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宴亭不信余綿的話,淡淡道:“去挑件衣服,穿給我看?!?/p>
余綿愣住,不可置信,要她這樣去衣帽間挑衣服?
實在是太過分,她做不到。
使勁搖頭,余綿又抱住自已胳膊,無聲抗拒。
賀宴亭也知道自已在為難人,但此刻酒意上頭,理智無法回籠,只想將余綿矯情的性子掰過來,接受他,接受他給的一切。
別總想著拒絕,如果這些最基礎(chǔ)的都不要,那還會要他的心嗎?
余綿太不乖了,要聽他的話才對。
“不去么?”賀宴亭順著余綿的發(fā),輕聲,“不喜歡這些衣服?我叫人明天再送,一直送到你滿意,或者帶你去挑喜歡的?”
余綿知道看似溫情的表象下,是賀宴亭逐漸不耐煩的逼迫,她一條胳膊擋住自已,抬起另一只手,蹭了蹭眼睛。
擦干凈眼淚,余綿低著頭從賀宴亭腿上下來,快步進(jìn)了衣帽間。
背后賀宴亭緊追不舍的視線,是將余綿釘在名為羞恥十字架上的利刃,她強忍著想哭的沖動,從衣柜里隨意拿出一條睡裙。
套上后又捂了會兒眼睛才出去。
余綿走得緩慢,淺紫色綢緞質(zhì)地的睡裙很襯她膚色,露出勻稱筆直的小腿,走到賀宴亭跟前時,神情平靜到毫無波動。
賀宴亭抬手,拉著余綿側(cè)坐在腿上,睡裙質(zhì)地柔軟,觸手微涼,余綿乖乖巧巧像個可愛的洋娃娃,令賀宴亭喉嚨無意識滾動。
“很漂亮,適合你?!蔽且哺湎?。
余綿垂著頭,臉頰耳際被賀宴亭不停親著,他的纏綿悱惻,隱忍動情,在此刻余綿心里,都是虛情假意。
她說服不了自已被這樣的賀宴亭打動。
賀宴亭未察覺,手順著裙擺伸進(jìn)去,脫掉余綿方才當(dāng)做救命稻草的遮羞布,輕聲問道:“以后我送的東西,會要么?”
余綿靜靜點頭。
“給什么要什么?”他笑。
余綿還是點點腦袋,不在這個時候惹賀宴亭再度不高興,賀宴亭笑笑,挑她下巴,俯身親上去,“把心給你,也要嗎?”
他攥著余綿的手,放在自已心口,那里跳得很快,不過再快也沒有此刻賀宴亭的呼吸快,夾雜著酒意,灼燙著,想要將余綿一起拉入欲望的深淵。
余綿睫毛顫得厲害,抵著他心口,感受那股跳動,仿佛自已的心也要從胸腔里一躍而出。
把心給她,她要得起嗎?
給了她,又要換走什么呢?
她的心嗎?她的心憑什么給一個只會欺負(fù)人的混蛋。
余綿不知所措,只覺得時間流逝格外緩慢,明知道今晚是獨屬于賀宴亭一人的饕餮盛宴,可她這個獵物,受刑前的折磨未免太久。
給她個痛快吧,余綿想。
賀宴亭卻不著急,與她溫存,手覆上余綿跳動心臟,賀宴亭閉眼感受。
他想要余綿的人,也想要余綿的心,可無論怎么樣,都感覺掌心下的一顆心,是封閉的,是冰冷的,跳動只為別人,也為旁人而關(guān)。
開啟,也不會為了他。
賀宴亭突然發(fā)狠,用力咬上余綿的唇,廝磨著,問她:“我現(xiàn)在要了你,在你心里,算不尊重還是不負(fù)責(zé)任?”
余綿在他懷里不敢躲,吃痛也硬忍著,盡量放松自已別那么害怕,她擺擺手,也不管賀宴亭能否看懂。
反正,她沒這么想了。
因為都......不算。
余綿想,他們關(guān)系不一樣,和這些扯不上關(guān)聯(lián),賀宴亭從始至終目的都很明確,想要她,想睡她,是她過不去心里這道坎。
如今想通了,余綿反倒不愿意再拖著,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滿足賀宴亭的欲望,好過被他的冷漠還有此時此刻陰沉不定的手段,折磨得天天提心吊膽。
余綿閉眼,隨便吧,隨他去。
可賀宴亭卻愈發(fā)瘋狂起來,他咬牙擠出一句話:“是我的尊重不重要,還是責(zé)任你不屑于要?”
以至于擺出這么副乖乖聽話的模樣,閉上眼藏住所有的委屈和不甘?
賀宴亭想要她,瘋了似的想要她,但又卑劣地不想比余綿心里深處那個人差,他在嫉妒,體內(nèi)的酒精被嫉妒這把火越燒越旺。
余綿在這時突然睜開眼,她自認(rèn)沒什么情緒,只是有些無奈,賀宴亭今晚肯定是喝醉了,說話沒頭沒腦,情緒起伏不定。
但賀宴亭卻從這個眼神里讀出一種深意。
余綿好像在問他,到底做不做,你不就要這個嗎?
賀宴亭被這個猜測激得渾身經(jīng)脈都在沸騰,他猛地攥住余綿的腰,扣住余綿后腦將吻加深,余綿頭頸幾乎成了直角,艱難承受著,最后還是遭不住,下意識掐他胳膊。
后果就是賀宴亭抱著她起身,粗暴地將人壓到床上,余綿十指與他交握,骨頭縫里都彌漫出被賀宴亭強勢禁錮的酸痛,他鉗制著她的手舉過頭頂,手臂因為用力,鼓起肌肉,青筋的跳躍,是賀宴亭對余綿自始至終從未停歇過的急切。
唇齒交融間呢喃了一聲余綿的名字。
余綿抑制不住地喘息,賀宴亭次次帶給她心驚肉跳的緊迫感,她這只待宰的羔羊,終于還是被劊子手掌控了命脈。
當(dāng)賀宴亭單手解開頸間領(lǐng)帶,如前一晚那般,將她捆縛時,余綿什么反抗都無,側(cè)臉埋進(jìn)柔軟的床褥,眼角那滴淚只有她自已知道而已。
床頭抽屜被拉開,鋁箔包裝撕裂產(chǎn)生的聲音,如一道催命符,令余綿的心反而跌回胸腔。
腦子里想了很多,甚至回憶起了第一次見到賀宴亭的時候。
黑暗里,那場改變她命運的自瀆,賀宴亭的喘息聲和此刻重疊,余綿不禁想,如果那天她沒有逃進(jìn)賀宴亭的包廂,沒有被他抓到偷聽,一切又會怎么樣?
會是就此走上平行的路,還是陰差陽錯與賀宴亭再次相遇,或許沒了那場湊巧,賀宴亭就不會對她產(chǎn)生興趣。
若是被欺負(fù)時,沒有在畫室被賀宴亭恰好撞上,而是等著孟教授忙完來幫她,那她就不會一次次欠下無法還清的恩情債。
賀宴亭是不是就不會......弄得她這么疼。
余綿什么都想不下去了,疼得哭出來,賀宴亭親她也沒用,這種疼似乎還伴隨著內(nèi)心深處的撕裂,她邁出這一步,遠(yuǎn)比自已想象中還要悲傷難過。
并不是失身于任何一個人帶來的痛苦,而是余綿不知道往后的路該怎么走。
獨木橋上,從沒有人愿意伸手拉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