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意瞳孔一縮,拉過姜明?;琶D身離開。
那邊,賀西洲嚇了一跳,退開半步不悅地盯著面前的女孩,呵斥道:“周雅星,你發(fā)什么癲?”
“敏感肌啊你,”周雅星翻了個白眼,“我是怕被別人聽見?!迸赃吘褪切5?,萬一有人經(jīng)過偷聽怎么辦?
“要說就趕緊說,”賀西洲繃著臉,“別離我那么近?!?/p>
“你有瘟病近不得?”周雅星言歸正傳,“使壞的人已經(jīng)幫你找出來了,高二文七班的趙婉婷,一開始她還裝傻呢,我把視頻給她看了才承認。”
賀西洲冷笑一聲。
仗著廁所沒監(jiān)控才敢這么肆無忌憚,要是別人沒準就打掉牙齒往肚子里咽了,可惜遇到的是他賀西洲。
賀少爺十七歲的人生里,從來只有他主動惹事的份兒。
“趙婉婷說她會買一件新校服賠償,只要不告訴老師,你的意思呢?”
“我缺那一件校服錢?”賀西洲面無表情,“轉告她,今天之內(nèi)當面給人家道歉,否則我讓她的名字和照片在校門口宣傳欄掛一個月?!?/p>
周雅星嘖嘖兩聲,趙婉婷惹到賀西洲算是踢到鐵板了。
“我?guī)湍氵@么大忙,”她晃晃手里的禮物,“作為交換,你是不是該——”
賀西洲毫不留情打斷,“手長來走路的?自己送?!?/p>
話畢,轉身就走。
徒留周雅星在后面破防大罵。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賀西洲你狗不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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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意回到教室,滿腦子都是昨天在實驗樓,賀西洲幫她收腰那一幕。
“……”
心情有些復雜。
早知道他有女朋友,她絕對不會同意借他的校服穿。
夏知意垂眸看了一眼袋子里的男款校服。
本打算趁中午人少還給他的。
算了,還是挑個徹底沒人的時候偷偷還吧。
免得被其他人看見,傳出流言蜚語對誰影響都不好。
夏知意咬著吸管,心里默默盤算。
她不打算讓學校里第三個人知道她和賀西洲以前就認識。
賀西洲在附中人氣太高太受歡迎,一旦跟他扯上關系,很容易成為眾矢之的。
他們之間也沒熟到能自然而然對別人說這是我從小認識的鄰居的程度。
何況他現(xiàn)在非單身,她更要避嫌。
反正附中那么大,同校不同班,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兩年她和他應該都遇不到幾次。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夏知意喝了口檸檬水,驀地捂住腮幫,秀氣的眉毛皺成一團。
剛剛還不覺得,現(xiàn)在喝怎么那么酸?
她盯著剩下的小半杯檸檬水看了兩秒,果斷扔進墻角的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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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一周只有兩節(jié)體育課,文一班分別在周二和周四的下午第二節(jié),下課鈴一響,同學們?nèi)齼蓛山Y伴到操場集合。
附中的體育課每個學期都不一樣,姜明希高一學的是籃球和足球,這個學期則是排球,據(jù)說以后還有游泳。
理一班這節(jié)也是體育課。
賀西洲鶴立雞群般站在隊伍最邊上,寬松T恤撐起削薄的肩脊線,他前額戴著黑色運動發(fā)帶,碎發(fā)微微上翹,露出骨相凌厲的側顏。
少年張揚又奪目,身姿挺拔落拓,引得其他班女生頻頻往他的方向望。
夏知意也不例外,連體育老師點名都沒聽見,還是姜明希碰了碰她的胳膊提醒才回神。
“你也被賀西洲帥到了吧?”姜明希笑瞇瞇地問。
夏知意輕輕抿唇,“其實還好?!睆男〉酱罂此嗔?。
“別裝,”姜明希毫不留情拆穿,“明明眼睛都看直了?!?/p>
“……”什么啊,她只是沒看習慣現(xiàn)在的賀西洲而已。
體育老師按照身高排隊列,夏知意在女生倒數(shù)第三位,左手邊是姜明希。
姜明希抬手比了比,“媽呀知意,才發(fā)現(xiàn)你比我還高,我166,你呢?”
