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燈亮著。
已經是夜里十二點多,老小區(qū)的居民休息都早,也就余綿這還有些光亮。
又熬到這么晚,怎么說都不聽,提著行李箱上樓時,賀宴亭心生不滿。
也許是還積攢了數(shù)日來對余綿的疏離和冷淡所產生的躁郁,他拿鑰匙去開門的瞬間,臉色已經沉下來,如果余綿見到,一定嚇一跳。
比她的閣樓還冷。
賀宴亭擰開門,朝著斜屋頂方向看過去,看到個趴在那睡得正香的毛團子。
毛絨絨的毯子裹著,只剩下一張發(fā)紅的臉蛋。
賀宴亭蹙眉,覺出一陣涼意。
這種頂樓冬冷夏熱,夏天格外的悶,他早已感受過,稍微一待就心頭躁得慌,冬日的冷,還是頭次。
余綿穿得厚,珊瑚絨的睡衣睡褲,長毛襪子,腳上還蹬著棉拖鞋,此刻都凍得臉發(fā)紅。
賀宴亭放下行李箱,輕輕關上門,走到沙發(fā)對面的墻邊,摸了摸老式暖氣片。
冰冰涼。
燕城15號供暖,提前一星期就開始試供暖,暖氣再涼也不該是這樣的。
賀宴亭一時沉默,意識到余綿怕是不舍得交暖氣費,他覺得更加生氣,沉著臉走過去,手沒收著力氣,碰了下余綿的臉蛋。
冰涼。
一個多月了,他忙著工作,倒也沒注意過給余綿那張卡有沒有什么動靜,如今想著應該分文沒動。
正要把人叫起來問一問,余綿揉著眼睛醒過來,見屋子里多了一個人,嚇得蹦起來,認出是誰,又松口氣。
可賀宴亭臉色一點兒都不好,沒個笑模樣不說,還用那雙氣勢凌人的鳳眼瞅著她。
余綿膽怯地眨眨眼,隨手拿過紙筆,寫字上去:【你怎么突然回來沒跟我說呀?】
寫字的時候露出通紅指尖,賀宴亭肚子里的火也隨著她一個字一個字寫完,燒到了天靈蓋。
耐著性子問她:“你沒交暖氣費?”
余綿以為他是冷了,怔了下才去茶幾上拿起遙控器把空調開了暖風,還解釋道:【這個暖氣不太好用,第一年搬過來的時候交過,但不管事,房東說是老化了,要換也很麻煩,我就沒再交?!?/p>
【冷的話,我們就開著空調?!克鸭堖f過來。
賀宴亭因為疲倦,也因為余綿沒苦硬吃,眉心煩躁得突突跳,他隨手拍開那張紙,沒好氣道:“樾瀾的房子是你的,不會搬過去???給你的卡怎么不用,這么冷的天非要在這里受凍?!?/p>
“自討苦吃?!?/p>
最后一句話語氣太重,余綿臉色僵住,捏著那張紙攥到身后,低頭沒反應。
原來是因為這個不高興。
她不辯解,也是知道自已矯情了,乖乖挨幾句罵就好,但賀宴亭看她這個樣子,只覺得油鹽不進。
扯著余綿過來,探手一摸,冰冰涼涼的手和腕子,沉著臉又把人推開,一言不發(fā)去衛(wèi)生間洗漱。
余綿知道賀宴亭不滿,也不敢有怨言,拿著平板上床,在被窩里把剩下的畫完,正排版,聽到賀宴亭在叫她。
到衛(wèi)生間門口敲了敲門,賀宴亭把門擰開,憋悶的衛(wèi)生間熱氣熏人,低沉不悅的嗓音傳過來:“這就沒熱水了?”
余綿打字:【冬天熱水用得快,打洗發(fā)水或者沐浴露的時候,記得把水關了,不然一直淌,熱水很快就用光?!?/p>
賀宴亭腰間圍著一條浴巾,低頭睨著余綿白凈微紅的臉蛋,還有一頭披散的秀發(fā),又濃又密,冬天洗個頭豈不是熱水都不夠。
放著好日子不過,在這里吃苦受罪。
閑的。
“砰”一聲,賀宴亭將門關上,余綿頭下意識往后一縮,不敢怒也不敢言。
賀宴亭簡單沖了個澡,出來時一身寒氣,見余綿還靠在鐵欄桿床頭上,后背就墊了個抱枕,畫得全神貫注,被冷水澆下去的火,又有復燃趨勢。
走過去伸手抽走了平板,隨手丟在沙發(fā)上,賀宴亭解下來的藏藍色領帶,原本搭在沙發(fā)扶手,也隨著他這個動作掉落在地。
余綿膽怯,咬唇不敢抬頭,余光盯著地板上,賀宴亭腳邊的領帶。
“余綿。”賀宴亭平靜地喊她。
可余綿頭更低,嗅到風雨交加的味道。
賀宴亭居高臨下,語氣不耐:“我說的話不聽是么?”
余綿沒有不聽,拿過手機解釋:【樾瀾的房子太大了,我不敢一個人住,而且我不冷的?!?/p>
賀宴亭嗤笑,掀開被子,余綿毛絨絨的睡衣是一套,穿在身上像個兔子,他今日無心欣賞,捏著余綿的腳腕抬起來,探手往里摸。
小腿都是涼的。
不冷。
胡扯。
賀宴亭單膝跪上去,單人床嘎吱一聲,夜里格外清晰,余綿紅著臉要躲,被賀宴亭拉住褲腰扯回來,隨手脫下。
余綿羞憤難當,赤裸的腿暴露于空氣中,立即激起一層顆粒。
她咬唇去拽被子,賀宴亭卻脫了上衣跟著鉆進來,卡著她的下巴就親,剛洗了冷水澡,身上別提多涼,余綿幾乎是立刻就打了個哆嗦,抬手去推。
賀宴亭的胸膛也溫涼,只有攻勢猛烈的親吻熱度不斷攀升。
這個吻隔了太久,幾乎一碰上就是燎原之火,賀宴亭呼吸漸重,喘息著在被窩里去尋余綿。
蓋著被子,什么都看不到,一件件衣服被丟出來,還有余綿細密的喘息,像是急促的哭腔。
賀宴亭有點兒忍不住,撐著胳膊拉開一點兒距離,
余綿瘋狂搖頭,什么措施都沒有,這絕對是不行的,要做也等到買了安全措施再做,她兩條細細的腕子從被窩里伸出來,比劃一個手語。
雙手從胸前推出,又在肚子上摸了摸,意思要避孕。
賀宴亭幾天手語沒白學,看懂了,低頭凝視余綿白皙的肌膚,漸漸隱匿在被子里,是致命的誘惑。
他真忍不住了。
俯身吻住余綿,不容商量的語氣:“吃一次藥?!?/p>
余綿咬牙搖頭,不行。
余綿干脆用力把人推開,頭一扭,生氣了。
她還敢生氣,賀宴亭瞇起眼睛,捏著余綿下巴轉回來:“慣著你了,敢朝我使性子?余綿,我硬要,你攔得???”
這會兒不該摟著他的脖子撒個嬌么。
他也許心軟饒過算了,但這姑娘看著軟和,實際上性子硬如頑石,還板起臉來。
嚇唬誰呢。
余綿也知道自已不該作,但她不想吃藥,也不想意外懷孕,賀宴亭忍這么久都忍過來了,難道還差這一晚上。
仗著賀宴亭看不懂手語,余綿比劃道:【不想戴那個,可以選擇給你自已做絕育?!?/p>
賀宴亭不動聲色:“什么意思啊,看不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