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家西餐廳。
院子里精心裝扮過,氣球鮮花,各種精美的燈飾,大雪落在院內一棵上了年頭的側柏上,堆積成茂盛的白色花瓣。
余綿本來就喜歡雪,更何況是這樣為她過生日而特意搭建的美景。
有那么一瞬間,余綿覺得自已變虛榮了,原來面對這些,她也是會心動的。
眼睛突然就發(fā)酸,余綿有些無措,正愣在那,手被人牽住,賀宴亭只穿著襯衣,可掌心竟然還是火熱的。
他穩(wěn)穩(wěn)摟住余綿,帶著她往里走,院內小路被提前清理過,但還是落了一層雪,余綿低頭看到自已和賀宴亭的腳印,一大一小,并排著。
等到了餐廳里面,裝飾更為復雜精美,顯然是賀宴亭包了場,今晚的客人只有他們兩個。
服務生也很識趣,除了上菜,不會來打擾。
賀宴亭不喜歡坐余綿對面,和平時一樣,靠著她坐,余綿等服務生走了,扯扯他的襯衣,朝他彎曲大拇指。
“給我寶貝過生日,說謝謝干什么?”賀宴亭勾唇笑。
余綿朝他彎彎眼睛,【就要說?!?/p>
賀宴亭低頭在她梨渦上啄了口:“那不客氣?”
余綿軟軟地笑。
看她這模樣應該是挺開心的,賀宴亭險些脫口而出的那句“過個生日應該不用記賬吧”,被生生咽回肚子。
拿了杯喝的過來,擺在余綿跟前,賀宴亭問:“明天沒什么事兒,喝點酒?”
余綿盯著這杯淺藍色的酒,歪了歪頭。
好面熟。
想了會兒才想起來,這好像賀宴亭過生日的時候,在游艇上,遞給她的那杯酒。
那時候他怎么說的來著?
度數不高,喝了沒事。
余綿乖乖捧著酒杯到嘴邊,想想又遞過去,要和賀宴亭碰杯。
賀宴亭喝的紅酒,跟她不一樣,笑笑將杯子一斜,和余綿輕輕一碰,余綿淺嘗一口,酒味兒不算很濃,也不辣嗓子。
像薄荷味兒的飲料。
余綿又喝了一口,冰冰涼,不由閉著眼睛抖了抖,再睜開發(fā)現(xiàn)賀宴亭正盯著她瞧,眼底是幽深晦暗的光。
又這么看她。
老這么看她。
余綿抿唇,將酒杯往旁邊一放,低頭吃自已的牛排,賀宴亭失笑,揉她的頭,跟著坐過去,仗著人高馬大,把余綿圈懷里。
“還有個禮物送給你,不許推辭?!?/p>
賀宴亭從褲兜里拿出一個小盒子,想想又貼過去親余綿的耳朵,“也不許嫌棄。”
余綿趕忙放下刀叉擺了擺手,表示自已不會,她怎么可能會嫌棄賀宴亭送的禮物。
只擔心這禮物太貴重,她收不起。
賀宴亭對她實在是好到過頭,雖然最近兩人相處很融洽,可余綿心里都記得,壓力半點兒沒小,只是藏在心底沒表現(xiàn)出來而已。
現(xiàn)在賀宴亭又給她包場過生日,又送禮物,余綿心里深處的小小壓力,又開始冒頭。
賀宴亭能看懂,將盒子遞過去:“生日快樂寶貝兒?!?/p>
余綿接過這個紅色金絲絨盒子,四四方方跟她的掌心一般大,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木頭雕出來的小貓兒頭。
圓圓的臉,兩個小耳朵,臉上就只有一雙占據了一多半空間的大眼睛,鑲嵌著藍色的珠子,懵懵的很可愛。
大小也就和夏威夷果差不多,臉蛋兩邊還鉆了孔,應該是為了方便穿繩。
看手工,也不是那么精細,貓耳朵一左一右都不完全對稱。
但是特別傳神,瞧著就讓人喜歡。
低頭聞一聞,還有一股清涼的味道,像檀香味兒,很好聞。
第一眼,余綿就心動了,甚至想好該編什么樣的繩子把它串起來,然后天天戴著。
同時,余綿心里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她捏著小貓兒,摟住了賀宴亭的脖子,眼睛眨啊眨的,希望賀宴亭能看懂。
賀宴亭向來喜歡猜她的心思,此刻也不難猜,扣著余綿的腰,承認:“是我自已刻的,怎么,不喜歡?”
余綿比了個喜歡的手語,重新把臉埋回賀宴亭胸膛。
她真的喜歡。
比送她名貴的東西,要喜歡得多。
賀宴亭低笑:“就是要麻煩你自已找條繩子串起來,我可不會編那種東西?!?/p>
余綿能想象出賀宴亭雕刻木頭的模樣,卻想不出來他編手繩是什么樣子,不由一笑,在他懷里點頭。
想到什么,又直起身子去抓賀宴亭的手。
賀宴亭由她去,余綿把他兩只手都反過來復過去看了好幾遍,對著燈光仔細瞧,賀宴亭的手修長像玉做的,手指又長,骨節(jié)又分明,是余綿見過最好看的手。
可這會兒瞧著,有一些小小的,不太明顯的傷口在上面。
是刻刀劃的。
白玉微瑕,都是為了她。
余綿咬唇,摸著上面一道小小的已經愈合的疤痕,感受指尖處傳來的輕微剮蹭,用眼神問他疼不疼。
能得這么一句問候,賀宴亭還挺開心的,攬著人親了親:“不疼,哪兒這么嬌氣,收好吧,再不吃飯就涼了?!?/p>
他不欲多邀功,余綿心里軟塌塌的,將小貓收在盒子里放好,又去跟賀宴亭碰杯。
這次皺著臉喝了整杯。
賀宴亭挑眉笑笑,摸她臉蛋,讓服務生再多上幾杯酒,點了不同口味讓余綿喝。
余綿分不清這些酒的種類,以為都是一樣的,哪怕有幾杯感覺味道比較沖也沒懷疑,乖乖都喝掉。
等到喝得醉暈暈,反應遲鈍緩慢時,已經晚了。
又變成一只小醉貓兒,沒骨頭般靠近賀宴亭臂彎,他說什么都要過個十幾秒才能反應過來。
手比劃的時候也慢慢悠悠。
連吹生日蛋糕上的蠟燭,都吹了好幾次才吹滅,閉著眼攥著手,也不知道許了什么愿望,怎么問都不說。
賀宴亭也沒這么好奇了,擁著她,聲音柔得能滴出水:“吃飽了嗎寶貝兒?飽了咱們回家?”
余綿揉著眼睛,等了會兒才點頭。
“笨蛋,”賀宴亭替余綿穿好羽絨服,“把你賣了都不知道?!?/p>
余綿沒反應,拿兩個袖口堵住自已的嘴,朝他眨大眼睛。
“賣萌也沒用,把你賣給寵物店?!辟R宴亭笑。
直接抱起余綿往外走,雪還沒停,賀宴亭走得很慢很小心,雪花落在他鼻尖,被余綿突然抬手捏住。
賀宴亭往后仰頭,笑得無奈,要把人塞進后座時,余綿突然委屈地扁起嘴巴,從袖子里把手使勁往外伸。
兩只手都平平地伸出去,手心向上,一手在另一手掌心上拍打一下,然后向外移。
賀宴亭看懂了,心里一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