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綿抬起頭來,在這個問題上沒有猶豫,她敲字上去:【違法犯罪的事,我不做的?!?/p>
【賀先生,我是不是可以去平臺上舉報孫永強的父親,企業(yè)家也不能縱容孩子犯法吧?】
賀宴亭緩緩笑了,抬手想揉一把余綿的頭,但還是忍住,看在余綿的天真可愛以及幼稚到有些蠢的堅定上,賀宴亭大發(fā)慈悲,沒再逗她。
“托你的福,我也做一回鋤強扶弱的好人,別想太多了,孫永強不會再找你麻煩?!?/p>
余綿眼睛一下子亮起來,如璀璨的星辰。
【賀先生,太感謝您了。】余綿起身,認真地給賀宴亭鞠了一躬。
賀宴亭失笑,拉著她坐好,輕聲道:“膝蓋不疼了,嗯?”
余綿手腕發(fā)燙,紅著臉收回來,正尷尬著,劉叔敲了敲門,說餐到了。
賀宴亭捻了下手指,起身將東西拿進來。
“一起吃點兒。”賀宴亭將吃食放在桌子上。
余綿趕忙擺手表示自已不餓,但下一秒,安靜的畫室,她的肚子發(fā)出震天響,抗議主人的口是心非。
臉色瞬間爆紅。
賀宴亭眼底有笑意,微抬下巴示意:“過來吃飯?!?/p>
余綿想了下,坐過去,主動問道:【多少錢,我請您。】
賀宴亭沒這習慣,開了幾個蓋子就向后靠在椅背,他姿態(tài)閑適,又有種貴公子的不羈,凝著余綿的眼睛,緩緩說道:“一頓飯就想打發(fā)我?”
余綿不是這個意思,她解釋道:【您說欠著,我就等您提要求,在這之前,我請您吃飯,只是想表達感謝?!?/p>
賀宴亭笑笑,“我沒有讓女孩子請客的習慣,過來吃吧?!?/p>
余綿猶豫著,退了一步:【那我跟您AA可以嗎?】
在余綿看來,欠的越多,還的越多,無論和誰,都要有來有往,或者均分。
她和覃渭南談戀愛的日常花銷,也堅持公平。
禮物有送有還,出去吃飯一人一頓,小錢可能不算很清楚,但大錢余綿一定會A。
因為她真的非常不喜歡管別人要錢,也不喜歡花別人的錢。
“有必要么,算這么清楚?!辟R宴亭隱隱地不耐,隨意瞥了眼余綿的手機。
【要A的,或者我請您?!坑嗑d堅持。
“跟男朋友也A?”賀宴亭笑不達眼底。
本以為會否認或是不回答,但沒想到余綿認真地點了下頭。
賀宴亭一怔,失笑:“那可以,聽你的,AA?!?/p>
余綿笑得露出一排細密潔白的貝齒,問賀宴亭多少錢。
賀宴亭神色不動,隨意說了個一百。
余綿悄悄瞪大眼睛,桌上這些飯菜竟然人均100,她還挺肉痛的,作為一個窮學生來說,一頓晚飯花一百塊,實在是太多了。
不過也不好表現(xiàn)出來,余綿打開微信掃一掃,準備付錢,賀宴亭遞了手機過來,不是收款碼,而是加好友。
余綿猶豫了幾秒鐘,偷偷抬眼去看賀宴亭,卻正好撞上對方不遮掩的視線,賀宴亭甚至還若無其事問道:“怎么了,不想加嗎?”
只是不敢加惶恐而已,余綿快速點了添加好友,備注都不用改,昵稱就是他自已的名字。
頭像竟然是一只招財貓,擺在窗邊的書桌上,窗外一叢青竹。
是自已拍的照片,感覺款式和背景都有些古老。
太違和了。
余綿轉(zhuǎn)了一百塊過去,備注是飯錢。
賀宴亭當著她的面點了收款,余綿松一口氣,放心吃飯。
的確餓了,這會兒提著的心擱回肚子,胃口大開,但她實在謹慎,每一份都只吃了一小半。
賀宴亭覺得這姑娘活得像一架天平,非要跟他不偏不倚地計較。
也沒了幾分心思吃飯,隨意吃幾口就說飽了,請余綿不要浪費糧食,替他吃光。
余綿眼睛圓圓的,兩腮還鼓著在吃菠蘿包,可愛得讓賀宴亭牙癢。
正好手機響了,他起身去接電話。
余綿見他是真不吃了,本著不能浪費的原則,小口小口慢慢吃。
好像是孟教授的電話。
賀宴亭聲音一貫的懶散:“嗯,找到了,沒電了吧......喂了只流浪貓,耽擱了,這就回......哪兒的話,一直都挺好心的。”
余綿筷子頓住,耳朵燙的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已多想,這個流浪貓,是指她嗎?
下意識回過頭去,正好賀宴亭掛了電話,看向她的目光,似笑非笑。
她又無意識偷聽了,尷尬地把頭轉(zhuǎn)過來,借著吃東西掩飾自已的心虛。
賀宴亭坐回來,很有耐心等她吃完,又看著余綿認真收拾了桌面,找了個垃圾袋裝起來,那個原本用來打包的保溫袋,被她疊了疊收到一旁。
余綿還盯著袋子上“徐記”兩個字看,就聽到對面漫不經(jīng)心的聲音。
“這事兒沒必要再找你孟教授了,我會跟她說。”
余綿趕緊點頭,她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謝孟教授和賀先生,都是她的大恩人,自然是囑咐什么,就聽什么。
很乖。
賀宴亭微微笑笑,起身主動道:“我送你回去,你住哪里?”
余綿很想說不用了,但是賀宴亭再次露出那種讓人無法拒絕的眼神,像是睥睨萬物的帝王,發(fā)號施令了,所有人都要聽著。
天然的壓迫感。
余綿意識到賀宴亭在所有事上,恐怕都有掌控欲,她只好跟著站起來,在手機上打出自已的地址。
賀宴亭滿意她的知情識趣,事實上他算不上太有耐心,如果余綿拒絕,他會覺得這次的出手相助,實在不值。
余綿拿起包和垃圾跟出去,關(guān)上燈,走廊頓時黑暗,賀宴亭放慢腳步,下樓時紳士地扶住她的胳膊。
這讓余綿對賀宴亭的好感又上升一個度,同時也否定了先前的印象。
賀先生這樣良好有教養(yǎng),心地善良還樂于助人的紳士,明明和孟教授一模一樣。
只是長得冷了些。
兩人走出展廳,悶熱的晚風吹散一身涼氣,賀宴亭微微俯身,突然抬手給余綿掖了下耳邊的發(fā)。
動作實在太過意料不到,余綿還沒反應過來,先聽到大門口傳來急切的喊聲。
看過去,覃渭南被攔在門口不讓進來。
賀宴亭低聲,臉上有笑意:“是你男朋友,我扶你過去?”