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毫無反應(yīng),崔云卿嘆息一聲,忍住心里奔騰的燥意,撩開他的袍子。
眼神一寸寸掃過,肩頸線條如被精心勾勒,肩寬適度卻不厚重,肩胛骨在薄款衣料下若隱若現(xiàn),像初春新抽的竹節(jié),帶著疏朗的骨感。
大概是發(fā)熱的原因,白皙的膚肉上,泛著粉,格外誘人。
他中藥了,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他好,希望他醒來不要怪她。
崔云卿探出手。
緊實的肌肉在她手下一寸寸收緊,他眼睫微顫。
突然她眼中一厲。
尖銳的發(fā)簪插進他肩頭。
血瞬間冒出來,姬淮書緊閉的眼睜開,迷茫到清醒只是片刻。
崔云卿見他睜開眼,心慌的很。
“大公子,你中藥了,怎么叫都不醒,我是想救你,真的。”
崔云卿怕他不信,忙去把她撲滅的香拿過來。
“你看,有人點了催情香,要害我們,多虧我發(fā)現(xiàn)?!?/p>
“大公子克己復(fù)禮這么多年,清譽美名傳天下,我當然不能讓你被小人陷害,不得已才傷你,你不會怪我吧?”
崔云卿遠遠站著,眼神不敢落到他身上。
她刺的不深,有血順著金簪流到溝壑分明的腹肌上,迤邐魅惑,勾人心神。
姬淮書攥緊手,閉眼半晌才又睜開。
“過來?!?/p>
“?。俊贝拊魄浜笸艘徊?,他想干什么?
姬淮書手背爆出青筋:“你傷了我,不照顧我?”
崔云卿從他話中多少聽出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呃?!?/p>
確實得照顧,他本就生病,中了藥,現(xiàn)在又被她傷了···
崔云卿一步步靠近。
“大公子可要把簪子拔出來?”
剛靠近,姬淮書就用他沒有受傷的一只手把崔云卿扯過來,瞬間壓在身下。
崔云卿還來不及反應(yīng),他要干什么?
他的身子太硬,壓的人好痛。
“唔。”
姬淮書扣住她的脖子,看她的眼神想噴火。
他自詡從小到大的好相貌,引無數(shù)女郎垂涎,她寧愿傷他,也不肯碰他。
雖然他不會讓她得逞,可她居然敢傷他。
不如就這么把她殺了,他不喜歡自己有弱點,也不能有弱點。
姬淮書眼中的殺意赤裸裸的,崔云卿嚇的膽顫。
他是真想殺她。
為什么?
因為不清醒時碰了她,還是她傷了他?
“嗚嗚。”
崔云卿想辯解,她是救了他,是救他啊。
想到對父親的承諾,大手微松。
她的頸子又軟又細,他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掐斷,再也不用想該拿她怎么辦。
他可以把她的尸骨放在寒玉棺里,永遠陪著他。
再也不會影響他的心緒。
他眼中邪肆的陰寒蔓延,崔云卿心驚,他真的想殺她。
她的脖子也要被扭斷?
想到她會變成陰冷的尸體,崔云卿腦子轉(zhuǎn)的飛快。
姬淮書不正常,他一定是燒迷糊了,不行,她不能死。
強烈的求生欲讓她顧不上羞怯,閉眼抓住他的手,借他的力道跳起來,抬腳用力踹上去。
姬淮書在殺與不殺之間徘徊,沒想到她還敢傷他。
劇烈的疼痛從下體竄上來,他手下一松,跌坐在軟榻上。
崔云卿趁機遠遠逃開。
“抱歉大公子,我不是有意的,我知道你病了,你放心,我不會跟你計較。”
崔云卿說著,躲到一旁的桌子底下瑟瑟發(fā)抖。
姬淮書額前青筋顫動,通紅的眼神死死盯著她。
他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這么強烈的情緒,強烈到想捏死這個女人。
立刻。
崔云卿嘴一扁,眼淚啪嗒啪嗒落下來。
“大公子,你不要怪我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不想死?!?/p>
“從小到大,父親不疼我,忽視我,從不管我,我知道,我頑劣,我不懂禮數(shù),可我從小沒娘,沒有人教我?!?/p>
“大公子,我很乖,我會很乖很乖,能不能不要殺我?”
崔云卿哭是裝出來的,可她說著說著就是真哭了。
從小沒有娘就算了,被后娘磋磨多年,還被送到這偏遠的虎狼之家。
如今可好,唯一能依靠的人還想殺她。
她怎么這么慘。
“嗚嗚。”
越想越覺得委屈,越想越覺得她太慘了,她只是想活著而已。
前世今生,她只是想好好活著,為什么這么難。
她哭得凄慘,白皙的鼻頭泛紅,緊咬下唇,微紅的眸子裹著潮氣,瑩白的頸子上都是掐痕,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樣。
竟比姬淮書這個挨了兩次重拳的人都委屈。
姬淮書額頭青筋直跳,幾日沒有睡,又淋一夜雨發(fā)熱,他本就在狂躁的邊緣。
又被她折磨這么久,能撐住不暈,都是被她氣的。
“魍。”
姬淮書開口,立刻有個黑衣人憑空出現(xiàn)。
崔云卿一直在防著他,見他突然叫出自己的貼身暗衛(wèi),嚇的哭都忘了。
世家大族的繼承人是有暗衛(wèi)的,她一直都知道,只是姬淮書的暗衛(wèi)不是姬家的,是他自己培養(yǎng)的。
前世想殺他的人很多,卻連他的身也近不了,多虧他身邊的暗衛(wèi)。
她不知道有幾個,但不止一個。
可她前世直到成為王妃之后才知道他身邊有暗衛(wèi)的事。
還是因為他們一起遇險,性命垂危的時候。
暗衛(wèi)輕易不出來,也不會露于人前。
除非是,死人。
崔云卿把自己縮成一團,雙腿打顫,他還是想殺她是嗎?
就非殺不可嗎?
“把青蒼叫回來,查查今日的事?!?/p>
姬淮書說完和衣躺下,沒有看她一眼,肩上的匕首都沒有拔下來,他太累了,需要一場充足的睡眠。
魍一身黑衣跟鬼一樣,微微躬身立刻消失。
崔云卿甚至沒看清他如何消失的。
雖然姬淮書沒讓暗衛(wèi)殺她,她還是全身打顫,躲在桌角心下惶然。
他難道是想睡好再跟她算賬嗎?
還是在想怎么處置她?
雖然她把房里的催情香滅了,體內(nèi)還是染上不少,燥意折磨的她很難受。
索性躺在地板上。
眼神一直盯著姬淮書。
就怕他突然醒了又來掐她的脖子。
鬧這么久,看天色已經(jīng)寅時,據(jù)天亮還有兩個時辰,崔云卿也很累。
這一日太漫長,她覺得過了很久很久。
看著看著,她慢慢閉上眼。
瞇一會,就瞇一會。
姬淮書也得睡的吧,崔云卿不放心,把桌布扯下來把自己裹成繭子,確定別人看不到她才放心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