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宴亭沒回。
而且是一連七天,都沒理她。
無論余綿說什么,也沒個反應(yīng),余綿在畫室和孟教授家里,都沒有再遇到賀宴亭。
她也觀察過,孟教授對這些事一無所知,余綿能確定,的確是賀宴亭在背后幫她解決了家里的麻煩。
可為什么又消失了呢?
余綿的心被高高提起,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擱回肚子,只能讓自已忙起來,跟家里聯(lián)系也少了些,只收到過一次余建平的消息,說家里都好。
讓她好好感謝老師的幫助以及饋贈。
余綿心里裝著事兒,再加上身體還沒好利索,就沒往深處想。
這天,她正在幫著孟教授處理一些細(xì)節(jié),整幅圖已經(jīng)初具雛形,雖然大部分還都是色塊的堆積,但能看出人物的形態(tài)和特點(diǎn)。
孟晚玫非常擅長處理畫的結(jié)構(gòu)。
余綿受益匪淺。
畫了會兒,孟晚玫看看腕表,“小余,今天就到這兒吧?!?/p>
余綿笑笑點(diǎn)頭。
洗了手一起往樓下走,旋轉(zhuǎn)樓梯上,正好和人迎面碰上。
不是旁人,正是七天沒見的賀宴亭。
他解著襯衣扣子,自下往上瞧了余綿和孟晚玫一眼,孟晚玫剛要說話,賀宴亭直接越過她們,上了三樓。
孟教授的畫室占了三樓一半,另一半就是賀宴亭的臥室和書房。
孟晚玫跟余綿吐槽:“天天拉著個臭臉,活像個冰山,也不知道哪一天,誰能把這塊冰山焐熱?!?/p>
余綿靦腆笑笑。
其實(shí)賀先生也只是面冷心熱吧,挺紳士有禮熱心腸的,幫她這么多次。
或許是想要什么回報,但余綿覺得自已獲利是實(shí)打?qū)嵉摹?/p>
她又想起最近家里的事,悄悄往樓上看了眼,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和賀先生搭上話。
總要問清楚的。
余綿跟著孟晚玫往樓下走。
客廳里,傅瑛正在聽真人有聲,余綿聽了一耳朵,臉色一紅。
男女主在雙修,完成生命大和諧!
竟然還是玄幻修仙文,老太太可真時髦啊。
她乖乖跟傅瑛打招呼。
傅瑛笑瞇瞇的,把有聲書一關(guān),“畫得怎么樣了?你們累不累呀?”
余綿搖頭表示不累。
孟晚玫當(dāng)著徒弟的面,又年長些,不好意思跟婆婆撒嬌了,聞言就坐過去,活動活動手腕。
傅瑛笑她:“怎么了?戴的鐲子太沉,累著你的手了?”
孟晚玫嗔道:“媽!您怎么在小余面前也不給我留面子呀!”
傅瑛哈哈笑,又哄她:“知道累著你了,這不讓廚房做了你最喜歡吃的東星斑給你補(bǔ)補(bǔ)!今晚都是硬菜,你可多吃點(diǎn)兒?!?/p>
言語間多有寵溺,可見她們婆媳的關(guān)系很好。
余綿有些羨慕,孟教授家是她見過最好的家庭關(guān)系了。
有錢有教養(yǎng),每個人都很優(yōu)秀,溫和,仁善。
孟晚玫也順著這話讓余綿留下吃飯:“賀宴亭剛從國外出差回來,今晚做得豐盛了些,小余別客氣,在這吃頓晚飯吧?”
來家里好幾天,這孩子都很規(guī)矩,不肯留在這蹭飯。
余綿還在想原來賀先生不回消息是去國外出差了,就聽到留飯邀請,這次她猶豫了幾秒,點(diǎn)頭應(yīng)下。
【那就打擾老師了?!?/p>
孟晚玫笑笑:“別客氣。”
她是打心眼里把余綿當(dāng)徒弟培養(yǎng)的,那和一家人也沒什么區(qū)別。
余綿軟軟一笑,坐在那聽孟晚玫和傅瑛聊天。
不一會兒,到了開飯點(diǎn)兒,賀宴亭換了身居家服從樓上下來,看到余綿破天荒沒走,淡淡一笑,到餐桌那坐下,臉上有倦容。
“是不是時差沒倒過來?”孟晚玫問道。
賀宴亭點(diǎn)頭:“是有點(diǎn)兒累?!?/p>
“那吃了飯就去休息吧,”賀昀桉示意大家動筷,對余綿也很溫和,“小余不要客氣,你師父早就想招待你,今天正好一起?!?/p>
余綿笑容靦腆有禮貌,面對這一桌子菜,她就夾面前的吃。
轉(zhuǎn)過來什么就吃什么。
賀宴亭坐在她斜對面,竟一時沒觀察出來這姑娘喜歡吃哪種。
不挑食,哪個都能吃,好像不吃辣。
余綿吃相很斯文,不漏齒,乖巧安靜得仿佛不存在,一貫的謹(jǐn)小慎微,今天選擇留下吃飯,估計是想找他說話。
賀宴亭正想著,就聽到父親問話。
“美國那邊公司的事情,處理怎么樣了?”
“沒什么事兒,”賀宴亭回道,“鬧事的抓到了,讓律師團(tuán)隊跟進(jìn)就好?!?/p>
賀昀桉嗯了聲:“核心機(jī)密你還是要盯緊些,不要讓人鉆了空子?!?/p>
賀宴亭點(diǎn)頭應(yīng)下,捏了下眉心。
“我聽說,你最近在針對孫氏地產(chǎn)?這個是怎么回事?”賀昀桉又問。
聽他這么說,余綿心都提起來,想起了孫永強(qiáng)。
有些忐忑地抬眼,正和賀宴亭對上。
她好像能從賀先生的眼神里,讀出一層深意。
看,為你惹了多少麻煩。
余綿愧疚,食不知味,想起什么,又去看孟教授,孟教授正夾了一塊魚肉,邊吃邊和婆婆小聲說這道菜。
好像完全不關(guān)心丈夫和兒子的交談。
余綿的困惑一閃而過,聽到賀宴亭淡笑:“沒什么,是一個朋友和孫家不對付,托我?guī)兔??!?/p>
“嗯,孫家這次惹的事是有些過了,該嚴(yán)懲?!辟R昀桉只是隨口一問。
孟晚玫抽空插了句:“宴亭,明天就生日了,是準(zhǔn)備怎么過?今年回國,是不是要和謝宸還有承聿一起?”
往年只要在國內(nèi),他們就往一起湊,不愛跟家里過。
“我們晚上聚,您不用管了?!辟R宴亭瞧了眼余綿,“蛋糕我自已準(zhǔn)備。”
孟晚玫還奇怪呢:“誰說要幫你準(zhǔn)備了,真是?!?/p>
她也沒在意,繼續(xù)吃飯。
余綿不知道自已是不是誤會了,心不在焉的,不小心咬了口姜,趕忙又吐出來,抬眼發(fā)現(xiàn)賀宴亭還在看她。
還笑了笑。
她就確定,賀宴亭在等著她一直沒能兌現(xiàn)的蛋糕。
小小的人兒,身上的大山一座又一座,余綿側(cè)頭,捂著嘴無聲地咳了幾下。
感冒快好了,只是偶爾還會咳嗽。
賀宴亭撂下筷子,以倒時差為理由先行上樓。
余綿再次錯失詢問的機(jī)會,也不好意思在這個時候打擾賀宴亭。
吃完飯,她就主動告辭回家。
思來想去,還是去了商場。
選購食材,順便,也買個禮物吧。
她不能做沒良心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