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意思,你先去洗吧,正好我參觀參觀你這漂亮的房子?!?/p>
金繼祖想著在自己家里能出什么事,便爽快地答應(yīng)了。
他剛一進(jìn)浴室,顧芊芊就悄悄打開房門,把我放了進(jìn)去。
“張大哥,他去洗澡了!”
“好,你先穩(wěn)住他!”
這房間可真大啊,是復(fù)式結(jié)構(gòu)的,我開啟天眼,仔細(xì)查看,發(fā)現(xiàn)樓上隱隱有陰氣滲出來。
我小心翼翼地上了樓,緩緩?fù)崎_房門。
里面看起來像個書房,乍一看沒什么特別的,墻壁上擺滿了書架,架子上陳列著各式各樣的書籍。桌子上放著一臺電腦,除此之外,并無他物。
然而,房間里卻彌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陰氣,夾雜著蠟燭燃燒還有一絲供香的味道。
仔細(xì)分辨,發(fā)現(xiàn)是從書柜里絲絲縷縷鉆出來的。
這書柜肯定有問題,陰氣就是從里面滲出來的。
我試著推了推書柜,卻紋絲未動,看來后面另有玄機,應(yīng)該是有暗門。
我在書柜周圍摸索著,不經(jīng)意間碰到了某本書,只聽“吱呀”一聲!
書柜門緩緩打開,露出里面的暗格,暗格空間不小,里面有一張仿制的龍床,還有一套紅木桌椅。桌子上擺放著筆墨紙硯,旁邊還放著一個金鑲玉的物件。
而在一旁的墻上,掛著一件龍袍。
龍袍的前方是一個供桌,上面擺著燃燒的蠟燭和供品。
我不禁一愣,那件明黃色的龍袍,金線繡就的五爪龍盤踞在胸前,龍眼以赤珠點綴,在昏暗的光線中,竟仿佛真的睜著眼睛,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龍袍下擺沾著些許深色污漬,看起來像是干涸的血跡,這龍袍周身縈繞著一股濃濃的黑氣。
難道,這龍袍是真的?
我再仔細(xì)觀察,龍袍靜靜懸在暗室中央,金線繡的五爪龍在昏暗的燭光下泛著冷光,可不知為何,那龍鱗竟似微微顫動,它動了!
一股莫名的委屈驟然攥緊我的心,難難過,想哭,更想一了百了,隨后,我的手不知何時觸到懷里的匕首,冰涼的刃口貼著掌心,竟鬼使神差地對準(zhǔn)了心口。
“不對!我在做什么?”意識猛地清醒,我驚出一身冷汗。
手還僵在半空,不聽使喚般往前送,我狠狠咬牙,啪地將匕首甩在地上,踉蹌著后退兩步。
這龍袍太邪門了,不過看了幾眼,就勾得人想尋死,王惠的冤魂,定然就困在這屋里。
“何方妖孽,還不速速現(xiàn)形!”我攥緊袖中的天蓬尺,朝著龍袍大喝。
話音剛落,龍袍四周的黑氣開始慢慢聚攏,絲絲縷縷纏成個男人的輪廓,那輪廓裹著龍袍,昂首而立,眉宇間竟透著股威嚴(yán),直勾勾盯著我。
“大膽狂徒,敢闖朕的寢宮!”尖細(xì)的聲音裹著刺骨陰氣,像冰錐扎進(jìn)耳朵,讓人不寒而栗。
“見了朕,爾等還不下跪?”
我愣在原地,這陰魂自稱“朕”,竟是把自己當(dāng)皇帝了?哪朝的皇帝會被關(guān)在這么個狹小的暗室里?
“你是誰?”我沉聲問。
“愛新覺羅·旻寧。”
愛新覺羅·旻寧?我心頭一震,那不是道光帝嗎?他死后明明葬在清西陵慕陵,也就是龍泉峪,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
“爾等還不下跪!”陰魂又喝一聲,黑氣翻涌得更急。
我忍不住笑了,掃過屋內(nèi)的擺設(shè),龍椅,龍床,桌案上的筆墨紙硯,看著竟真有幾分帝王寢宮的模樣。
“道光帝?”我上前一步,“你不在清西陵慕陵安寢,跑到這暗室里裝神弄鬼,算什么帝王?”
“朕乃天子,華夏大地皆是朕的疆土,朕去哪,豈容你置喙!”陰魂的聲音陡然拔高,黑氣順著地面爬來,纏上我的腳踝。
我抽出天蓬尺,尺身撞得地面“當(dāng)啷”響:“休要裝神弄鬼!你到底是哪路魑魅魍魎,敢冒充帝王?再不說實話,我定打得你魂飛魄散!”
就在這時,“吱呀”暗室的門突然被推開,金祭祖拽著顧芊芊走了進(jìn)來,顧芊芊的嘴被布條堵著,雙手被綁住。
“沒想到啊,我玩了一輩子鷹,倒讓鷹啄了眼!”金祭祖惡狠狠地瞪著我,“你們竟敢設(shè)計我!說,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問,“王慧的魂魄在哪?”
