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一聲,將渾身的力量都集中到雙眼之上。
猛地,我睜開了眼睛!
瞳孔之中,兩點幽藍(lán)色的火焰驟然燃起,這,正是我能窺視陰陽、溝通幽冥、統(tǒng)御陰魂小鬼的鬼眼!
我不再抵抗周身那無盡的陰氣,反而運轉(zhuǎn)鬼眼,將它們瘋狂地吸入體內(nèi),我昂首向天,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大喝:
“幽冥洞開,百鬼聽令!來!”
那聲來字仿佛一道無形的律令,裹挾著鬼眼的無上權(quán)威與陣法中磅礴的陰煞之氣,化作一道肉眼可見的暗金色波紋。
以我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急速擴(kuò)散而去!
頃刻之間,陰風(fēng)怒號,別墅內(nèi)的溫度驟降至冰點,呵氣成冰。
墻壁上開始滲出冰冷的水珠,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血腥與腐朽氣息。
下一秒,無數(shù)道黑影從虛空中、從地底深處、從墻壁的縫隙里蜂擁而出!
它們形態(tài)各異,面目猙獰。
有四肢扭曲、在地上爬行的地縛靈,有滿臉怨毒、七竅流血的新死之鬼,還有渾身濕漉漉、長發(fā)遮面的溺死鬼,更有一些橫死陰魂。
幾乎是瞬間,整個別墅就被這些陰魂鬼物填滿了,連那九幽噬魂陣本身凝聚的煞氣,都被它們瘋狂地吞噬、同化。
此時此刻,我和清虛道長的處境徹底逆轉(zhuǎn)!
清虛道長癱坐在地上,看著眼前這成百鬼上千個陰魂匍匐在地的恐怖景象,整個人都傻了!
他目瞪口呆,懵了。
他千辛萬苦地修煉邪術(shù),甚至不惜將自己變成半人半鬼的怪物,無非就是為了操控陰煞之力,他精心設(shè)置了五煞聚陰陣和九幽噬魂陣,引來的也都是些普通的陰煞之氣,像眼前這般兇戾、這般數(shù)量龐大的鬼物,他連想都不敢想,更別說駕馭了!
而我,此刻正立于千百個鬼物的中央,嗜血的鬼眼冷漠地掃視著這群召喚而來的陰魂,一股無形的威壓擴(kuò)散開來。
我不再是那個被陣法圍困、險些魂飛魄散的獵物,而是統(tǒng)御此方幽冥的,君王!
百鬼環(huán)繞著我,紛紛低下頭顱,發(fā)出順從又渴望的低鳴,它們貪婪的目光,齊齊投向了不遠(yuǎn)處的清虛道長。
“就差一步!這些鬼物本該聽我號令的!”他懊悔的直跺腳。
我負(fù)手而立,冷冷看著他:“多虧你這雙重陣法,倒是給我提供了絕佳的陰煞媒介,正好讓我借來百鬼之力,你處心積慮的絕殺之局,到頭來,葬送的是你自己!”
“噗!”他氣的眼珠子瞪的老大,突然一口鮮血噴出,清虛道長踉蹌后退,指著我,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扭曲:“你、你這是殺人誅心!”
“你的心,早就已經(jīng)被狗吃了!”我向前一步,聲音冰冷刺骨。
“今日,我便讓你親眼看看,什么叫邪不壓正,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我立于百鬼環(huán)繞之中,猩紅的鬼眼掃視全場,不帶一絲憐憫,厲聲喝道:“百鬼聽令,吞了他,魂、肉、骨、魄,一絲不留!”
號令既下,萬鬼齊喑,隨即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尖嘯!
