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達(dá)八米的穹頂之上,鎏金枝形吊燈垂落而下,暖黃色的燈光輕柔地灑在兩側(cè)頂天立地的玻璃展柜上,營造出一種莊嚴(yán)肅穆又奢華的氛圍。
左手邊的展柜中,幾個商周時期的青銅鼎整齊陳列,鼎身上的饕餮紋歷經(jīng)歲月洗禮,每一道刻痕都有著千年故事。
繼續(xù)前行,一整面墻的古玉在射燈的映照下,散發(fā)著溫潤的光澤,從紅山文化神秘古樸的玉豬龍,到清代精致典雅的翡翠翎管,每一件都價值連城。
再往前走,有陶瓷有玉器,還有古幣。
穿過一條長廊,眼前的一排展柜里,十幾把古刀劍斜插在紫檀木架之上,散發(fā)著無以言表的威嚴(yán)之氣。
就在此時,我走到一個展示柜前,一把戰(zhàn)國寶刀映入眼簾,它斜倚在青銅獸座上,刀身通長三尺有余,雖跨越了兩千多年的漫長歲月,卻依舊泛著如水紋般清冷的光澤。
刀柄纏著已然褪色的鮫魚皮,末端的銅環(huán)雕刻著精美的蟠虺紋,銹跡斑駁之間,仍隱約可見昔日鎏金的痕跡。
最令人驚嘆的當(dāng)屬那刀刃,薄如蟬翼卻堅硬無比,勝過精鋼,在燈光下側(cè)視,便能瞧見那密密麻麻、如同歲月烙印般的鍛打紋理。
只是這把刀散發(fā)著濃重的戾氣,我甚至能感受到它那撲面而來的強(qiáng)烈殺氣,直覺告訴我,這把刀必定沾染過無數(shù)鮮血,透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死氣。
我正駐足端詳,唐友財走上前來介紹道:“張大師喜歡這寶刀?”
“嗯,很特別。”我說道。
“張大師真有眼光,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把寶刀的鍛打紋理猶如流水奔騰,又似層云堆疊,此乃戰(zhàn)國鑄劍師獨有的‘百煉鋼’技法,是現(xiàn)世保存最完好的一把寶刀,世間罕有,再看,刀背起脊處鏨刻著細(xì)如發(fā)絲的‘琉璃’二字?!?/p>
我仔細(xì)的瞧著,還真是有琉璃兩個繁體字。
唐友財說道:“這背后還藏著一段凄美動人的故事。”
我輕輕觸摸著展柜玻璃,仿佛穿越時空,感受到了兩千年前那金戈鐵馬的冰冷寒意。
唐友財娓娓道來:在戰(zhàn)火紛飛的戰(zhàn)國時代,諸侯紛爭不斷,天下大亂,有一位戰(zhàn)功赫赫、鐵骨錚錚的將軍,他有一位心愛的妻子,名為琉璃。
一日,琉璃在回娘家的途中,不幸遭遇敵軍偷襲,被敵軍抓捕,敵軍企圖以她為人質(zhì),要挾將軍棄城投降。
敵軍更是補(bǔ)充道,若將軍不答應(yīng),便當(dāng)眾將他的妻子賞賜給手下千軍,充當(dāng)軍妓,這不僅是對將軍的公然羞辱,更是對琉璃的殘酷折磨。
將軍陷入了兩難的絕境,如果他選擇營救妻子,敵軍必定會趁機(jī)攻破城池,讓滿城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可若是不救,以敵軍的狠辣手段,妻子必定性命不保,而且會死得極其屈辱。
琉璃深明大義,為了不讓將軍陷入兩難困境,更為了守護(hù)滿城百姓的安寧,她毅然決然地選擇以死明志。
她拿起將軍送給她的佩刀,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
將軍得知愛妻自盡的噩耗,悲痛欲絕,他滿腔悲憤,趁天黑率領(lǐng)將士們出城偷襲,與敵軍廝殺了一夜,最終將敵軍全部殲滅。
后來,將軍為了紀(jì)念愛妻,在這把佩刀上刻下了“琉璃”二字,并常年佩戴在身,這把刀也因此流傳至今。
唐友財略帶得意地說道,“一個月前,我去南陽談生意,在準(zhǔn)備回國的時候,偶然遇見了這個寶貝,它已經(jīng)在許多人手中輾轉(zhuǎn),我實在不忍心看它流落在外,所以便花重金將它買了回來。”
說著,唐友財又指向旁邊的一顆夜明珠。
“一同帶回來的,還有這個!”
李叔不禁驚嘆道:“唐老板,您這個博物館簡直就是咱們江城的驕傲啊!每一件藏品都價值連城,您的實力實在是太雄厚了!”
唐友財呵呵笑著,謙遜地回應(yīng):“過獎了,過獎了,我不過是熱愛收藏,遇到心儀的物件,就忍不住買回來罷了?!?/p>
于館長道:“老唐,你就別謙虛了,你這份實力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唐友財又為我們介紹了幾件他鐘愛的收藏品,隨后便帶著我們來到辦公室。
我向唐友財詢問,究竟發(fā)生了什么邪乎事。
提及此事,他的臉色瞬間變了。
“別提了,這半個月以來,一到晚上,博物館就會傳出詭異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唱戲,而且還是雙簧,一男一女?!?/p>
“男女唱戲?”
“沒錯!”
李叔好奇地追問:“唱的是什么戲?”
這時,唐友財喚來一名保安,這位保安看上去三十來歲,身材魁梧壯碩。
“小周,你給幾位講講?!?/p>
平日里,唐友財不常來博物館,館內(nèi)的安全事務(wù)都交由小周全權(quán)負(fù)責(zé)。
小周說道:“這幾天,一到晚上,博物館里就會傳來歌聲,那歌聲悲切激昂,聽著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好幾個值夜班的保安都被嚇得患上了臆癥,大家人心惶惶,都不敢再來上班了?!?/p>
我趕忙問他:“你能記住幾句歌詞嗎?”
小周回憶道:“有一天晚上,我在門口也聽到了,隱隱約約聽到什么‘豈曰什么衣,與子攜手’之類的,當(dāng)時我害怕極了,轉(zhuǎn)身就跑了,也沒聽全。”
他說的很籠統(tǒng),我也沒聽明白,但不管怎樣,今晚我一定要會會這個神秘的家伙。
唐友財說道:“建館兩年了,頭一次鬧鬼,到底是咋回事啊?!?/p>
李叔接著詳細(xì)詢問,比如從什么時候開始出現(xiàn)鬧鬼現(xiàn)象的?有沒有人親眼見過“鬼”的模樣?
小周回答:“就在上個星期日晚上開始的,那幾個保安到現(xiàn)在還神志不清,而且,博物館的監(jiān)控一到晚上就莫名其妙地失控,什么畫面都看不到?!?/p>
“還有,藏品也會莫名的失蹤,就好像是招了賊一樣?!?/p>
我看向唐友財,問道:“上周日有沒有發(fā)生什么特別的事情?”
唐友財看了看小周,搖頭說道:“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常,博物館每周日都對外開放,難道是有客人做了什么手腳?”
目前一切都只是猜測,毫無頭緒,唯有等到晚上親自一探究竟,才能知道真相。
我向唐館長承諾,一定會給他一個交代,無論是什么邪祟作怪,都要查個水落石出。
唐友財連連點頭,說著,他從辦公桌下拿出兩個手提袋子。
咣當(dāng)一下放到我們面前,“小小敬意,望二位收下?!?/p>
我和李叔探過頭一瞧,全是紅彤彤的大票子。
“唐老板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