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月漫無目的地開車,心里一波一波的慌亂將她席卷。
最后還是接到了許秋電話,才緩解幾分。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已聲線平穩(wěn):“喂,媽,怎么了?”
“星月你今天沒去上課嗎?買什么花了這么多錢?!痹S秋問道。
沈星月一驚,才想起來她給鄭曜文轉(zhuǎn)錢,用的是許秋給她的卡,里面是生活費之類。
剛剛太煩躁,都沒注意到。
沈星月呼吸亂了那么幾秒,很快就決定實話實說,“我剛剛接到小姨電話,過去看了看,我姨夫他......他又把小姨打了,我沒辦法,給他轉(zhuǎn)了一萬?!?/p>
許秋沉默一瞬,嘆了口氣:“行吧,你在哪呢,要是沒課,過來你干媽畫室這里接我,我今天限號。”
沈星月趕忙應(yīng)下,方向盤一轉(zhuǎn),掉頭朝畫室開。
許秋那邊掛了電話,轉(zhuǎn)身看到孟晚玫正在指導(dǎo)余綿畫畫,她沒打擾,在旁邊跟著看了會兒。
孟晚玫指導(dǎo)完,隨口問道:“沒什么事兒吧,星月買什么了?”
許秋簡單一說,語氣發(fā)愁:“真不知道這么多年,小嵐就是不肯離婚,是圖什么,要是怕被鄭曜文糾纏,我和長青也不會不管的?!?/p>
孟晚玫也不理解,身為許秋最好的朋友,她自然對許家的事一清二楚,許嵐從剛結(jié)婚那會兒就開始遭受家暴。
后來有了孩子,鄭曜文更是變本加厲,許秋心疼外甥女,常把鄭螢接到身邊,就怕鄭曜文狠起來,連孩子也打。
只是后來鄭螢沒了。
孟晚玫蹙眉:“你妹夫這種男人,就該死了一了百了,活著也是禍害人,要不是他非要帶螢螢去南邊跑長途車,螢螢怎么會出事?!?/p>
許秋想到外甥女,心里也不好受。
“孩子沒了都沒及時處理,拖了那么久,唉,這世上怎么有這種男人,我真是不理解。”孟晚玫越說越氣。
余綿拿著畫筆的手頓住,忍不住想,原來許大師妹妹的孩子丟在南方。
那么遠(yuǎn)的地方。
這世上不靠譜的父母,可真多。
以后她要是當(dāng)了媽媽,肯定會照顧好自已的孩子。
余綿想到這,腦海里浮現(xiàn)的竟然是自已和賀宴亭,她摸著手腕上的小貓頭,咬唇晃晃腦袋,把這一幕甩出去。
什么孩子啊,都沒影兒的事。
孟晚玫和許秋還在說著。
“我記得你這個妹夫還坐過牢吧?什么時候放出來的?!?/p>
許秋想了想:“前幾年就放出來了,當(dāng)時......我記得還是螢螢出事沒多久,他醉酒肇事,撞死了一個下夜班的護(hù)士,判了七年,最后一年在監(jiān)獄里犯病,保外就醫(yī)沒多久就出獄了?!?/p>
孟晚玫對這種人極為不喜,隨口問道:“什么病啊,怎么沒死在里面?!?/p>
“還是個遺傳病,他家族都有,叫......”許秋正要說,就聽到沈星月邊上樓邊喊她們的聲音。
許秋笑笑:“星月來得還挺快。”
說著,沈星月推門而入,余光看到余綿也在,心里閃過一絲不喜,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心情對付余綿,裝作沒看到,過去挽住許秋。
“媽,”又朝孟晚玫撒嬌,“干媽~”
孟晚玫調(diào)侃:“剛過完生日大了一歲,怎么還這么跳脫?!?/p>
沈星月嬌聲笑:“那也才二十嘛,還小著呢?!?/p>
“禮物還喜歡嗎?”孟晚玫溫聲笑笑。
“喜歡呀,干媽送的包我都舍不得背,放家里供起來!”
許秋戳了女兒腦門一下:“少貧了,看你臉色白的,感冒還沒好利索就到處亂跑,這幾天給我在家里好好休息?!?/p>
沈星月笑著點點頭。
“晚玫,小余那幅畫我就帶走了,辦好手續(xù)就先放我那里,等到畫展的時候,一起展出。”許秋說道。
孟晚玫一邊說著好,一邊叫余綿過來,余綿乖乖放下筆,把《浮》從旁邊畫架上拿走。
裝裱這些事,許秋有專人負(fù)責(zé)。
余綿心里還是很激動的,她的畫能在許大師畫展上,有那么一個小小的展示位,她這輩子都無憾了。
笑瞇瞇把畫遞給許秋,然而卻是沈星月伸手來接。
“哇,小余這幅畫真好,好有視覺沖擊感!”沈星月拿過畫,看一眼面無表情的余綿,笑道,“干媽您這徒弟可收著了?!?/p>
孟晚玫不知她們之間的矛盾,摟著余綿肩膀,毫不吝嗇夸了幾句。
許秋笑她顯擺,拿著包跟女兒一起告辭。
孟晚玫出去送了幾步,余綿干脆跑到窗戶那里,一直看到畫好好被放進(jìn)后備箱,許秋大師還彎著腰檢查一番,她才放心。
沈星月也就敢背地里搞些惡心人的小手腳,不敢當(dāng)著孟教授和許大師的面搞鬼。
余綿稍稍松口氣。
孟晚玫一回來就看到徒弟像個壁虎趴在窗戶上,不由笑道:“這么舍不得你偶像,干脆認(rèn)她當(dāng)師父好了?!?/p>
余綿小臉一窘,趕忙過來挽住親師父的胳膊晃了晃,依戀之情溢于言表。
孟晚玫舒心了,摸摸她臉蛋:“我要回家了,捎著你?”
余綿忙搖頭表示不用,早上出門的時候,賀宴亭說要來接她的。
【師父,我再畫一會兒,您先回去吧,路上小心?!?/p>
孟晚玫笑笑,沒再說什么,先離開了畫室。
瞞著孟教授跟她兒子談戀愛,余綿有些愧疚,一直送孟晚玫到了一樓,看著她車子駛離才轉(zhuǎn)身上樓。
剛走到樓梯拐角處,手機(jī)響了。
是用來兼職的社交軟件提醒,余綿最近都沒有接新單,一直在出存貨,還以為是有買家咨詢,打開看了眼。
發(fā)現(xiàn)是一個新客戶,昵稱和頭像都是默認(rèn)的。
[這幅畫三萬五?]對方發(fā)送了一個鏈接。
余綿點開,是那幅剛完成不久的《雪楓》,還沒有干透,掛了待出。
[您好,這幅是油畫,還沒干透,尺寸較大,花費時間也比較長,所以價格會貴一點兒,而且要等一個多月才能拿到。]
余綿主頁拿來練習(xí)的畫作都比較便宜,賣得比較好,現(xiàn)在剩下的,有一些價格高,是她的作品,不缺錢也不想賤賣。
大多數(shù)問了價格都會勸退,少數(shù)會說一句太貴不值。
這幅《雪楓》,余綿有點兒不舍得賣,但每天看著它,都會不由自主想起那天,她和賀宴亭在茫茫雪地里熱情擁吻的畫面。
所以干脆掛了高價放在網(wǎng)上,賣出去是她的命,賣不出去也是她的命。
本以為這個買家也是一樣,但對方秒回:[我全價預(yù)訂,不要賣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