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云卿驚魂未定,她后怕的抱著冬青,她不敢想,若是冬青出事,她會有多自責(zé)。
她明明說過要保護(hù)冬青的。
“夫人別怕,沒事了?!倍嘁詾樗ε拢?靠近她安慰。
冬青不知道,她是害怕冬青離開她,這輩子要死也得是她先死。
“冬青,以后再也不許擋在我面前,知道嗎?”
崔云卿的態(tài)度很堅定,很認(rèn)真,冬青無法只得答應(yīng),但有下次,她還會沖上來的。
“我說小夫人,你這婢子不是沒事嗎,要不要這么寶貝?”
崔云卿轉(zhuǎn)頭看向齊硯,要不是他來的及時,冬青就危險了。
起身端端正正行了個大禮:“多謝齊公子相救之恩?!?/p>
齊硯后退一步:“小夫人別這么客氣,您的禮硯可受不得?!?/p>
姬淮書知道了,他又得遭罪。
齊硯本打算去江北走一趟,又實(shí)在不甘心,才來找崔云卿。
“小夫人能不能幫硯跟懷瑾求個情,不要讓我去江北?!?/p>
齊硯很夸張的把江北說成虎狼之地,想讓崔云卿幫忙。
崔云卿很為難,若她說,今日這場刺殺,是姬淮書默許的,就是想讓她死,齊硯會如何想。
“好,但我求情不一定有用,齊公子還是要想其他法子。”崔云卿覺得還是先答應(yīng)下來,能不能幫到,她不保證。
齊硯當(dāng)然知道,想讓姬淮書改變決定有多難。
“安心,硯相信你,只要小夫人出馬,硯的小命就保住了。”
齊硯笑的莫名。
崔云卿卻沒有那么樂觀,她自己的小命都沒有著落,哪幫的了齊硯。
因為被劉家刺殺,崔云卿也成了搬倒劉家的一環(huán)。
被姬淮書帶去府衙。
從府衙出來,崔云卿很后怕。
姬淮書早就算好了。
把她帶到劉家,利用劉家殺她,再把劉家搬倒,一石二鳥。
可二夫人,怎么會中毒?劉家為什么要針對二夫人?
沒想到二夫人這么大年紀(jì)還能生,身子骨真好,可惜一劑藥沒有要了她的命。
崔云卿以為從府衙出來是直接回府,沒想到,被請到姬淮書的馬車上。
他的馬車比她的還大,入眼就是檀香木雕花桌案,案上放著他那套走哪帶哪的芙蓉白玉壺茶具。
姬淮書坐在矮榻上,手持茶盞,低頭看手中畫像。
看到他手中的畫,崔云卿差點(diǎn)滑倒。
陸堯?
他竟派人去京城查她?
重來一次,崔云卿幾乎忘掉這個她只見過二次的秀才。
陸堯是崔府的門生,一個毫不起眼的書生。
崔云卿在府里不受重視,及笄那日,父親甚至不記得她已經(jīng)是大姑娘了。
那日她鼓起勇氣想去找父親,想讓父親看看她,看看自己另一個被遺忘的女兒。
可那日,是父親離京辦差的日子,她從狗洞鉆出去也沒能見父親一面。
父親根本不記得她,更不記得她及笄的大日子。
回府的時候遇到陸堯,他把她當(dāng)小姑娘,給了她一包藕粉桂糖糕。
她覺得他人很好,于是她決定要嫁給陸堯。
只要嫁給他,就有人疼,有人關(guān)心,就不用在崔家做個隱形人。
少女心氣,簡單的不可思議。
可惜,她的心思被繼母發(fā)現(xiàn),繼母說她水性楊花,不守婦道,敗壞名聲。
她從不知,她還有名聲這種東西。
繼母卻以此威脅,不顧她意愿,把她送來嶺南給人沖喜。
她才剛及笄,她的少女情懷剛剛萌芽,就這么莫名其妙當(dāng)了姬家填房。
她情愿嫁給一個窮書生,也不想在顯貴的姬家荒廢余生。
“看夫人神色,對過往頗懷念?”
姬淮書不知什么時候抬頭,眼神定定的看著她。
崔云卿避開他的眼,悄悄挪到外面。
“大公子何出此言?”
崔云卿不抬頭,也不看他,不敢看。
“倒不知,夫人原來有意中人,姬家也不是不近人情,不若給夫人一紙休書,放夫人與情郎雙宿雙飛?!?/p>
姬淮書說話的時候一直看著崔云卿,看似漫不經(jīng)心,崔云卿卻感覺到周身圍繞的冷意。
他為什么說此話,是試探還是真心?
崔云卿心哐哐跳,她想問一句:真的嗎?
可她不敢,她不知道姬淮書為什么問這話。
抬眼對上他淡漠的眸子,崔云卿幾乎都要問出口。
他真的愿意放她走嗎?
“大公子此言何意?”
姬淮書扯唇,收回眼神落到畫像上。
“夫人眼神不太好,這個人看著就是個文弱書生,風(fēng)一吹就跑,怕是保護(hù)不了夫人。”
他說著手中用力,畫像被撕成兩半。
“若夫人堅持,懷瑾就祝兩位, ”他的話看似認(rèn)真,崔云卿差點(diǎn)要開口同意。
“勞燕分飛?!?/p>
四字一出,姬淮書手邊的茶突然倒下,水浸濕畫像,畫像上的人頓時破碎不堪。
崔云卿全身驚悸,下意識起身后退。
“大公子說笑,既入了姬家,生是姬家人,死是姬家鬼?!?/p>
崔云卿話音微顫,她記得,姬淮書最恨女人三心二意,不守婦道,怎會好心放她走。
她差點(diǎn)被他誘到。
若她說出改嫁,怕是死的更快。
姬淮書帶笑抬眼:“夫人說的可是真心?”
崔云卿連連點(diǎn)頭:“真的,比真金還真?!彼也徽鎲帷?/p>
“如此甚好,夫人放心,就算死,懷瑾也會日日看護(hù)你,不會讓你孤獨(dú)?!?/p>
他的眼神透著幾分偏執(zhí)的邪佞,崔云卿嚇的連做了好幾日的噩夢。
姬淮書真的要?dú)⑺杏X到了。
以前偶爾還溫柔的人,現(xiàn)在處處透著陰森。
仿佛索命的修羅。
不行,得打消他想殺她的念頭。
再這么躲下去,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讓她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了。
“冬青,把大公子的袍子拿過來?!?/p>
他不是讓她打理他的穿著嘛,那她就親力親為,一定讓他感覺到自己濃濃母親般的愛!
青蒼雖然覺得夫人怪怪的,卻沒有攔她。
主子確實(shí)說過要讓夫人為他打理穿著。
于是,姬淮書睜開眼,就看到一張過度靠近的芙蓉面。
他沒有驚叫,平靜開口:“你來我房里干什么?”
崔云卿知道他不會明目張膽殺她,膽子大很多。
“懷瑾,我知道,以前是我對你關(guān)心不夠,你讓我為你打理衣裳,是想讓我多關(guān)心你,你放心,以后,你全身上下,角角落落,我都會為你打理妥帖?!?/p>
崔云卿說著,摸上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