“168。”
第一節(jié)課比較隨意,體育老師讓體委帶著大家跑兩圈熱完身就原地解散自由活動了,下節(jié)課再開始正式學排球。
同學們一擁而上哄搶器材,姜明希好不容易搶了一副羽毛球拍,卻沒搶到羽毛球。
她主動找另一個只有羽毛球的女生搭伙,招呼夏知意,“知意,快來一起打!”
“你們先打?!?/p>
夏知意往理一班方向看,他們沒解散,體育老師教完墊球動作直接點了賀西洲的名字。
“賀西洲,你上學期不是帶領咱們附中校排球隊拿了市級比賽高中男子組第一名嗎?來,到前面來給大家做個示范?!?/p>
同學們不約而同地回頭看,賀西洲一臉不情愿,嫌麻煩。
邊敘搭著他的肩,“洲哥,上去裝一個唄?!?/p>
“裝你大爺,滾,”賀西洲把他胳膊拽下去,“莫挨老子?!?/p>
邊敘不經(jīng)意瞥了眼四周,瞪大眼睛,“誒,洲哥,那是不是扒你褲子那年級第一,她怎么在看我們這邊——”
一扭臉,“我去人呢?”
況野輕笑:“你有大爺了?!?/p>
邊敘:“?”
賀西洲墊球的動作很標準,小臂肌肉線條流暢,青筋紋路明顯。
午后的陽光穿過樹影灑下來落在他身上,為他身周鍍上一層淺淺的金色光暈,如同一幅賞心悅目的美好畫卷。
夏知意不知不覺看入了迷,直到理一班的同學齊刷刷鼓掌她才移開目光,對姜明希說:“我回一趟教室。”
十分鐘后,夏知意拎著賀西洲的校服出現(xiàn)在理科樓四樓。
耳邊是其他班級上課的聲音,夏知意站在樓梯口左顧右盼,確認四周沒人,剛要抬腿,就看見一個容貌精致的女生從走廊那頭走過來,手里提著一枚藍色禮盒。
周雅星走進理一班,很快出來,手上空空如也。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夏知意才躡手躡腳推開教室后門。
窗簾半拉,每張課桌上都堆著或高或低一摞小山,油墨的書香在明光暗影里沉浮。
她一眼便注意到那枚藍色禮盒安安靜靜地躺在最后一排其中一張課桌的桌肚里。
夏知意沒多想,把校服胡亂往里一塞,匆匆離開。
……
體育課結束,理一班的同學陸續(xù)回到教室。
“完蛋玩意兒,我剛剛路過黑旋風辦公室,聽見一個驚天噩耗……”邊敘站在空調(diào)底下吹冷氣,邊喝汽水邊說,“咱去年不是因為臺風天軍訓取消了嗎?據(jù)說從下周開始要和今年高一新生一塊訓!”
賀西洲沒搭理他,摘下發(fā)帶放在一旁,抽了幾張紙巾撩起額發(fā)擦汗。
“還以為我們是唯一一屆運氣爆棚遇上十五級特大臺風不用軍訓的,沒想到還是逃不過魔咒,”邊敘一臉生無可戀,再瞅另外兩人的表情,納悶,“你倆怎么一點都不意外?”
“去年新生大會上提過,”賀西洲擰開礦泉水仰頭往喉嚨里灌,一口氣下去大半瓶,語氣淡漠,“等今年和下一屆一起補上。”
“有嗎?”邊敘困惑撓頭,“我怎么不記得?!?/p>
“可能因為我們不像你,”賀西洲目光略帶憐憫,“豬的耳朵,魚的記憶?!?/p>
邊敘:“……”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況野突然開口:
“阿洲,你校服怎么在我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