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舟匆匆趕來莊園,一進門就看到徐靜在兇黎軟,黎軟被兇得要掉小珍珠了。
他快步走到黎軟身邊,將人護到懷里,問得溫柔:“這是怎么了?”
黎軟咬了咬下唇:“老公,我把媽媽燙傷了……”
徐靜將燙紅的手背舉起來給秦不舟看,強調(diào):“她故意燙我!”
那一聲溫溫柔柔的老公,聽得秦不舟心口蕩漾了下。
他輕瞥了眼徐靜的手,又牽起黎軟的手查看。
黎軟十根手指都被茶水燙得紅紅的。
他眉頭逐漸擰緊:“家里的傭人都死絕了?非要我老婆給你們煮茶喝?”
“……”
徐靜噎了一下,指著黎軟的手氣得直抖:“是她自己要幫忙!”
秦不舟邏輯清晰:“難道你平時沒這樣使喚過她?你肯定使喚過,你還訓(xùn)斥過,她才會犯一點點小錯就怕成這樣?!?/p>
“……”
徐靜更噎了。
意識到重點被秦不舟轉(zhuǎn)移了,她道:“你眼里就只有你老婆嗎!現(xiàn)在是你媽被燙傷了!”
一直沒插話的裴敘白湊過來,檢查了下她的手傷,“不嚴(yán)重,涂點藥膏就能好,我可以幫徐伯母處理一下傷?!?/p>
徐靜不理,繼續(xù)數(shù)落黎軟:“她昨天闖出那樣的大禍,你覺得她會怕?她就是故意燙傷我,故意給我找不痛快!你再縱容她,不施以懲戒,她哪天能把你媽殺了!”
替她那個成植物人的親媽報復(fù)。
秦不舟沉默了。
裴敘白想幫腔,但涉及到秦家家事,他不太好開口。
衛(wèi)娜將幾人的表情來回打量,在吃瓜。
沉重嚴(yán)肅的氣氛下,黎軟開口了。
“嗚嗚,都是我的錯,我把媽媽燙傷了,我該罰的,我現(xiàn)在就去外面跪石子?!?/p>
秦不舟胳膊環(huán)住她的肩,不讓她離開,眉心擰得死緊:“什么跪石子?”
她指了指窗戶外:“就池塘旁邊的那條鵝卵石小徑?!?/p>
秦不舟后知后覺明白點什么,滿腔怒火,沖徐靜:“原來你們昨天是想讓她跪外面的鵝卵石,你們是魔鬼嗎,竟然要對我老婆動這種酷刑?”
徐靜臉色有點難看:“我說什么了嗎?難道不是她自己說要去跪嗎?”
秦不舟:“如果不是你們之前這樣折磨過她,她怎么會知道那條鵝卵石小徑不光可以散步,還可以罰跪?”
“……”
徐靜表情僵住。
秦不舟太了解她,被說中了,她在心虛。
居然真的不是跪青石板,是跪鵝卵石。
滔天的怒意快燒穿他的胸腔,他抄起茶壺,狠狠砸到空地上,“都別喝了!”
啪嚓——!
一聲巨響,茶具四分五裂。
茶水濺了一地,還散著熱氣。
見情況不對勁,衛(wèi)娜客套了幾句,趕緊開溜。
整個大廳,隨著茶壺摔碎,氣氛變得更嚴(yán)峻。
知道兒子這是真生氣了,徐靜氣勢弱下去,實在心疼茶具,小聲:“臭小子,這可是宋代的古董……”
秦不舟聽到了,厲聲:“以后誰再讓我老婆煮茶,家里的茶具我見一套摔一套?!?/p>
他又喊來管家,命令:“今晚之前,把外頭那條鵝卵石小徑給我拆了,全部鋪成草坪?!?/p>
徐靜臉上一陣青一陣紅。
裴敘白給臺階下:“伯母,醫(yī)藥箱在哪兒?我陪你去臥室處理一下燙傷吧?”
徐靜手疼,窩了一肚子的火還不能發(fā)泄,氣得不理秦不舟了,領(lǐng)著裴敘白去樓上。
傭人們快速將地上的痕跡清理干凈。
大廳很快恢復(fù)整潔。
秦不舟扶黎軟坐下,壓抑著發(fā)悶的呼吸問:“那條鵝卵石小徑,你真的……跪過嗎?”
黎軟面無表情:“以前你媽教規(guī)矩,跪過兩次?!?/p>
“……”
秦不舟垂眸盯她發(fā)紅的指尖,胸腔里像被塞滿濕重的棉絮,悶得窒息。
后背的傷也刺痛得像針扎。
那股裹著濃烈愧疚的痛意,從心口漫上眼圈,他閉了閉眼,生生咽回喉頭:“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黎軟盯著他的臉,只覺得煩躁:“秦不舟,你在裝什么???”
“……”
他但凡有一點點在乎她,徐靜和老太太磋磨她的時候,都會忌憚幾分。
她們敢這樣對她,不就是因為知道他心里只有牧憐云,愛而不得,替他鳴不平,所以故意折磨她出氣。
變相來說,以前在秦家的苦難,難道不算是他默許的嗎。
從前黎軟愛他,又覺得自己是用那種不光彩的手段嫁進來的,心里低秦家人一等,那些磋磨她都忍受著。
她想證明自己不是貪圖名利的心機女,是真的愛秦不舟。
但是現(xiàn)在,她只想離婚。
上次徐靜說,要怪就怪她母親命不好,既然如此,秦不舟一日不跟她離,徐靜休想有一日好命。
她起身就要走,手腕被秦不舟拉住。
秦不舟仰頭看她:“老婆,我們回家好不好?以后再也不進秦家莊園?!?/p>
“我不?!?/p>
黎軟甩掉他的手,嘴角挑起焉壞:“成功拿到離婚證之前,我要搬回老宅住?!?/p>
秦不舟心頭一咯噔。
“別鬧了好嗎,乖寶,軟寶,老婆?!?/p>
他輕扯黎軟的衣擺,低哄:“我知道你心里有氣,回家撒給我,我買一塊鵝卵石墊子回去跪給你看?”
黎軟才不會上他的當(dāng)。
這狗玩意八成是屬字母的,越蹂躪,他越爽。
她無視示好,“你不想我搬過來擾你媽、你奶的清凈也行,我們下周一早上九點,民政局見?”
秦不舟下頜角微僵,別開視線,“我下周一要執(zhí)飛去巴黎,順便在那邊處理一點國際業(yè)務(wù),大概要去五天。”
黎軟冷下臉。
看來還是鬧得不夠大,不能引起秦不舟的重視。
什么國際業(yè)務(wù),比處理她這個秦家禍害還重要?
她收斂冷意,轉(zhuǎn)瞬笑得眉眼彎彎,嬌噥噥道:“老公,媽媽和奶奶都罵我不孝,我有好好反省過,之前確實是我做得不夠好,我要搬過來跟媽媽、奶奶一起住,當(dāng)個孝順賢惠的好兒媳?!?/p>
“……”
不就是學(xué)綠茶說話,她會學(xué)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