商鷙年突然道:“顧弈川說得很對?!?/p>
如果早點知道自已錯在什么地方,商鷙年就不會實施偷孩子這一步計劃,而是會堅定不移的陪伴在邵玥身邊,給足邵玥安全感。
他會告訴邵玥,他已經(jīng)愛到不能失去她的地步,所以不管遇到任何困難,他都可以陪她走下去。
但他不但沒有做,反而把事情推向了另外一個極端,偷了邵玥的孩子,讓邵玥恨他誤會他。
怎么可以蠢到這個地步,他怎么可以蠢成這樣子呢?
商鷙年簡直無法原諒自已。
可孩子已經(jīng)偷了過來了,不可能再送還給江沉寒,因為他但凡退后一步,就會被江沉寒死死咬住,江沉寒永遠(yuǎn)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把他徹底踩死的機會。
因為他的愚蠢,自以為是,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進(jìn)退兩難的地步。
顧弈川沖封硯笑了聲:“你看,商總都覺得我說得很有道理?!?/p>
“謝謝你?!鄙铁v年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看向顧弈川,他的手還在不斷用力地捏著玻璃渣,似乎想要碾碎一般,但手心是肉長的,用力只會傷得更重,血流得跟多而已。
“為什么謝我?”顧弈川不明所以,眉頭微微蹙起。
其實商鷙年這種瘋法更加的嚇人,更有震懾力,畢竟連自已都敢傷害的人,他又怎么會顧及別人?
商鷙年說謝,是因為顧弈川的話點醒了他。
或許他身邊的人總是聽他命令行事,從來不敢揣測他的想法,就算可能會猜一猜,但是也不一定猜得準(zhǔn)。
顧弈川作為第三者看的明明白白,所以漫不經(jīng)心的一句話,商鷙年就想清楚邵玥分手的原因。
他是應(yīng)該給顧弈川一個謝謝的。
至于為什么謝,商鷙年并不打算跟顧弈川解釋。
“再過10分鐘,你表哥陸漸臣會聯(lián)系你,告訴你家里的長輩出了事,你不得不離開S市,立即回家?!?/p>
他幾乎是用平靜的語氣說出這些話來的,前提是忽略他鮮血淋漓的手,但沒辦法忽視,所以眼前的畫面,簡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震懾感。
顧弈川再也維持不了他風(fēng)度翩翩的意思:“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商鷙年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如果說之前跑這一趟,更多是因為情緒驅(qū)使,他依舊憑借著過去的經(jīng)驗,去解決他跟邵玥之間的問題,只是本能地接受不了邵玥跟顧弈川在一起。
但現(xiàn)在找到了根結(jié)所在,商鷙年反倒對他的所作所為越來越清晰了。
既然不敢對邵玥坦誠,那么就從現(xiàn)在開始,他要讓邵玥完完全全的了解他,知道他是怎樣一個危險的,陰暗的,隱忍的,可怕的小人。
邵玥了解來完整的他,還會愛他嗎?
商鷙年不確定,但他知道如果他再這樣隱忍下去,他跟邵玥再也不會有任何的可能了。
商鷙年是一個非常自傲的一個人,他從未向任何人提及過心事,包括封硯那些人。
這是他習(xí)以為常的行為習(xí)慣,但面對心愛的人,不能這樣做。
所以他要重新讓邵玥認(rèn)識他。
而這個前提就是,掃清邵玥身邊圍繞的其他異性和障礙。
所以顧弈川必須走。
商鷙年看向顧弈川:“抱歉。”
說是抱歉,但絕對不會改變主意。
偏偏這樣散發(fā)出來的壓制感才更加的強烈。
顧弈川身上看似云淡風(fēng)輕,實則蓋過商鷙年一頭的氣焰,此刻深深被商鷙年放打壓了。
十分鐘后,顧弈川果然接到了陸漸臣的電話,家里了發(fā)生了他不得不回去的事情。
顧弈川臉色極其難看的掛了電話。
他不想罵臟話。
這會兒很想破口大罵。
……
邵玥要調(diào)查監(jiān)視她的人,準(zhǔn)備用這邊的實驗室機器,因為運算快,數(shù)據(jù)分析更快速,希望能找到是誰一直監(jiān)視她的一舉一動!
邵玥不知道隔壁都發(fā)生了什么,只是收到了顧弈川有事兒要離開的電話。
邵玥意外:“這么著急嗎?”
“等我處理好了家里的事情,我就來找你?!鳖欈拇曇魷厝岫嗲椋骸拔視肽愕?。”
邵玥聽出了顧弈川不愿意多說具體發(fā)生了什么:“那好,祝你一切順利?!?/p>
掛了電話,邵玥準(zhǔn)備找保姆要今天寶寶們的視頻。
雖然沒有監(jiān)控,視頻可以有的。
結(jié)果沒有聯(lián)系上。
邵玥覺得奇怪,直接打給了江沉寒。
很快,江沉寒就接通了電話。
“我想寶寶了,我要今天他們的視頻。”邵玥直接提要求。
江沉寒沉聲說:“好,我發(fā)給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