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綿心里有些無力感,默默走過去把衣服都從衣柜拿出來,無聲搖頭。
賀宴亭行事作風(fēng)無所顧忌,壓根兒不想她的為難,樾瀾衣帽間里的衣服,全都是大牌,樣式質(zhì)地只要是懂的一看就知道價格不便宜。
突然改變穿衣風(fēng)格,在學(xué)校里會被人議論,被孟教授看到也會懷疑。
余綿想想就覺得窒息,她都同意搬過去了,難道連這點兒自主權(quán)都沒辦法決定嗎?
越想越無力,余綿一邊疊衣服,一邊用沉默表達(dá)反抗。
賀宴亭目光微沉,看著她將衣服疊好放進(jìn)袋子,意識到這是要全部帶走,也是感到不滿,不滿余綿不愿意接受他給的一切。
固執(zhí)地堅持原則,絲毫不懂變通。
說難聽些豈不就是傻。
他也干脆不再勸,徑直去洗漱,出來時余綿去了廚房做早飯,只煮了兩碗方便面,端出來連個反應(yīng)都沒有,放在桌上,抱著自已那碗開始吃。
雖然余綿一向是安靜沉默的,但此刻賀宴亭從中品出幾分冷戰(zhàn)的意味。
余綿在故意無視他。
賀宴亭定定瞧了她幾眼,瞧得余綿側(cè)過身子,低頭吃面的速度都慢下來,他冷笑一聲,正要質(zhì)問幾句要鬧脾氣到什么時候,手機(jī)響起。
來電顯示孟晚玫的名字。
余綿偷偷瞥到,動作更慢。
賀宴亭沉著臉點了接聽。
“宴亭,今天回不回家,出差這么久,老太太心里掛著你呢?!?/p>
孟晚玫溫婉動聽的嗓音透過聽筒傳出來,余綿眨眨眼,有那么一絲絲羨慕,賀宴亭這大壞蛋走到哪都有家里人惦記。
還不珍惜,跑到她這里欺負(fù)人,連累床都斷了,房子押金肯定退不回來。
就知道給她惹麻煩!
不對,余綿又抿起唇,賀宴亭是給她解決了很多大麻煩的人,這點兒小麻煩又算什么呢,不痛不癢的。
至于欺負(fù)她......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余綿咬著唇,要不就算了,忍忍的事。
賀宴亭見她表情轉(zhuǎn)換豐富多彩,扯了扯唇,回道:“明天吧,家里的小貓兒換了個糟糕的環(huán)境,不太適應(yīng),今天把她接回來。”
“好,寵物貓是嬌氣些,”孟晚玫話題一轉(zhuǎn),“對了,下周六老太太的壽宴,你記得早些回來,家里不大辦,但送禮的客人少不了,幫你爸接待一下?!?/p>
賀宴亭應(yīng)下,掛斷電話。
余綿放軟態(tài)度,把自已手機(jī)舉起來給他看:【你有事就回家吧。】
“快吃,吃完收拾東西?!辟R宴亭冷聲。
余綿知道賀宴亭也在不高興,拿他沒辦法,只好低頭吃飯。
吃完后,余綿主動去收拾碗筷,被賀宴亭按住手。
什么也沒說,卻拿著碗筷去了廚房,余綿在背后,突然又為自已先前的矯情不懂事感到羞愧。
心底嘆氣,踩著凳子把行李箱拿下來,往里裝衣服,她東西雜七雜八的不算少,除了衣服之類,最多的就是畫。
還有床底的畫框。
現(xiàn)在被斷裂的床板壓著,她自已也拖不出來,干脆先放棄,但剛要爬起來,看到一個塑料收納箱,余綿拖出擦干凈灰塵。
是之前覃渭南送她的禮物。
從小到大零零散散的東西,余綿一直帶在身邊,分手后,她把這些歸置在箱子里永久封存。
物是人非,曾承諾她一生一世的愛人,早已是她人新郎。
余綿默默又將蓋子蓋回去,正準(zhǔn)備神不知鬼不覺把東西和收拾好的一堆物品混在一起,賀宴亭像個鬼魅般出現(xiàn)在了身后。
“藏什么呢?”
余綿心里一驚,故作平靜地轉(zhuǎn)身,擺擺雙手,表示什么也沒藏,賀宴亭看穿她就如捅破一張白紙般簡單,作勢就要打開蓋子。
不過是個試探,余綿上了套,慌忙攔住不讓看。
賀宴亭冷笑,捏著她腕子往懷里拽,輕而易舉打開上面的蓋子,看清里面的東西,最上方就是一封粉色賀卡,正面印著紅心。
寒著臉打開,寥寥幾行字,祝綿綿生日快樂,落款覃渭南。
賀宴亭當(dāng)場就將這封賀卡扔到地上,又去翻看里面其它東西,余綿想解釋這都是以前的,留著也不是為了懷念,只是有些東西扔了很可惜。
比如現(xiàn)在賀宴亭手里的一條手串,是覃渭南大學(xué)跟同學(xué)去旅游時買的,說是開過光,能保佑余綿學(xué)業(yè)順利,余綿戴著它參加聯(lián)考???,又戴著它到燕城求學(xué),遇到了貴人孟晚玫。
有忌諱的東西,扔了不合適。
還有編了紅繩的小桃花金首飾,口紅,香水......好好的東西也不能說扔就扔。
賀宴亭不耐煩去看這些破爛兒,他的注意力在箱子里,幾個相框上。
是余綿和覃渭南的合影,他們在燕城幾處著名景點門口合照,笑得燦爛幸福,礙眼至極。
處處提醒他,余綿面對覃渭南時的不同,以及在兩段戀愛上的區(qū)別對待。
一時無比挫敗,灰心失望。
他隨手扣上蓋子,什么也沒說,走到沙發(fā)那里坐下,拿手機(jī)撥了個電話。
叫宋青幫他安排幾個人上來搬家。
既然什么都舍不得丟,那就都帶著吧,賀宴亭已經(jīng)失去和余綿在這件事上拉扯的興趣,也懶得生氣。
余綿忐忑不安看他幾眼,一時拿不準(zhǔn)該怎么處理這箱東西,干脆先搬到一邊去,收拾旁的。
她手腳利索,在人來之前就把重要物品都打包收好,還跑了趟樓下,跟房東叔叔退租。
本來就是十二月份到期,如今余綿提前一個月搬走,剩下的租金房東也好脾氣退給她,只是上樓檢查時,頂著余綿羞紅的臉色,在押金里扣掉了床板損壞的費用。
弄好一切,宋青也帶人到了,他眼皮動都沒動,叫人把床抬起來,搬走了那些完好無損的畫框。
余綿挎著一個帆布包,里面裝著她的重要物品,手里提著那個箱子,默默低下頭,跟在賀宴亭身后。
賀宴亭一言不發(fā),步子還邁得大,余綿小跑才能跟上,到小區(qū)門口的垃圾箱附近,余綿還是頓住,將箱子打開。
照片她撕碎了扔掉,賀卡之類不值錢的東西也扔了,但要余綿把手串還有那個金子做的小桃花扔掉,可是萬萬干不出來。
一千多塊呢。
賀宴亭已經(jīng)上了車,看到這一幕,面無表情側(cè)頭。
余綿鉆進(jìn)后排,討好地靠過去,想要解釋她把東西都丟掉了,但賀宴亭沒理她,仰首靠在那,閉目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