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宴亭站在自家院子里,單手抄兜,低頭跟余綿發(fā)消息。
甜言蜜語他不陌生,對著余綿張口就來,余綿臉皮薄,常被他弄得面紅耳赤。
想必,現(xiàn)在正在高鐵上偷偷臉紅。
不一會兒,余綿發(fā)來一個表情。
是一只大金毛摟著一只小貓兒,小貓腦袋擱在金毛的爪子上,金毛的下巴卡在小貓頭頂。
余綿:[薇薇家的,狗狗叫大金子,貓貓叫驢打滾。]
因為毛色像驢打滾。
賀宴亭笑笑:[嗯,挺可愛的。]
[不過沒有我的小貓兒可愛。]
他發(fā)過去,很快收到余綿的白眼表情包,小貓兒總抗議自已的稱呼,但每次又像只小貓兒一樣粘上來。
賀宴亭想她了。
正要問問到站有沒有人接,身后一聲輕哼。
賀宴亭淡定轉(zhuǎn)身:“媽?!?/p>
孟晚玫斜了他一眼,笑得跟朵花一樣,真是瞧著礙眼!
不知道又想出什么花言巧語來哄騙她的乖徒弟。
孟晚玫沒好氣道:“進去幫老爺子打掃魚池,這么大的人了,一點兒活不知道干?!?/p>
賀宴亭散漫笑笑:“大過年的讓您罵兩句倒沒什么,但千萬別氣著自已,多注意身體?!?/p>
懶得理會兒子的插科打諢,孟晚玫抱著胳膊在原地站了會兒,才淡聲問道:“小余手術什么時候?”
“初十。”賀宴亭笑笑。
孟晚玫:“你給找的醫(yī)生?是哪家醫(yī)院?靠不靠譜?”
“美國那邊的醫(yī)生,您放心吧,”賀宴亭輕描淡寫,“等做完手術,讓余綿來給您負荊請罪?!?/p>
孟晚玫直接氣笑了:“我徒弟做錯了什么要負荊請罪,請也是你來,要我看,該請家法才對!”
賀宴亭漫不經(jīng)心地笑:“成啊,只要您消氣,挨頓鞭子也值了。”
被他這么一打岔,孟晚玫心里的氣消了不少,只剩下淡淡的酸澀,培養(yǎng)了小三年的徒弟,做手術這樣的大事,都不跟她說。
一個個的,心里都沒她。
不過孟晚玫自認是做長輩的,沒有和晚輩計較的道理,她單獨出來跟賀宴亭講話,也是有旁的事問。
“你和小余的事,我暫時不管了,只是你不許再用手段欺負人,我的徒弟我了解,看著綿軟,心里是有主意的,她要是認準了一件事就不會回頭,如果知道你又騙又哄的,絕不會原諒你?!?/p>
賀宴亭心里清楚自已哄騙余綿的手段遠不止于此,依著余綿的脾性,要是知曉當時家里出事,是他一手所為,怕是不能接受。
所以他不能讓余綿知道。
“我心里有數(shù),現(xiàn)在不是挺好的嗎?您也別怪余綿,是我不讓她告訴您談戀愛和做手術的事?!?/p>
孟晚玫就知道,哼一聲:“你們都是成年人了,我也管不住,但是有一點,小余才二十歲,她還年輕,還在上學,年后你許阿姨的畫展一辦,全球巡展,對小余的前途是有很大助力的,等她畢業(yè),歷練幾年就能開自已的畫展了,這中間什么都不能耽誤,你明白嗎?”
賀宴亭明白,也感嘆他們之間差了八年,不過也好,他在有能力替愛人遮風擋雨的年紀,可以陪伴和見證她成長得更好。
反正他不著急的,結(jié)婚要孩子之類,于賀宴亭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
他只想天天和他的小貓兒在一起。
孟晚玫還在繼續(xù)說著:“你不要嫌我多管閑事,我就想問問你們之間,有沒有避孕?昨天晚上留宿,是我臨時起意......”
賀宴亭打斷母親:“她吃過藥,以后我們會注意的?!?/p>
果然是吃藥。
孟晚玫板起臉:“你是個男人,有些事不要只圖自已痛快,多考慮一下女人的難處,我看小余很怕你,處處看你的臉色行事,不敢忤逆你只能選擇吃藥,這個藥吃多了,對身體終歸是沒好處?!?/p>
“還有她穿的戴的樸素無華,用的手機也是幾年前的款式,除了學業(yè)練畫,還要忙兼職,她跟你談場戀愛,怎么還過得緊巴巴的,我們家是這樣小氣不通情理的人家嗎?”
要不是小余一天天的看起來和平時毫無區(qū)別,她說不定早就發(fā)現(xiàn)這兩人私下的來往。
“你是不是根本沒有關心過小余這些生活上的難處?要是這樣,你趁早還是和我徒弟分手,等她手術做好了,我什么樣體貼溫柔的男孩子找不到,輪到你在這里當大尾巴狼?!?/p>
賀宴亭失笑:“那您可是冤枉我了,您徒弟不光畫畫有天賦,還很擅長算賬,給什么都不要,光是打給我的欠條就寫了好幾頁,我哪敢再硬給?!?/p>
孟晚玫聽了倒是覺得像余綿性格,沒忍住笑了聲,笑完又想起前段時間,指導余綿畫畫的時候,她的畫風低沉壓抑,密不透風的給人一種沉悶的窒息。
她這個做師父的不稱職,或許那時候多問幾句,小余就會告訴她真相。
但如今說這些也晚了,孟晚玫嘆息:“所以你悄悄買了小余的畫?”
“嗯,”賀宴亭沒什么不能承認的,“您別告訴她,知道了又跟我急?!?/p>
孟晚玫才懶得管,都拿她當外人,她有什么好說的。
不過早該想到的,賀宴亭從來沒談過戀愛,現(xiàn)在卻用這樣迂回的方式去討好一個女孩子,去疼她愛她,明明就在意的不得了,分都分不開。
可今天還在家里裝模作樣的表示不在乎,試圖用激將法來換她的妥協(xié)。
簡直可惡。
孟晚玫板起臉,懶得理賀宴亭,轉(zhuǎn)身進屋。
賀宴亭低頭發(fā)了條消息,也跟著去了客廳。
余綿收到消息時,正拉著行李箱找爸爸的身影,覃渭南跟在后面,仗著個子高,先看到了余建平。
他拉住余綿,指了指左邊。
余建平也看到了他們,趕忙迎上來接過余綿的行李箱,余綿挽住爸爸,朝他軟乎乎笑。
“可出來了,這么些人我都看花眼了,”余建平笑呵呵摸摸閨女的頭,又看向覃渭南,“南南也一起回來了,有人接你嗎?”
覃渭南叫了聲叔叔:“沒跟我爸媽說準確的日子,他們還不知道我今天回來?!?/p>
都是一個院里長大的孩子,余建平聽到這話肯定不能讓覃渭南再打車回去,“走走走,車停在那邊了,現(xiàn)在廣場都不讓車開進來,非說我是拉客的,氣得我差點兒跟這些人吵起來?!?/p>
他們一邊走著,一邊聊著天,余綿抽空給賀宴亭回了條消息,賀宴亭沒再回復,她收好手機,跟上前面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