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兩語,透露出的信息量卻不少。
孟晚玫努力回想丟手機的日子,怎么想也想不到具體的日期,只記得是個大夏天,而她也記不清楚,余綿那時候分沒分手。
“你跟我說實話,小余和男朋友分手,和你有沒有關(guān)系?”孟晚玫問。
賀宴亭垂眸,答得痛快:“沒有,她前男友出軌是事實,和我無關(guān)?!?/p>
孟晚玫稍稍松口氣:“是什么麻煩?”
求到她頭上,肯定是解決不了的大麻煩,孟晚玫只要一想到余綿走投無路想要找她尋求幫助,卻掉進賀宴亭的陷阱里,就氣不打一處來。
很快又涌出怒火:“手段都用到我身上了,你有什么資格在中間橫插一腳!”
賀宴亭做都做了,交代起來沒什么猶豫,將余綿被孫永強騷擾的前后始末說清楚,以及余家出的那些岔子。
只是他有意掩蓋真相,避重就輕。
隨著他簡單幾句,這一家子人才反應(yīng)過來,竟是這么早,賀宴亭就對余綿產(chǎn)生了心思。
孟晚玫聽后更加氣憤:“這些事我這個當師父的幫不了?輪得到你來多管閑事,我好好的徒弟,清清白白一個人,拿自已來償債,賀宴亭,你怎么敢的!”
明明只要她出手,余綿即便背上心理壓力,也不用違背自已意愿去付出什么身體或是感情,可偏偏賀宴亭從中作梗!
孟晚玫心中憋悶,質(zhì)問道:“小余現(xiàn)在是怎么想的?要是她不愿意,你不許再仗勢欺人!”
賀宴亭輕笑了聲:“說這么多,您是不同意?如果余綿愿意,您也不贊成是嗎?”
孟晚玫一噎,這是她想了一晚上,都沒想明白的難題。
抬頭看向幾位長輩,賀宴亭的目光從每個人臉上掠過,最后定在孟晚玫身上:“年后余綿做手術(shù),等做完,您去跟她說吧,我沒什么意見,分了就分了,只要余綿也答應(yīng),我不會虧待她。”
孟晚玫聽完氣得臉都紅了,斥道:“好你個賀宴亭,在這跟我使激將法,你來當好人,惡人叫我做是嗎?”
賀宴亭淡淡道:“反正我說不出口。”
孟晚玫氣了個倒仰,好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后干脆冷著臉起身上了二樓。
“看看你做的好事!”賀昀桉瞪他一眼,追著妻子而去。
客廳只剩下祖孫三人,賀宴亭神情很是平靜,朝著祖母開口:“我媽張不開這個嘴,您去說也行?!?/p>
傅瑛隨手拿過一個抱枕砸過去,沒好氣道:“別跟我打馬虎眼,你媽說你幾句也是應(yīng)該的,小余是她徒弟,感情是不一樣的,好好的孩子叫你欺負了,她能不生氣嗎?”
賀宴亭沒說話。
“小余的嗓子,能治好嗎?”傅瑛腦海里浮現(xiàn)出余綿那張乖巧文靜的小臉,其實別說賀宴亭喜歡,她也很喜歡這個孩子的。
賀宴亭說了說余綿的大概情況:“好好康復,恢復到正常人的水平,可能性在90%。”
“挺好挺好,”傅瑛嘆了口氣,“反正都這樣了,你陪著小余好好做手術(shù),你媽是在氣頭上,等她冷靜了,未必不能同意?!?/p>
賀宴亭笑笑:“您和我爺爺不反對?”
傅瑛白了他一眼:“你在這裝了半天大尾巴狼,故意氣你媽,打量我看不出來呢?!?/p>
越是這樣把責任都攬到自已身上,她越是知道賀宴亭鐵了心跟小余在一起。
賀家這祖孫三代男人,認準了的事鮮少有回頭的,既然也管不了,何必作這個難呢。
傅瑛是想明白了,幽幽道:“反正,能讓我在死之前抱上重孫就行?!?/p>
“老頭子,你說呢?”她看向丈夫。
賀北山沉聲道:“宴亭,你是個男人,娶妻生子,維系兩方家庭的安寧穩(wěn)定,是你的責任,我不反對你找任何人,但你要做到為自已的選擇負責,為咱們家還有你的事業(yè)負責,知道嗎?”
賀宴亭頷首:“我知道?!?/p>
他也有這個能力,替余綿遮風擋雨,替家族繁衍生息,長輩們擔心的問題,賀宴亭從來沒有在乎過。
解決不了問題的男人才需要瞻前顧后。
“你想清楚就好,我和你奶奶年紀大了,不管這些,等你母親氣消了,你好好跟她認個錯?!辟R北山囑咐道。
賀宴亭點頭,心里還記掛著余綿,抬頭看了眼二樓的方向,有些遲疑。
還是傅瑛發(fā)了話:“你去吧,別跟小余說這些,等做完手術(shù)再聊。”
賀宴亭謝過祖母,起身換上衣服離開。
他前腳剛走,二樓孟晚玫就聽到了動靜。
賀昀桉正給她揉著太陽穴,其實作為丈夫,此刻也沒猜透妻子到底同不同意。
“玫玫,你不希望小余和宴亭在一起?”
孟晚玫閉著眼,眉心微蹙,其實冷靜下來想想,她此刻煩亂,并不是抵觸余綿和賀宴亭談戀愛的既定事實。
而是生氣賀宴亭從中為了得到余綿做的這些事。
讓她有些無顏面對自已的徒弟。
不管怎么樣,賀宴亭心思不純,威逼也好,利誘也罷,都不是對待一個女孩子該有的方式。
但孟晚玫也清楚地知道,或許最初余綿不愿意,可現(xiàn)在未必。
從這孩子一天比一天高興,狀態(tài)也越來越好就能看出,她心里是明媚的有活力的。
不像在賀宴亭手底下吃苦頭的樣子。
所以她的反對與否,又成了一個難題。
孟晚玫嘆息道:“你呢?你是做父親的,喜歡你兒子給你選的這個兒媳婦嗎?”
賀昀桉默然片刻方道:“雖然接觸不多,但是能看出來小余是個優(yōu)秀努力上進的好孩子,人品也是很好的,就是這個身體還有出身......”
“出身不是她選的,”孟晚玫打斷,“嗓子不是說了嗎?年后就能做手術(shù)?!?/p>
賀昀桉一噎,不過夫妻多年,也知道孟晚玫就是個護短的性子,她能說,但別人不能指責她的徒弟。
無奈道:“我是實事求是跟你說,跟我急什么眼,小余養(yǎng)父母這邊我聽你說過,就是普通本分的人,但是她親生父母有什么問題,好好的為什么把孩子丟了,以后會不會來找,都是個大麻煩,你想過沒有?”
孟晚玫就是因為想過了,才這么心煩,不過想這些沒影兒的事也沒用。
“算了,”她似是做了決定,“我不管了,反正一個沒拿我當媽,一個也沒拿我當師父,我多余操這閑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