清虛道長拼命拋出符紙,揮舞著桃木劍抵抗,然而,無數(shù)雙蒼白潰爛的鬼手早已將他死死困住,黑色的煞氣如毒蛇般鉆入他的七竅,瘋狂啃噬著他的魂魄與精血。
凄厲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別墅。
“給我留一口!”兇煞小鬼急不可耐地?fù)淞松先ァ?/p>
不過片刻功夫,清虛道長的血肉便被分食殆盡,只剩下一具森白的骸骨。
細(xì)小的骨妖蜂擁而上,將骨頭啃成粉末,連骨髓里的陰氣都吸噬得一干二凈。他的魂魄在眾鬼的撕扯下徹底湮滅,化作一縷縷精純的陰氣,被群鬼瓜分一空。
幾分鐘后,原地只剩下一件空蕩蕩的道袍,沒有血跡,沒有骨渣,更沒有殘魂,仿佛他從未存在過。
那兇煞小鬼打了個飽嗝,一躍跳上我的肩頭:“主人,這老東西連投胎做蒼蠅的機(jī)會都沒了,徹底灰飛煙滅!”
我深吸一口氣,將天蓬尺橫在胸前,厲聲道:“幽冥有序,陰陽兩隔,爾等聽令,速速歸位!”
百鬼聞聲,瞬間消散無蹤。
隨著清虛道長魂飛魄散,他布下的陣法也自行瓦解,別墅內(nèi)恢復(fù)了平靜,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我環(huán)顧四周,卻沒看到穆新良和沈沐嵐的身影。
剛走出別墅大門,歐陽青青和呂副官就急匆匆地迎了上來。
“張大師,您沒事吧?”
“張玄,剛才整棟別墅都陰森得像個鬼屋,嚇?biāo)牢伊耍 ?/p>
“我沒事,你們怎么樣?”我問道。
呂副官搖了搖頭:“按照您的吩咐,我們一直按兵不動?!?/p>
“沈沐嵐和穆新良呢?”我問。
“一直盯著呢,沈沐嵐回了沈家,穆新良則躲進(jìn)了一個會所里,要不要現(xiàn)在就去把他們抓來?”
“不必。”我擺擺手。
“有件事要麻煩你?!?/p>
“張大師盡管吩咐!”呂副官立刻應(yīng)道。
“穆新良在各地找人冒充他,以天使資金投資為誘餌騙取錢財,把這件事捅出去,鬧得越大越好,我要讓他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歐陽青青一聽,頓時怒了:“還有這種事?他之前還讓治安隊抓我,這筆賬我還沒跟他算呢!正好找不到理由收拾他,這事交給我,保證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此事交給歐陽青青再合適不過。
穆新良在江南的勢力盤根錯節(jié),尋常手段根本動不了他,唯有歐陽家的背景才能壓制得住穆家。
安排好之后,我便帶著呂副官趕往沈家。
路上,我撥通了林敏的電話,將沈沐嵐被換魂的實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電話那頭的林敏如遭雷擊,聲音顫抖:“張玄,你確定……現(xiàn)在的沈沐嵐不是我女兒,而是孟千惠?”
“千真萬確,如果明天月圓之夜不能成功換回魂魄,沐嵐的意識就會被孟千惠的軀體徹底同化,到時候就真的魂飛魄散了!”
“我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我馬上就到沈家!”
與此同時,沈家別墅內(nèi)。
假沈沐嵐正依偎在沈修文的懷里,哭得梨花帶雨:“爸爸……張玄逼我退婚,還說要強行帶我回江城,我不同意,他就對新良哥哥動手,現(xiàn)在還把千惠姐姐抓走了,他要是等會兒來抓我怎么辦???”
“他敢!”沈修文怒拍茶幾,“混賬東西!他要是敢上門,我就打斷他的腿!真當(dāng)我沈家沒人了不成?想當(dāng)年在江城,就是因為他,我們家的生意一落千丈,這場金融危機(jī),根本就是他害的!我好好的兒子也……”
眼看他氣得渾身發(fā)抖,孟瑤連忙上前,輕撫著他的胸口安慰道:“修文,你別氣壞了身子,都是我的錯,要怪就怪我吧!”
沈修文嘆了口氣說:“過去的事,不提也罷?!?/p>
就在這時,林敏心急火燎地趕了過來,看到女兒依偎在沈修文懷里撒嬌,她心中頓時明白了。
沈修文向來對她和女兒苛刻,沐嵐性格獨立,從不屑于做這種嬌柔造作的姿態(tài)。這分明就是孟千惠母女的伎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