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綿縮了下脖子,覺得癢,臉也跟著紅了,她很不習慣和男人親密,即便是跟覃渭南戀愛的時候,他們大多數(shù)時候也不會這樣曖昧。
帶著兩性心知肚明的曖昧。
大著膽子往旁邊挪了挪,繼續(xù)趴在那看暗色翻涌的海浪。
賀宴亭替她掖耳邊的頭發(fā),看清余綿眼底一閃而過的濕潤,緊抿的唇角,代表她的抵觸和不愿意。
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想起和余綿初遇那晚。
坐在電動車后座,將頭鉆進男友胳膊底下,迎著晚風,溫柔聆聽的余綿。
不太一樣。
太不一樣。
賀宴亭興致缺缺,重新坐回去,喝了口酒,廚房精心準備的法餐,勾不起一點兒食欲。
目光落在還沒拆封的蛋糕上,還有那只傻兮兮的小獅子。
爪子抱著一塊牌子,寫著“天天快樂”。
是他收過的,最幼稚的禮物。
賀宴亭拿過來玩了會兒,又隨手丟在沙發(fā)角落,他沉著臉,伸手拉過余綿,扯著人坐好。
“吃飯?!闭Z氣已經隱隱不耐。
余綿垂眸,吃自已那份煎鵝肝,美食入口,余綿悄悄看了眼賀宴亭,正好對方也在面無表情地盯著她。
好像能看穿余綿想什么,賀宴亭陰沉沉開口:“這頓要是敢跟我算賬,我就把你丟下去喂鯊魚?!?/p>
余綿忙搖頭,小口吃飯。
賀宴亭吐出一口氣,繼續(xù)喝酒。
氣得牙疼。
主角心情不佳,謝宸和沈承聿倒是在旁邊毫不客氣看熱鬧,他們三個是光屁股長大的好兄弟。
學習玩樂,干什么都在一起,只是大學后各自去了不同的學校,但交流并沒減少。
頭一次,見到賀宴亭吃癟。
看得出來挺生氣的,但好像也沒什么辦法。
謝宸好奇得很,頻頻給沈承聿使眼色,沈承聿才不多嘴去問,很優(yōu)雅地切割自已面前的牛排。
討了個沒趣,謝宸干脆自已問:“余綿,你在哪上學?我怎么記得你好像有男朋友?。磕翘煸趶浽?,我看到你男朋友來接你了?!?/p>
哪壺不開提哪壺,他一說完,賀宴亭的視線就如刀子射過來。
謝宸裝沒看到,還貼心地將龍蝦往余綿跟前擺。
余綿說不了話,擱下刀叉,去找賀宴亭的手機,結果賀宴亭將手機拿到了另一邊,不給她用。
氣得余綿敢怒不敢言,臉頰都要氣鼓了,像個河豚。
賀宴亭心情好了些,眼神明晃晃表達一個意思。
來求我。
余綿沒想到真實的賀先生,是這樣一個惡劣喜歡欺負人的壞蛋,就和她小時候遇到的壞男孩一個樣!
總是想把她惹哭,惹哭了還要跟她做朋友。
門兒都沒有。
余綿正要管服務生要個紙筆什么的,對面沈承聿將解了鎖的手機遞過來,溫聲道:“用我的吧,不用客氣?!?/p>
那一瞬間,余綿感覺自已見到了光。
她感激地朝沈承聿笑笑,眼睛彎彎,頰邊兩個梨渦,很可愛。
沈承聿不由笑,對著這么一個乖巧和軟的姑娘,真不知道賀宴亭怎么好意思欺負的。
性子太霸道不講理了,難怪人家姑娘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賀宴亭在旁邊,一看余綿這個笑,心里更堵了,在海上也躁得他氣悶,沒好氣地看了眼沈承聿。
慣會做好人。
余綿點開備忘錄,新建了一個空白的,打字上去:【我在燕城美院讀書,有男朋友的,跟賀先生就是普通朋友關系?!?/p>
她打完,賀宴亭想要看,但余綿護著不給看,遞給對面的謝宸。
謝宸笑得肚子痛,毫不留情挖苦:“原來和宴亭是普通朋友啊,了解了解。”
“燕城美院?那孟阿姨是你老師?”沈承聿好奇。
余綿笑容更大,解釋:【孟教授是我老師,也是我?guī)煾??!?/p>
她這幾個字,都透出一股子驕傲和雀躍來,沈承聿感受到了,詫異道:“原來你就是孟阿姨的小徒弟,聽我母親提過,家里那幅《背影》是你畫的對不對?”
余綿激動地點點頭。
許秋大師把她的畫掛在家里了嗎?
她何德何能!
還想再仔細問問,旁邊賀宴亭遞過來一杯粉藍相間的飲品,并探手過去將沈承聿的手機拿走。
這霸道的舉措,讓沈承聿都無語了。
余綿生悶氣,抱著杯子喝了口又瞪大眼。
是酒?。?/p>
賀宴亭淡淡道:“度數(shù)不高,喝了也沒事。”
余綿不喝了,板著小臉吃飯,但腦子里還在想自已的畫,被許秋大師掛在了家里,別管是掛哪里,反正掛了。
她心情好了些,決定不和自已過不去。
不能說話不能打字,那就好好吃飯,順便聽賀宴亭和朋友們聊天。
他們聊的大多是生意和政事,余綿還聽到了孫永強父親的處置結果,才知道原來沈承聿在體制內工作。
孫永強父親孫成軍因行賄受賄,參與黑惡勢力而被判了無期。
那伙打她的人也被抓了。
余綿聽到這,反省了一下,今天她是太不給賀先生面子了,一個生日而已,都親自上門來請了,她還拒絕。
還氣她。
明明有些話,可以耐心和賀先生講道理的。
越想越覺得不應該。
余綿愧疚地抬頭,又不好意思當著別人的面跟賀宴亭道歉,只好先忍著,決定等吃完飯找機會賠個不是。
吃得差不多了,賀宴亭叫人切蛋糕。
他還挺期待余綿給他專門做的,是什么樣子。
但打開蓋子的剎那,賀宴亭嘴角的笑,還是漸漸淡去。
一款非常簡單,簡單到離譜的蛋糕。
白色奶油糊了一圈,最頂上做了個深藍到淺藍的天空漸變,寫著“happy birthday”幾個字母。
敷衍的要命。
賀宴亭讓人切了,連吃也沒吃,拿著酒杯進了游艇內艙。
沈承聿和謝宸倒是很給面子,邊吃邊夸味道不錯,還讓余綿放松些,游艇上的娛樂設施也不少,想玩什么都隨意。
余綿點點頭,忍不住透過玻璃往里看,賀宴亭坐在沙發(fā)上,好像很失落。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