他掃過我和顧芊芊,突然獰笑:“哦?原來你是王惠的相好?那她呢,也是你的人?”
“既然你敢偷偷溜進(jìn)我家,那就該人不知鬼不覺地消失!”金祭祖說著,猛地朝陰魂躬身,“老祖宗,這小子知道了我的秘密,還請您替奴才除了他!”
龍袍內(nèi)的黑氣猛地?fù)]出,一股陰風(fēng)卷過,供桌上的燭火“噗”地全滅,暗室里只剩那雙泛著綠光的眼睛。
隨后,龍袍驟然膨脹,黑氣聚成的人影愈發(fā)清晰,雖看不清臉,可方才揮袖時,那捏著的蘭花指卻格外扎眼。
“你若束手就擒,跪朕面前俯首稱臣,朕便饒你不死?!标幓甑穆曇艏獾孟衿ぷ?。
“不然,朕身邊正好缺個伺候的,你就留下當(dāng)個小奴才吧!”
我心里冷笑,這哪是道光帝?分明是個冒牌貨!模仿得惟妙惟肖,定是當(dāng)年皇帝身邊的人,再看這聲音、這蘭花指……
“你根本不是愛新覺羅·旻寧,”我舉起天蓬尺。
“你不過是個附在龍袍上的太監(jiān)魂魄,我說的沒錯吧!”
這話像驚雷炸在暗室里,陰魂和金祭祖同時僵住,金祭祖最先反應(yīng)過來,跳腳大喊:“胡說八道!你簡直是血口噴人!我的老祖宗怎么可能是太監(jiān)?我是愛新覺羅的后裔!”
“你竟敢說朕是太監(jiān)?”陰魂的黑氣劇烈翻滾,聲音破了調(diào),公鴨嗓再也藏不住,“朕不是太監(jiān)!”
“不是太監(jiān)?”我步步緊逼,“瞧瞧你這尖嗓子,這蘭花指,不是太監(jiān)是什么?”
陰魂徹底被激怒,一雙漆黑的陰爪朝我抓來,帶著濃濃的陰森之氣,我縱身躍起,天蓬尺狠狠拍向龍袍:“今天我就打得你現(xiàn)原型,看你還敢不敢冒充帝王!”
“啪!”尺身落在龍袍上,黑氣“嗷”地慘叫一聲,從龍袍里沖了出來,橫沖直撞間撞翻了桌椅,金祭祖嚇得連連后退,癱坐在地上。
黑氣散去,一個扎著長辮、穿著舊宮服的太監(jiān)魂魄浮在半空,那雙怨毒的鬼眼死死盯著我。
我冷冷道:“你只不過是個自縊的太監(jiān),死后魂魄縛在龍袍之上,你本該是個孤魂野鬼,卻在吸食人的精氣,就不怕遭天譴?”
“天譴,哈哈哈,朕當(dāng)了一輩子奴才,受夠了跪拜,如今有龍袍護體,吸夠精氣就能化形,到時候這天下都是朕的!”
“你們都得給我跪拜!”
“瘋子,就憑你一個陰魂,也想統(tǒng)一天下,還真是野心不?。 ?/p>
“看來那龍袍上的血跡就是你的?”
“沒錯,你說的都對!”
“我有無上的權(quán)勢和力量,只要你乖乖聽話,就能像金祭祖一樣,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夸夸做我的奴仆如何?”
我突然想到什么?
“金祭祖一天找了三個女人,而且還精力充沛,莫不是,莫不是被你上身了?”
“哼,沒錯!”
“咱家八歲就凈了身,進(jìn)了養(yǎng)心殿,這輩子直到死都不知道女人是啥滋味,看著皇帝翻牌子,我悲哀呀!”
“如今我就是皇帝,我要天天翻牌子償新歡,這感覺是真好。”
真是搞笑,一個死太監(jiān)借著一個騙子的身行男女之事。
隨后我看相金祭祖,“看明白沒?你的祖宗不是帝王,是個太監(jiān)!”
金祭祖揉了揉眼睛,聲音發(fā)顫:“這……這是我的老祖宗?”
“如你所見!”我看著他,“你的‘皇家祖宗’,不過是個偷藏龍袍的太監(jiān)?!?/p>
“不可能!怎么會這樣……”金祭祖喃喃自語,眼神渙散,“我的祖宗怎么可能是太監(jiān)?我的信仰……我的皇家血脈……”
他突然瘋了般沖向我:“都是你!都是你毀了我的信仰!”
“信仰?”我一腳將他踹開,“你所謂的信仰,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謊言,你真以為自己是愛新覺羅的后裔?”
“我就是,我是皇家后代!”金祭祖嘶吼著,像頭失控的野獸。
“真是可笑,”我看著眼前的一人一魂,“一個太監(jiān)穿了身龍袍,就以為自己是皇帝;一個騙子演多了戲,就真把自己當(dāng)皇族,你們倆,倒真是天生一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