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滑坐在地,胳膊抱住膝蓋,態(tài)度變得冷漠:“滾出去?!?/p>
“黎軟……”
“滾吶!”她仰頭盯秦不舟,眼里是陌生的恨意,“你非要讓我歇斯底里,把我逼死為止嗎?”
這話說得很重,秦不舟有些莫名其妙,更搞不清楚她為什么是這樣的態(tài)度,為什么對‘我養(yǎng)你’那三個字這么抵觸。
一整天發(fā)生的事,讓他也心氣不順,耐著性子哄上好一陣,反挨了一耳光。
他壓著火道:“那你好好冷靜。”轉(zhuǎn)身打開臥室門,頭也不回地去了書房。
黎軟并沒有坐在地上傷感太久。
她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找證據(jù)證明清白,那根煙不是她的,她不認輸。
她收拾好心情起身,擰開避孕藥瓶子,吞咽一顆。
把門和窗都從里面鎖死,才去了浴室清理自己。
渾身的酸軟疲累使她很快睡過去。
隔天清晨,她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敲的是臥室門,不是秦不舟,是一道陌生的中年女人聲音。
“太太,您睡醒了嗎?”
太太?
黎軟起身去開門。
中年女人一看見她,臉上露出和善的笑容,系著圍腰,一身棉麻質(zhì)地的衣褲,給人很純樸的第一印象。
“你是……?”黎軟問。
“俺是先生在家政服務中心親自挑選的住家保姆,俺叫王桂芬?!?/p>
“你好?!?/p>
黎軟禮貌頷首。
這人看面相倒是個老實本分的,就是不知道相處之后會怎么樣。
黎軟問:“秦不舟怎么跟你說的?”
“除了一日三餐和打掃衛(wèi)生,先生說,一切以太太您的需求為先?!?/p>
黎軟揣起手,半倚著門框,饒有意思地問:“那如果我跟秦不舟發(fā)生意見分歧,你先聽誰的?”
王桂芬微微鞠躬:“先生說,以太太的吩咐為首要任務,所以俺聽太太的。”
黎軟聽笑了。
一邊說都聽她的,一邊句句前綴都是“先生說”。
“秦不舟人呢?”
“先生一大早就出門了,早餐俺已經(jīng)做好了,太太打算什么時候吃?”
“我洗漱完就下去?!?/p>
“好嘞?!?/p>
禁飛宅家的日子,對黎軟來說,漫長又無趣。
兩天后。
秦不舟執(zhí)飛去了多哈,聽說那邊連日降雨,航班延誤,導致他兩天回不了京都。
臨睡前,黎軟接到池朗的電話。
“軟軟,這次航空部將團建活動地址定在了山頂避暑大別墅,要求明天早上九點半抵達,具體位置我發(fā)到你微信了,記得預留出門時間?!?/p>
“好?!?/p>
黎軟應了一聲,點開地圖,查看路程時間。
“對了軟軟?!背乩收Z氣里藏著郁悶,“我打聽到明天牧憐云也會去,以……秦機長的親屬身份參加。”
黎軟怔了怔,無所謂一笑:“她一貫喜歡哪兒都插一腳,不用理她?!?/p>
……
隔天。
黎軟掐著點抵達山頂大別墅。
池朗早早等在門外,一見她下車,立刻跑過來,滿臉忿忿。
“軟軟,你是沒看見那個小三有多囂張,她挽著秦機長的胳膊出現(xiàn),唐朵朵那幾個人圍著她拍彩虹屁,真是夠賤的?!?/p>
黎軟沒什么表情,注意力在他胸前架著左胳膊的醫(yī)用三角繃帶上。
“你受傷了?”
池朗“嗐”了一聲,渾不在乎道:“前天不小心摔了一跤,骨折了?!?/p>
黎軟:“傷得這么嚴重,你應該待在醫(yī)院好好養(yǎng)傷的,怎么不早點告訴我,今天不該來參加團建的?!?/p>
“就是傷了手而已,腿又沒事,我能跑能跳的,干嘛不能來啊,你的正事要緊?!?/p>
黎軟有注意到他臉頰處有淤青痕跡。
不像摔的,更像是被打的。
“走吧,咱們趕緊進去。”池朗伸出右手來拉她。
她反握住他的胳膊,想攙扶他,沒怎么用力,卻聽見他“嘶”了一聲,連帶著肩頭都瑟縮了下。
右邊胳膊也有傷?
黎軟一肚子狐疑,不顧他打哈哈,強行撩起他的袖口查看。
小臂上好幾條淤紫的傷痕,看著都疼。
那傷看起來倒像是被鞭子一類的東西,抽的。
黎軟皺著眉問:“你確定這也是摔的?”
池朗尷尬地嘿嘿笑。
總不能告訴黎軟,他是深夜結束了執(zhí)勤,回家路上被人套麻袋、拿皮帶暴揍成這樣的吧。
好丟臉。
他難得靦腆小聲道:“一點小愛好,這都被你發(fā)現(xiàn)了。”
“……”
黎軟短暫無語。
人家情侶之間的私事,她不太好過問,畢竟秦不舟在那方面……也玩得挺花。
“你跟林拓還是要注意身體,別玩太過火?!?/p>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p>
池朗心里是暖的。
這事被林拓知道后,林拓挺生氣的,報了警,但一直沒查到什么蛛絲馬跡。
林拓又花高價買了一個私家偵探去查,一副勢要揪出對方,替他狠狠報復回去的架勢。
山頂大別墅建在竹林深處。
外面高溫酷暑,這里倒是格外涼爽,偶爾吹來的風微微帶點暖意。
黎軟跟池朗一起進去。
這次團建沒有制定主題活動,以自由放松為主。
有人組團在星空KTV室里霸麥,有人去了棋牌室搓麻將,還有人打臺球、玩游戲機房等等,好不熱鬧。
黎軟跟池朗去了餐廳小吧臺。
唐朵朵、牧憐云正跟幾個女員工一起品著雞尾酒聊天。
一走近,就聽見唐朵朵正在吹捧牧憐云。
“牧小姐人美心善,又嫁個了好老公,真是好幸福,好羨慕啊。”
旁邊人附和:“是啊是啊,駕駛機組那邊在準備中午的露天燒烤,我們想吃烤戰(zhàn)斧牛排,別墅冰箱里沒有,結果牧小姐跟秦機長撒個嬌,秦機長立刻下山去買,當真是好寵妻呢?!?/p>
“秦機長平時沉穩(wěn)有禮,不茍言笑,私底下應該是個很溫柔克制的暖男吧?”
黎軟默默聽著。
狗男人心情好的時候,確實挺溫柔的,但克制,這個詞壓根和秦不舟不沾邊。
牧憐云笑得溫婉,并未反駁這群人默認她是秦不舟老婆的說法,“他……確實待我挺好的?!?/p>
黎軟麻木地站在不遠處聽著。
池朗先炸了,大嗓門吸引了小吧臺前的所有目光。
“某些人真是恬不知恥,我真想代她爹媽問一句,她是不是生下來就沒有臉?。俊?/p>
唐朵朵盯著他身側的黎軟,瞬間垮下臉,“被禁飛了還屁顛屁顛跟過來團建,真不知道是誰不要臉呢?!?/p>
池朗拉著黎軟走過去,邊走邊罵:“秦機長可以帶親屬,我當然也可以帶,黎軟今天不是航空部員工,是客人,你態(tài)度給我放尊重點?!?/p>
他又將苗頭對準牧憐云:“你說你是秦機長的老婆,那我還是秦機長三叔的表姑家的二姨生的表弟呢,有本事秀個結婚證看看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