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夜深,游艇在海面上停穩(wěn),黑漆漆的大海不見一絲光亮,只有海岸線隱隱約約光影閃爍。
海風讓人覺得涼。
余綿披了個毯子,在甲板看賀宴亭他們夜釣。
從頭到尾,賀宴亭沒再理過她,連個眼色都沒給。
余綿確定,這人又在生她的氣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
余綿有些忐忑和無助,趴在那看著大海發(fā)呆。
要是帶了平板或者畫具該多好。
就不至于這樣無聊了。
沒帶手機,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聯(lián)系不上她著急。
想到這,余綿難免又回憶起覃渭南從她家里,匆匆離去的一幕。
悲從中來,也意識到這段感情在她這里,徹底到了尾聲。
覃渭南豈止是影子留在了別人那,他的軀體,也在不由自主朝著秦瑩瑩奔赴。
余綿有些心涼,干脆閉上眼,靠在沙發(fā)上假寐。
游艇晃了晃,她也漸漸覺得困,迷迷糊糊快要睡過去的時候,感覺身子一輕,余綿勉強睜開眼,看到賀宴亭放大的俊臉。
她被抱在懷里,毯子捂得嚴實,賀宴亭一步步朝著內(nèi)艙走,下了樓梯,開了一間臥室的門。
游艇再大,也不比陸地上,這間房不大,屋里就一張床和一個廁所。
余綿反應過來,緊張地踢了踢腿。
賀宴亭把人放到床上,從上到下籠罩住,低頭的時候有一絲酒氣,余綿想把手從毯子里抽出來,在床上扭動成一條慌亂的蟲子。
有些滑稽。
賀宴亭笑笑,用手背蹭了蹭余綿的臉蛋,揪著毯子一角,把人滾了圈,徹底解放出來。
余綿趕忙坐起,而賀宴亭已經(jīng)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關(guān)門的時候,他提醒道:“明天早上我來叫你,可以鎖門,不過我有鑰匙?!?/p>
說完,關(guān)上門出去。
余綿亂跳的心終于回歸正常,她也沒什么辦法,除了聽話就只能聽話。
去簡單洗漱一番,余綿上床睡覺。
外面。
賀宴亭還在喝酒。
他說不上哪里煩,就是不痛快,不爽氣,這個生日從最開始就被打亂了計劃。
原本是想著親自去接余綿,好好利用這姑娘的心軟和老實,把人帶到游艇上放松放松。
別天天沒完沒了地畫畫。
但沒想到會在余綿家里,撞上她的男朋友。
兩人剛剛親密完,知道他要來,所以毫無顧忌地留下痕跡。
那是男人的挑釁。
宣告他的所有權(quán)。
賀宴亭飲盡一杯酒,心底輕嗤,就這樣幼稚又沒本事的男人,為了其她女生離去的男人,卻值得余綿死心塌表示絕不分手。
甚至妄想拿一張欠條堵他的嘴。
一度氣得賀宴亭咬牙切齒。
就沒見過這么戀愛腦的姑娘。
又犟又認死理,威逼利誘,挾恩圖報,哪一條也不好使。
手段多如賀宴亭,都有些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做。
他今天在余綿跟前把偽裝撕了,或許會把這姑娘嚇得越來越遠,賀宴亭煩躁,一杯接一杯喝酒。
沈承聿和謝宸夜釣完上來,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想,這是真為情所困了。
“一個人喝悶酒,”沈承聿過去把酒杯給他拿走,“喝不少了吧今晚上,差不多得了。”
賀宴亭對沈承聿憋著氣呢,沒理他,拿回酒繼續(xù)喝。
沈承聿失笑:“至于嗎?不就跟余綿多說了幾句話,小心眼兒吧你,我跟喬喬馬上就訂婚了,犯得著提防我,提防謝宸還差不多。”
謝宸笑罵:“滾蛋,我有這么不是人嗎?!?/p>
賀宴亭不是提防,他自知占有欲作祟而已,拿杯子碰了碰沈承聿的酒杯,將這一茬接過。
“余綿是哪的人?”沈承聿好奇道。
“濱城的?!?/p>
沈承聿輕輕重復了一遍這個地名,記過多少遍的路線在腦海里順了一遍,并沒有濱城的身影。
他低頭喝了口酒,還是勸道:“你要追就等人家分手再追,不愿意分,這種感情你也插不進去,何必呢。”
賀宴亭不怎么把這話放在心上,要是感情好,自然是連根針都插不進去,但余綿男朋友都出軌了。
兩個人渾身都是破綻,不怕?lián)尣坏饺耍团掠嗑d身在曹營心在漢。
總喜歡著別人可不行。
沈承聿見他聽不進去,也不知道該怎么勸,只好道:“就算追也得慢慢來吧,這方面你請教謝宸,他經(jīng)驗多?!?/p>
賀宴亭還當真去看謝宸,一副受教的模樣。
謝宸笑了:“那還能怎么追,送花送包送首飾,請客陪玩,分手再送房子送車,不就這些?!?/p>
他是圈子里有名的花花公子哥,謝家的小兒子,也不需要繼承家業(yè),在自家醫(yī)院里當醫(yī)生,家里對他的唯一要求就是別搞出私生子。
大多數(shù)時候也不需要謝宸去追,看對眼了當天晚上就一拍即成。
賀宴亭淡淡睨了他一眼,懶得理會。
這一套對余綿可不管用,一頓價值六十萬的飯都不賞臉,給多少也得記在賬單上跟他清算。
這姑娘清高著呢。
“算了,”賀宴亭抬抬杯子,“喝酒?!?/p>
......
四點半多一點兒,內(nèi)艙里只剩賀宴亭自已。
他喝得不少,又沒困意,沈承聿和謝宸都回去睡了,賀宴亭還在喝。
直到天邊朝霞漸漸出現(xiàn),他才揉了下眉心,起身去叫余綿起床。
敲了下門,沒反應。
賀宴亭昨天提前打過招呼了,又借著醉意,沒什么顧忌地用鑰匙開門。
借著走廊的壁燈,看清床上蜷縮的身影。
賀宴亭腳踩在地毯上,沒發(fā)出動靜。
他想,他是真醉了,有些無法控制理智,見到余綿第一反應不是叫人,而是俯身下去,掐著余綿的下巴,想親她。
但靠近的那一刻,余綿揉著眼睛醒過來。
平時余綿是五點的生物鐘,這會兒也差不多從深睡眠狀態(tài)出來了,迷迷糊糊感覺有人靠近,還有一股酒味兒。
接著,船輕輕晃了晃。
余綿猛地反應過來自已身處何地,又是誰掐著她的下巴,她趕緊扭頭,驚恐地瞪大眼睛。
這個吻落在了余綿的臉頰。
“別怕,是我?!辟R宴亭輕輕親了下,把人直接抱起來。
余綿慌忙掙扎,用力地推他肩膀。
賀先生怎么能這樣呢!
她害怕極了,賀宴亭喝了酒,不知道要帶她去哪里。
賀宴亭幾乎抱不住她,緩了緩把人抵在墻壁上,額頭蹭著余綿,輕聲哄了哄:“帶你去看日出,不是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