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偉問方程,“你不是知道她的墳地在哪嗎?快帶我們?nèi)?!?/p>
方程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帶著我們?nèi)チ恕?/p>
郊區(qū)的夜晚格外陰森,四周的大山在黑暗中影影綽綽,時不時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鳥叫聲,仿佛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黑暗中窺視著我們。
方程帶著我們爬上一個山坡,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墳頭說:“就是那!”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座墳墓的墳包不大,但是墳頭上的雜草明顯被打理過,干干凈凈的,墳包前立著一個墓碑,墓碑上刻著歪歪扭扭的幾個字,墓碑下方,還貼著一張已經(jīng)泛白的老照片。
由于天色太黑,我特意走上前,蹲下身子,打開手機的照相功能,仔細查看。
這一看,頓時驚出我一身冷汗,照片上的女人,雖然歷經(jīng)歲月侵蝕,面容已經(jīng)有些模糊,但從輪廓來看,正是剛剛出現(xiàn)的那個女鬼。
我又看了看墳前的香火和祭品,再瞧瞧這墳堆,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方程之前說他是祭拜完下山,中途累了,找了個地方歇腳,沒想到坐在了人家的墳堆上。
可眼下這墳墓,墳包雖說不大但是隆起,墳包上的雜草被清理得干干凈凈,明顯是有人精心打理過,怎么可能看不出來呢?要么是方程當時遭遇了鬼打墻,要么就是他在撒謊。
我轉過頭,緊緊盯著方程,此刻,他眼神閃躲,不敢與我對視。
“那個,張大師,既然你都知道這女鬼的墳地在哪了,那我……我就先走了?!?/p>
“等等!”我一個箭步走到方程面前,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斬釘截鐵地說道:“你在撒謊!”
“我,我沒有!”方程磕磕巴巴地辯解。
周偉愣了,追問道:“玄子,你為什么說方程在撒謊?”
“他陽氣都快被小鬼吸干了,怎么可能在說慌?”
“就是!我怎么可能撒謊!”方程急忙附和,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慌亂。
我眉頭緊鎖,直視著他:“那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我……”方程頓時嚇得頭皮發(fā)麻,身體控制不住地發(fā)起抖來。
周偉疑惑地盯著他:“方程,你這是怎么了,真撒謊了?”
方程在這種氛圍之下,心理防線徹底崩塌,顫顫巍巍地說:“對不起,我,我……”
“你別吞吞吐吐的,趕緊說實話!不然就是玄子也救不了你!”周偉在一旁急聲道。
眼看再也瞞不住,方程只好耷拉著腦袋吐露實情。
“我說……我確實騙了你們,但被女鬼吸了陽氣這事千真萬確!”
我臉色一沉:“這是你廢話的地方嗎?!?/p>
方程這才吞吞吐吐的說,半個月前,他接了個替人上墳燒紙的活,可畢竟是頭一回干,竟陰差陽錯拜錯了墳頭。香燭祭品一一供奉妥當,該傳的話也傳到了,正準備給客戶打視頻電話結賬時,他徹底懵了。
視頻那頭的客戶說,要祭拜的根本不是這座墳,人家明明是要祭拜患病去世的父親,可眼前這座墳的方位明顯對不上,客戶當時就急了,說他自己搞錯了位置,最后一分錢沒給結。
“就為這單活,我特意請了假,忙活了大半天,還墊錢買的祭品和酒水,結果一分錢沒撈著,還賠了幾百,你說我氣不氣?”方程越說越激動。
“我當時氣炸了,跟客戶大吵一架,掛了電話還覺得窩火,索性把那些祭品全吃了,連帶來的好酒也喝了個精光?!?/p>
喝得暈乎乎的,我才踉踉蹌蹌地下了山,可不知怎么回事,那條下山的路像是沒有盡頭,走了許久也沒到山腳,后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在山里迷了路。
他在山里轉悠了許久,天都黑了,酒勁上來頭暈腳沉的,忽然瞥見遠處有座亮著燈的屋子,當時方程又渴又累,便想著上前討口水喝。
敲門之后,一個漂亮姑娘開了門,她見了方程很是熱情,關切地問他怎么了,方程說自己迷了路,想討口水喝,姑娘大方地端來水,還說山里夜里有野獸,要是不嫌棄,就讓他在這借住一宿。
方程說:“我當時迷迷糊糊就答應了……”說到這,方程突然卡殼,滿臉羞愧地欲言又止。
我接話道:“然后你就把她給睡了,對吧?”
“是……是我不是人!”方程猛地低下頭。
“我酒后亂性,見那姑娘長得漂亮就說了幾句渾話,沒想到她竟半推半就從了我,正一發(fā)不可收拾的時候,她突然問我愿不愿意娶她,我當時還渾渾噩噩地問要多少彩禮,她說只要我肯把真心給她,一分彩禮都不要?!?/p>
“城里姑娘要車要房要存款,甚至拼爹拼媽,農(nóng)村姑娘也得要巨額彩禮,我本就啥條件沒有,一聽這話立馬就答應了……”方程說著,額頭滲出層層冷汗。
“誰成想,一夜荒唐之后,第二天醒來我竟躺在那座墳堆上,原來昨晚看見的屋子就是那座我上錯的墳,我是遇上鬼打墻了!”
他聲音發(fā)顫,“當時我嚇得魂都飛了,連滾帶爬跑下山,本以為是撞了邪,睡一覺就沒事,可誰知道當晚那女鬼就找上門了……等我反應過來,已經(jīng)晚了?!?/p>
周偉盯著方程,臉色陰沉道:“原來是這么回事,那你為啥不直說?非要撒謊?我把你當兄弟,才把玄子介紹給你,你倒好,居然騙我們!”
方程哭喪著臉:“周偉,都怪我好面子,怕說出來被你們笑話,才編了瞎話,我尋思反正都是撞了鬼,不管因為啥,你兄弟總能對付的,沒成想事情會鬧成這樣!”
“玄子,現(xiàn)在該咋辦?”周偉轉頭看我,可話剛出口,他的眼睛突然瞪得滾圓,瞳孔驟縮,表情像見了什么可怕的東西,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我的身后。
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心頭一凜,順著周偉和方程煞白的臉色轉過身,身后赫然站著個穿紅色旗袍的女人,她長發(fā)垂落,臉色在昏暗里白得像紙,正直勾勾的盯著我。
“你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