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黎半夢有些淡忘了,有些還能回憶起來。
她之所以對宗邵年那么依賴和迷戀,就是因為她在那樣的家庭環(huán)境下成長,無父無母,寄人籬下,家產(chǎn)被占,而宗邵年的出現(xiàn),如同一道點亮她人生的光。
在她最無助最孤獨最落魄的時候,是宗邵年朝她伸出了手,牽著她,陪伴她度過那段歲月。
他說,她以后有他。
他說到了并且也做到了。
那時候的宗邵年,怎么能叫黎半夢不愛呢。
愛到只想和他白頭到老,至死方休。
只是黎半夢從未料到,愛有一天,會轉(zhuǎn)移。
從她的身上,轉(zhuǎn)移到了付妤妍的身上。
宗邵年的愛并沒有消失,只是給了另外一個人。
那個人,得到了她曾經(jīng)享受過的全部待遇。
“想什么呢,”黎旭樺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想該怎么對付黎清雪吧,她回來,對我們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隙ㄊ抢桫櫚阉谢貋淼?,接管黎氏公司。”
“我早就猜到了。”
“是嗎?黎鴻有透露過?”
黎半夢回答:“黎鴻知道我和宗邵年離婚的事情之后,特意來找過我一趟。我跟他說……屬于我的,我都會搶回來?!?/p>
黎旭樺愣了愣:“你這么大的口氣?”
“難道我說錯了嗎?哥?!?/p>
“沒錯,但……這可能嗎?”
黎氏里,全部都是黎鴻的心腹,得力干將。
別說奪回來了,黎旭樺和黎半夢就是想進入黎氏擔任個職位,都難如登天。
“沒有什么是絕對不可能的,只要去做,就有可能?!崩璋雺粜α诵?,“黎鴻緊急把他的寶貝女兒從國外叫回來,說明……他也擔心我真的把公司奪回來了。”
黎旭樺靠在門框上,抱著雙臂:“夢夢,我當然也希望能把公司拿回來,畢竟那是爸媽一手創(chuàng)立的,是他們的心血??墒侨诉€是要實際一點,我們完全孤立無援啊?!?/p>
“就算鬧到奶奶跟前去,奶奶也不會支持我們的。她老人家管不了這么多,再說,公司在我們手里和在黎鴻手里,對她來說都沒有區(qū)別。所以這么多年,她始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p>
黎老太太偏向誰,都不行。
所以只能保持中立。
不過問,不插手。
再說年紀也大了,沒精力管了。
黎半夢聳聳肩:“先去老宅吧?!?/p>
收拾好之后,兄妹倆出發(fā)了。
為了節(jié)省時間,黎半夢坐在副駕駛化妝。
在黎清雪的面前,她肯定要拿出最好的狀態(tài)。
妝畫好了,正好也到了。
黎家老宅非常的熱鬧。
廚房在準備著家宴,客廳里,一大家子其樂融融的坐在一起,閑散的聊著天。
黎清雪依偎在黎老太太身邊,可勁的撒著嬌:“奶奶,我最想念最牽掛的就是您了,現(xiàn)在總算是可以陪在您身邊了。您可要健健康康的,長命百歲,見到四世同堂的那一天呀?!?/p>
“你這孩子,嘴還是一如既往的甜。”
“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奶奶,您是我們家的定海神針呢?!?/p>
黎半夢走進客廳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如果叫她這樣跟奶奶撒嬌……
她是絕對做不到的。
黎半夢壓根就不是這種性子的人。
黎旭樺快走兩步,朗聲說道:“奶奶,我和夢夢來了?!?/p>
“來了啊,坐,”黎老太太笑瞇瞇的招呼著,看向黎半夢的時候,“咦”了一聲,“怎么就你來了?宗邵年呢?”
沒等黎半夢回答,老太太又問:“家宴家宴,當然是要一家人整整齊齊了。你是不是忘記通知他了?”
靜默了兩秒,黎半夢才笑著回答:“啊……奶奶,怎么可能忘呢。我跟他說了,但是他中午有個很重要的工作,走不開,所以來不了了。他托我向你問好呢?!?/p>
“這樣啊,哎,他一個人負責那么大的集團,確實忙?!?/p>
黎鴻和許惠玉坐在旁邊的沙發(fā),對視一眼,都沒有多說什么。
黎清雪卻“呀”了一聲:“半夢姐,你可得跟奶奶說實話啊。我在國外都聽說了,鬧這么大,你怎么還藏著掖著的。”
當即,黎老太太問道:“什么事鬧大了?”
“奶奶,您真不知道啊?!崩枨逖┪媪宋孀欤鞍パ剑俏邑M不是說漏了……”
這綠茶樣,跟付妤妍真的是一個培訓班出來的。
她們倆是不是在哪里學習過。
語氣表情以及動作都這么的像!
“呵呵呵呵呵,沒什么沒什么,”黎清雪轉(zhuǎn)移著話題,“旭樺哥,好久不見啊,感覺你更帥了,這得迷倒多少女孩子啊。半夢姐嘛,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保養(yǎng)得真好呢?!?/p>
黎半夢也就比黎清雪大兩歲。
扯到什么保養(yǎng)上面去了。
這哪里是夸人,分明就是陰陽怪氣。
黎半夢揚起笑容:“你也沒變,清雪妹妹,保養(yǎng)得比我還好??磥韲獾尼t(yī)美技術,還是比國內(nèi)的先進很多。你在哪家機構(gòu)整的容啊,這鼻子做得跟真的一樣,醫(yī)生技術很高超啊。”
黎清雪一直自認為,自己的整容痕跡非常的輕微,根本看不出來,所以經(jīng)常說自己是“媽生臉”,只做做美容,從來不整容。
結(jié)果黎半夢直接給她拆穿了。
啪啪打臉。
而且,她們兩個人上次見面還是過年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大半年了。
黎半夢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明顯比過年那會兒要好。
為什么?
難道離了婚,對黎半夢非但沒有造成毀滅性的打擊,反而還讓她獲得解脫,更加自由了???
黎老太太卻沒這么好糊弄。
“清雪,”她出聲道,“你把話說清楚,別只說一半,吊我這老太太的胃口?!?/p>
黎清雪一臉的為難:“奶奶,這……”
“說,直說。”
“好吧,”黎清雪嘟囔道,“我聽說半夢姐都離婚了,宗總都有新歡了。也不能說新歡,那個女人我們都認識,都知道的。”
黎老太太脫口而出:“付妤妍?”
黎清雪點點頭。
客廳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剛剛的合家歡氛圍,消失得無影無蹤。
黎老太太震驚的,不是宗邵年和付妤妍依然糾纏不清……
而是,離婚!
老太太看向黎半夢,什么都沒有說,但眼神和表情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黎半夢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是實話實說?
還是,死不承認,繼續(xù)瞞著?
就在這時,客廳入口傳來沉穩(wěn)腳步聲,是皮鞋擊打地面發(fā)出的聲響。
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